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缘由

“这就是前段时日在青云峰上大出风头的那位外院弟子?”

“五行同修?我听鉴考司的师兄说,不知多少法脉长老欲收他做嫡传……”

“遴玉院【甲上】,甲子第一人……”

“嘻嘻,长的倒是俊俏……”

“能对付炼出真炁的邪修,真是了不得!”

……

朦朦胧胧中,苏墨隐隐听见几句模糊交谈。

他缓缓睁开眼,片刻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床榻之上。

当下心中困惑,转头四顾,却见着了一间陌生的屋子,鼻尖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甜香气。

这是哪儿?

想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回忆起来:

自己是在山下对付一个邪修,最后应当是气力不支,昏了过去。

所以后来应该是被赶来的纠察府送回了青云峰?

心中松了一口气,苏墨这才发现自己经脉之中的灼痛居然已经完全消失。

他运转起神念,稍稍查看了一番自己的内景。

只见内景之中,宫府、经脉、各大窍穴完好无损,仿若从未受过什么创伤。

咦?

他心中惊奇,又细细感受了一番,发现自己身上的酸痛无力感也已完全感受不到了。

当下跳下床榻,活动了一番手脚,却只觉精力充沛,竟是神清气爽!

许是听到了屋中动静,“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一个脑袋从门缝里探头望来,却是一名年轻女冠。

苏墨不由一愣。

“哎呀!”

那女冠见苏墨已然下床,不由眼中一亮,随即掩嘴轻笑,转头对不知何人道:“醒了醒了,你快去告知师祖!”

又有一人“哎”了一声,接着脚步声响起,渐渐远离。

女冠这才转过头来,脸上笑吟吟的,大大方方推门而入。

“这位师弟果然好风采,远胜当年前人,倒是叫我等好生羞愧。”

她声音清亮婉转,犹如百灵啼鸣。

苏墨有些不好意思,拱手行礼道:“不知师兄如何称呼?”

女冠行至桌边,示意苏墨落座,笑道:“王妙音,我也曾于苍松院学法,五年前才入了这鹿饮涧。”

苏墨神情一愣,困惑道:“鹿饮涧?”

王妙音给他倒上一杯茶水,轻笑道:“你救了鹿鸣,虞师祖可是专程去纠察府要的人,连炼丹阁都信不过,亲自开炉给你炼的疗伤丹药哩!”

苏墨这才恍然。

鹿饮涧首座,乃是姜鹿鸣的母亲。

自己儿子遇难受伤,自然不可能不关注,自己倒是沾了光了。

难怪这一身伤势好的如此之快,只一觉醒来就尽数恢复了。

寒暄几句之后,门外就又有脚步声响起。

不多时,一位婉约贵气的妇人便走了进来。

即便没见过,苏墨也立刻意识到了眼前之人身份。

他立刻起身行礼:“弟子苏墨,见过虞首座。”

“你重伤初愈,无需多礼,坐着便是了。”

虞挽月语气温和,脸上笑容里甚至还带着些慈爱。

王妙音也同样起身,告了声退,见虞挽月点头,这才退出了屋外。

“不知姜师弟他……”

苏墨见对方态度温和,并没有什么一脉首座的架子,心中也不由安定下来。

“无甚大碍,他比你伤的要轻。”

虞挽月摇头道:“这孩子骄纵惯了,吃点亏也好,是该受个教训。”

当着人家母亲的面,这话苏墨自然是不敢接,只是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他才又道:“那个郑大勇又如何了?”

“命是吊住了,纠察府正在查,放心吧,只要有真炁护体,倒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虞挽月没有隐瞒,只是笑道:“倒是你,尚未筑基,居然就敢独自抵挡一境修真,无论是胆气还是应对之法,都是令人吃惊。”

苏墨不敢托大,摇了摇头:“侥幸罢了,若非那人气血亏空,又没有修炼一境功法,恐怕再有十个我也挡不住的。”

虞挽月却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只是又道:“你们此次立了大功,往后无需再去山下受罚,另外都教院、纠察府、监察院应该都还有奖赏,过段时日便会赐下。”

对于奖赏苏墨倒并没有太多期盼,山中给内院和外院弟子的一般都是赏金,毕竟境界不高,要什么事物拿了钱自己再去买就是了。

只是他还有另一项忧虑。

“弟子只是觉得此事倒颇有蹊跷之处……”

自己等人刚好下山受罚,又刚好撞破郑大勇修炼邪法,还正好是对方最为虚弱的时候……

这也未免太巧了一些。

联想起先前青云峰上那场“钓鱼执法”,他现在有些怀疑这会不会又是鉴考司特意做出的安排。

“绝无可能!”

却不料虞挽月竟是立刻领悟了他的意思。

“无论鉴考司还是钟怀远,谁都没有胆量在这种事情上做文章。”

她说着深深的看了一眼苏墨:“这是正邪之分,绝无儿戏道理。”

苏墨心中一沉,立刻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只是乖巧点头。

虞挽月又道:“据纠察府审查所知,那位邪修是在一次外出回山之后,无意间发现自己随身多了一块绢布,绢布之上记载有一门炼炁之法,未能受住诱惑,于是便依法试着修行。”

她摇头叹道:“可邪法又哪里是如此好修炼的?一旦练了,便再也无法中断,又不敢叫山中知晓,于是便一步步落到了如今境地。”

苏墨奇道:“那门功法的来历?”

虞挽月又摇头:“不知,那个郑大勇自己都不知晓身上绢布从何而来,此事演教殿也在查,看能否从功法法门之上追溯派系来历。

“说起来,能放此等邪法归山,又让一名修炼邪法之人隐伏半年之久,纠察府和监察院都要担责,怕是有不少人要受罚了。”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最后虞挽月道:“你救了鸣儿,乃是他的恩人,我鹿饮涧和参天阙都欠你一份天大的人情,往后但有所需,尽管开口,我们做父母的绝无推辞!”

苏墨连道不敢。

几日之后,他和姜鹿鸣又返回青云峰。

正好各府院以及枢机山上额外的上奖赏下来,果然是赏金,却有不少,足足好几千金,要是放到山中坊市里怕是能买好几件法器了,可在青云峰上却实在无甚花费处。

如此又修炼了旬日时光。

苏墨五行同修,又有了那日引真炁运转的感悟,修行进益近乎是一日千里,几乎已然要摸到筑基的边了。

这一日清晨,他早早从入静中醒来,罕见的没有修炼,而是与院中其余几人一同上了山。

一路上,几乎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无论是哪一院弟子,都在往山顶赶去。

甚至不只是外院弟子,就连山上学师、琼花紫霞两峰上的云阙院弟子,都正往山顶赶来。

只缘今日有一位山中高修,将要来这青云峰上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