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曦曦。
沈敬州醒来时,身旁已空无一人。
环视了左右一圈,不见伺候的下人。
沈敬州这才忆起自己喝下一杯眼生小厮递来的热茶后,浑身上下便燥热不已。
他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便离开了花宴中心,躲回了自己的松柏院中,并让小厮严防死守,不许让生人靠近。
饶是如此,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沈敬州锐利的眸光落在了床榻上刺眼的一抹红之上。
昨夜的回忆顿时袭上心头。
女子娇弱无依地攀着他的肩膀,那催动人心的嘤咛之语,以及情到浓时女子哭泣着的恳求声。
沈敬州都没有忘记。
比起被算计的恼怒,被这汹涌情愫支配着的陌生之感才让沈敬州方寸大乱。
他顿时沉下了脸,穿戴好衣衫后便赶去了唐氏所在的荣禧堂。
唐氏早已听闻松柏院内发生之事,除了震怒之外,心内竟还有些庆幸。
长子平日里太冷清冷心,只对那罪臣之女有几分怜惜。
如今他尝到了女人的滋味,兴许就不会排斥娶妻纳通房丫鬟一事。
“敬哥儿,你的意思娘明白,只是这花宴上对你心怀不轨的贵女太多了,实在是无从查起。”
唐氏苦口婆心地规劝着沈敬州。
他们沈国公府虽是钟鸣鼎食之家,却也不好以势欺人,随意盘查别的人家。
沈敬州阴沉着一张脸坐于紫檀木太师椅之中,好半晌才说了一句:“下药之人可慢慢盘查,只是昨夜有一女子钻了松柏院守卫松懈的空子,与我……”
他到底未尝过人事,羞于启齿此事。
唐氏当即压着嘴角道:“想来定是府上的奴婢,总不可能是后院的三位表姑娘。”
沈国公府内有三位表小姐,一位是沈老太太娘家的侄孙女,名为孙若云。
金陵孙家是声名显赫的大族,孙若云绝无可能做出这样有辱门风的丑事来。
第二位表小姐是唐氏的内侄女唐诗逸,唐家家风严苛又端重,唐诗逸更是没有做这事的胆量。
第三位表小姐便是江知蕴。
她的祖母是沈老太公的庶妹,嫁到江南没几年便撒手人寰,如今江家举族覆灭,江知蕴只能上京投靠沈老太公。
唐氏不喜生得清艳动人的江知蕴,怕她妖妖冶冶得带坏了家里的爷们儿。
只是这几年江知蕴在人前谨小慎微、克己守敬,对谁都笑脸相迎、温柔似水的。
唐氏再不喜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江知蕴是个会审时度势的聪明人。
既是聪明,就不会有胆量做出这样的丑事来。
“若寻到了那奴婢,不妨就添作你的房里人,也好教导你些人事,可好?”
唐氏抿了口茶,与沈敬州打着商量。
“母亲在胡说什么呢?”沈敬州蹙起了剑眉。
唐氏敛起了笑意,“你都多大的人了,寻常像你这般年岁的男子膝下孩儿都该有了,你却连个通房都不肯收。”
“母亲也知晓我的难处。”沈敬州话音未落,唐氏便扬高了声量。
“你这样洁身自好,不就是为了那养在芦花巷里的外室吗?她从前是名动京城的大才女,可如今却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罪臣之女,如何担得起你这样的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