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典狱长先生

兵痞们眼见占不到便宜,再打下去也只是自讨没趣,便抛下受伤的查理,一溜烟地跑了。

典狱长先生早就被他们的狂行吓傻了,像被美杜莎石化了一样站在那里,口中还嘟囔着:“完了……我完了……”

查理往怀里摇了摇,想要掏出手帕擦擦嘴角的鲜血。可是手帕也早就弄丢了,他只好用衣领来擦。擦完后,他冷冷地说道:“典狱长先生,难道您的士兵都是这样吗?”

“完了……完了……”

“典狱长先生?”

“天哪……我完了……”

“典狱长先生!”

“啊……殿下?”

“我问您:难道您的士兵们都是这样的吗?”

“啊……殿下……”

“够了!”查理一挥手,“这件事您并不负主要责任,我就不与您追究了。哪些兵痞们我未来自会让他们受到惩罚。当然了,您也不可以把这件事声张出去,否则我就会让您付出代价。”

“殿下,我……他们……我……”

“好了,典狱长先生,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查理想转移话题,于是看了看天,“现在天色已晚,我今晚就在此过夜,等到明天早上再去找父王。现在就请您为我准备住处吧。”

听到查理不再追究这件事。典狱长这才长舒一口气:“殿下,请跟我来。”

查理跟着典狱长往前走,来到了一件大房间。里面摆满了圣像、圣体匣、十字架等物,床头柜上还有一本《圣约》。看得出来,房间的主人是一个十分虔诚的人。

“查理殿下,这里便是小人的房间,”典狱长的脸上挂着笑容,“当然了,这里自然是比不上枫丹白露宫里您的卧室的。不过这是我们巴士底狱最好的房间了,今天就请您屈尊就驾吧。”

“啊,那您睡哪呢?您为我准备一间普通的士兵宿舍就好了。”

“不不不,没事的,殿下,我今天晚上正好要处理公务,不在这里睡。”

“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先生。”

“殿下,如果您有事找我的话,就请您到这栋楼的二楼,我的办公室找我吧!”

“明白了,先生。”

“如果没有事,小人就先告退了。”典狱长鞠了一躬,转身就要走。

“等一等!”

典狱长听到这话,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完了完了完了!莫非我哪里触怒了王储吗?”他这样想着。

典狱长慢慢转过身来:“殿下……还……还有什么事吗?”

“请给我一把剑,我睡觉习惯抱着剑,不然我睡不着。”

典狱长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了地:“好的,殿下。”他将自己的佩剑解下,双手奉给查理,“请。”

“谢谢您,先生。”查理接过佩剑。

“殿下,我先走了,祝您晚安。”典狱长摘下帽子。带着谄媚阿谀的笑容,行了一个非常浮夸的脱帽礼:“小人定对殿下竭尽忠诚尽职尽责。”

“好了,请吧。”

典狱长走了几步,便回过头来,满脸堆笑地再次摘下帽子:“殿下。”

“请。”

典狱长又走了几步,再次回过头来。这次还不等他摘下帽子,脚下就一滑,典狱长先生便摔了下去。

典狱长挣扎着爬起来,又摘下帽子:“殿下。”便一溜烟跑了。

查理抱着佩剑,爬上了床,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他只好拿起床头柜上的那本《圣约》,翻阅起来。只见这本《圣约》的扉页上用花体字写着:

“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当查理把《圣约》中的《诸王记》(这是他最喜欢的篇章之一)看完,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他做了两个梦。

第一个梦的主角是一匹高大强壮的白色战马。它在战争结束后被卖给了一个农夫。农夫脱下它的马铠与马鞍,让这匹战马与马厩中的驽马同食同住。两年之后,这匹战马终于摆脱了农夫的缰绳,自由自在地在原野上奔跑。

第二个梦的主角是一只雄鹰,这只鹰的羽毛是金色的。一天,一个猎人捉住了这个天空之王,把它关入鸟笼之中。两年之后,这只雄鹰逃出了鸟笼,天空之王终于回到了它的领地。

与此同时,在巴士底狱典狱长办公室中。

“不要再说了!”典狱长吼道。

典狱长的副官苦口婆心地劝说:“先生,难道您觉得事情就会如此简单地草草解决吗?难道您觉得查理真的会放过您吗?治军不严,羞辱王室成员,这是要被剁舌头的!”

“这……”

“先生,您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坐以待毙,要么先下手为强,杀了查理。您的身家性命在此一举了!”

典狱长沉默了,不停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良久,他才瘫在一张扶手椅上,说道:“可是,弑杀主君要下地狱的。”

副官眼睛一转:“啊,先生,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让您不犯下弑君大罪,也不会被王储殿下惩罚。”

“是什么?快说!”

“先生,您可以将查理当做疯子,关在地牢里,这样岂不是既没有弑君,也不会受罚吗?”

“可是……如果被人发现怎么办?”

“谁会相信一个被关在地牢里的疯子是已经因为狩猎事故死去的查理殿下呢?”

蓦地,似乎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典狱长的脸;一丝微笑浮现在他那兀自痉挛着的嘴上,他那双惶恐的眼睛定了定神。

“好,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