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国师

今日早朝。

太子请求皇帝下旨,减免赋税,停止征战,让黎民休养生息。

国师反对,主张圣上寿命高于一切,有圣上才有子民,子民饿几天肚子,赋税收上来,帮万岁爷搜集灵药,延长寿命。

边境征战更是不能停止,域外有长生秘药,需要占领。

两个人在朝堂争锋相对,太子急了,抢走御前侍卫的刀,要在朝堂杀了国师。

国师也不甘示弱,他不敢光天化日对太子不敬,而是自己头撞龙柱,要以死明志。

龙颜大怒。

太子和国师,一起打入天牢,等待处置。

……

当朝太子,当朝国师,同时降临天牢。

空气都是惶恐的味道。

天牢上上下下,从总兵到狱卒,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呼吸都不敢大喘气。

牢里禁军数量前所未有的多。

太子爷的餐食饮水,全部东宫特供。

太监宫女来了一堆,太子妃哭哭啼啼,一直陪在牢房里。

至于国师,同样是国师府下人伺候,排场虽然不如太子,但菜肴精细程度,其实不遑多让。

……

接下来的几天,各路大官下饺子一样,被打入天牢。

圣上龙颜依然在怒,谁求情,谁就打入天牢。

即便如此,官员们依然前赴后继求情。

太子太傅90多岁高龄,在御书房门外跪了一夜,感染风寒,差点一命呜呼。

即便这样,皇帝也降了罪,虽然免了牢狱之灾,但也罚了俸禄。

……

高山河快忙死了。

这群大官随便抓出来一个,都是跺跺脚,整个国家都要抖一抖的恐怖存在。

他们哪里有坐牢的样子。

有人饮酒对诗。

有人提笔写文章。

更多官员是在互喷,和村口的泼妇骂街没什么大区别。

高山河身旁的卷宗有一人高。

这群人都是高官,哪怕问讯是废话,也得一板一眼,不能丝毫马虎。

……

夜深了。

太子爷左手太子妃,右手侧妃,已经睡了。

国师也在打坐。

大官们骂累了,席地而躺,呼噜震天响。

忙碌了一天的高押司,也终于能休息一下。

唉!

明天可能还有一波人进来。

太子党的少壮派们要表现。

国师党的老一派既得利益者也要效忠。

一个个,道貌岸然,明知道过几天就会出去,还装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皇帝更是个宗师级端水大师。

年轻时励精图治,又是减免赋税,又是出征边境,皇朝风调雨顺,中兴了几年,一片欣欣向荣,也被人成为明君。

可年纪越来越大,皇帝开始怕死。

终于,国师登台,互相成就的一对君臣,开始了表演。

皇帝要享乐,但又要明君头衔,国师甘愿背负骂名,搜刮民脂民膏。

皇帝要炼丹,国师劳民伤财,不远万里搜寻珍宝,甚至开启战争,侵吞他国。

皇帝想要什么,国师就能找来什么。

国师也不能全信,太子爷闪亮登场。

年轻的太子,像极了那时候的皇帝自己。

这个国家可以生病,但不能病入膏肓,太子爷率领少壮派,开始治病。

朝堂就这样吵闹着。

互相制衡着。

彼此牵制着。

唯有皇权稳固,唯有皇帝在为所欲为。

……

高押司被迫,停止修行。

普通罪犯全部拥挤在一层,远离太子殿下和国师大人。

罪犯的水里,撒入大量止泻土,池晓丰生怕犯人粪便臭了太子爷和国师,至于犯人会不会憋死,根本不重要。

甚至还用秘药,让犯人们昏昏欲睡。

那些敢喊冤的罪犯,则直接一榔头打晕。

太子爷喜欢安静。

国师修行,更要安静。

……

大清早。

高山河穿戴崭新押司衣衫,手中笔墨皆是京都老字号,纸张更是皇宫御用。

他沐浴焚香,昨天就水米未进,保持着最佳状态。

今日,他要审讯当朝太子爷。

“拜见太子殿下!”

高山河入乡随俗,准备跪拜。

“免了,我是阶下囚,哪有官跪罪犯的道理。”

太子爷摆摆手。

“起来!”

高山河还在犹豫,一旁的太监喊了一嗓子,表情及其高傲。

“谢太子殿下!”

高山河屏气凝神,毕恭毕敬的展开笔墨。

“平日里怎么问罪犯,就怎么问孤吧。”

太子还算和蔼。

高山河偷偷看了一眼,平日里没机会这么近距离。

看着岁数不大,其实……不年轻了。

当朝圣上登基时,就已经是中年人,那时候太子爷就已经成年。

20多年过去,太子爷也已经是中年人。

“是!”

高山河点点头,开始照着公文范本念:“堂下罪犯,报上姓名,官职,所犯何事!”

“放肆!”

太监抬起手,作势要扇高山河的嘴。

“住手,阉人不得插嘴。”

太子不耐烦。

“孤是东宫太子,所犯罪行,乃早朝失态,君前拔刀,目无父皇,犯欺君之罪。”

太子爷表情淡漠。

“你……您可曾有悔意。”

高山河问。

“内心惶恐,罪该万死。”

太子爷认错的态度,也是极好。

又写了十几行废话,高山河合上卷宗,结束了今日审讯。

“你是个小吏吧!”

太子并不太懂高山河这个官职,毕竟太小了。

“禀殿下,小人是吏,没有官职。”

高山河恭敬道。

“那你也算民,孤主张减免赋税,停战止戈,天下百姓如何看待?”

太子问。

“感恩戴德,圣贤之策!”

高山河急忙道。

说实话,太子虚伪了。

所谓减免赋税,其实免不到百姓头上。

国家已经存在了400多年,土地早就是贵族兼并状态,之所以没有崩溃,主要是掌权者武力值太高,叛军一时半会打不进来。

即便如此,京师也被冲击过好几次。

太子党主要成员,就是各地士绅豪门,特别是水乡富裕地区,更是钱粮大头。

他们扶持太子,也是在未雨绸缪。

国师增加赋税,其实就是在割这群食利者的肉。

……

高押司又在审讯国师。

压力不比太子小。

国师从平民一步一步走起来,了解底层的一切。

“小押司,你说,那些人上吃朝廷国库,下喝百姓的血,什么时候才能吃饱呢?”

国师突然问道。

“这个……”

高山河眼神恍惚了一下,但随后有是愚蠢的清澈。

这种问题,他哪有资格回答。

士绅阶层确实上吃朝廷的钱,下吃百姓的命。

因为他们不在乎朝廷,更不在乎百姓。

在前朝,这群人就已经是食利者。

哪怕国家灭了,他们还是贵族。

“钱收回来,打打仗,开疆拓土,能让一些人改变命运,也能有一批人开垦种田,吃上一口饱饭。”

“哪怕大兴土木,也需要有人服徭役,为了赶进度,徭役苦了点,但能吃到饭,总比活活饿死强。”

“我……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