周叶将残页收进暗格时，指腹还能触到上面“改写仙族命运“几个字的凸起，像是某种古老符文在皮肤下跳动。
窗外的月光被云翳遮住大半，寝宫的烛火突然噼啪爆响，映得他眼底的冷光更盛——国师府的动作比他预想的更快，得尽快提升实力。
“研儿。“他转身看向立在门口的小丫鬟，“去偏殿把那盏青纹瓷罐拿来。“
研儿应了一声，碎步跑出去的瞬间，周叶已经掀开窗边的锦缎，从墙缝里摸出个巴掌大的檀木盒。
盒盖刚掀开，一股焦甜的药香便涌了出来，里面静静躺着颗朱红丹药，表面流转着细密的金色纹路，像被天火淬炼过的星辰。
这是他上个月在黑市用三枚中品仙晶换的聚灵仙丹。
前世身为仙尊时，他曾见过类似的丹方——此丹以千年火灵草为引，能激发修士体内潜藏的火属性灵脉，若能成功炼化，正好能配合神藏里的晶石突破至五行归元境。
但此刻盯着丹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前世的聚灵丹纹路是右旋，这颗却逆着转，像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公子，瓷罐拿来了。“研儿捧着个绘满云纹的青瓷罐进来，“要现在煮参汤吗？
大王子送来的人参...“
“不用。“周叶摆了摆手，“你去前院守着，若有生面孔靠近，立刻学三声夜莺叫。“
研儿虽不解，还是乖乖退了出去。
门扉刚合上，周叶便将丹药投入丹炉，指尖快速结出《时空法典》里的温养诀。
丹炉底部的玄火应声而起，淡蓝色的火焰舔着丹身，却见那丹药突然剧烈震颤，表面的金纹竟化作缕缕红雾，在炉内凝成个极小的蛊虫形状。
“焚心蛊！“周叶瞳孔骤缩。
前世在仙魔战场，他曾见过这种阴毒手段——将蛊虫封入丹药，一旦激发，蛊虫便会顺着药力啃噬经脉，引发仙劫。
怪不得王后最近没动静，原来早把黑手伸到了他的丹药里！
丹炉“轰“地炸开，一道炽热火流冲天而起，直接穿透屋顶，在夜空中拉出道赤红光柱。
周叶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喉间腥甜，火毒却已顺着经脉窜遍全身。
他咬碎舌尖，剧痛让意识清醒几分，连忙盘膝坐下，运转《逆流归元诀》试图压制——可那火毒像活物般，每道仙力刚触及便被烧成灰烬，反而顺着压制的方向往神藏钻去。
“周叶！“
熟悉的清喝混着寒气扑面而来。
周叶抬头，正见慕容馨提着剑破门而入，发间的青玉簪子闪着幽光。
她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无血色，手腕上缠着的冰魄寒莲突然绽放，九片半透明的花瓣裹着刺骨寒意罩住丹炉，竟将那火流压下去三寸。
“你到底吃了什么鬼东西？“慕容馨指尖掐诀，莲瓣上的冰纹迅速蔓延，“这火毒里有蛊虫气息，是王后的手笔？“
周叶疼得额角青筋暴起，却还能扯出个冷笑：“她倒是看得起我。“他能感觉到神藏里的晶石在发烫，与火毒产生奇异共振——或许可以引火入藏！
前世他曾用类似方法炼化魔核，此刻虽危险，却是唯一的生机。
“退开！“他大喝一声，周身突然爆发出金色光雾。
慕容馨察觉不对，连忙收回寒莲退到墙角，却见周叶的指尖燃起金红两色火焰，那火毒竟顺着他的指引，如游龙般钻进心口的神藏位置。
“咔嚓——“
经脉断裂的声音混着晶石碎裂的脆响。
周叶浑身剧震，额间渗出黑血，神藏深处却有暖流淌过——那枚曾给他《时空法典》的晶石，此刻正将火毒一点点分解吸收。
他能清晰感觉到，原本细若游丝的神藏脉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五缕不同属性的灵气从丹田升起，在经脉里汇作旋转的星图。
“五行归元！“慕容馨倒吸口凉气。
她本是散修，虽没见过大世面，却也听过玄灵仙国的典籍记载：此境需五灵平衡，千年来能突破的不过五指之数。
可眼前这人，竟在丹劫反噬中强行突破？
周叶睁开眼时，眸中金光流转。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原本有些佝偻的脊背此刻挺直如松，连带着整间屋子的温度都回升了几分。
墙角的冰魄寒莲蔫了大半，慕容馨正抱着莲台揉眉心，发梢还凝着冰晶。
“谢了。“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丹炉碎片，指腹划过上面残留的蛊纹，“王后的手段，比我想得还脏。“
“你这家伙...“慕容馨抬头，目光落在他发亮的眼瞳上，忽然顿住。
她本想骂他不要命，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个总爱占她便宜的九皇子，此刻身上竟有了让她心悸的压迫感，“到底是什么怪物？“
周叶的笑意在脸上僵了一瞬。
他突然捂住心口，那里残留的火毒正以更隐秘的方式游走，像是在寻找新的突破口。
抬头望向窗外，月已西沉，仙宫深处某个他从未注意过的方向，突然有幽光闪过，像是块被唤醒的石碑。
“怪物么...“他低笑一声，将碎片收进储物袋，“等你见到真正的怪物，就知道我多可爱了。“
慕容馨还想说什么，院外突然传来三声夜莺叫。
周叶脸色微变，冲她使了个眼色：“你从后窗走，大王子的人来了。“
慕容馨白了他一眼，却还是利落翻窗而出。
周叶整理好衣袍，刚打开门，便见六王子周文杰缩着脖子站在月光里，手里捧着个锦盒，额角还沾着草屑——显然是被大王子的人押来当说客的。
“九...九弟。“周文杰声音发颤，“大...大皇兄说，今晚的事...都是误会...“
周叶扫了眼他身后躲在树后的黑影，笑得愈发温和：“六哥来得正好，我刚得了些桂花酿，不如进去喝两杯？“
他转身时，袖中残页的金芒又亮了几分。
而仙宫最深处的禁地里，那座尘封千年的天机碑正缓缓浮现，碑身上的裂痕里渗出微光，像是在回应某个逆世者的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