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香江谍影

一、濠江夜宴

澳门陆军俱乐部的吊灯晃着殖民地的醉意。沈鹤鸣的西装革履掩不住腰间八斩刀的寒意,水晶杯中的波尔图红酒泛起涟漪,映出对面日本能剧大师世川鬼十郎的般若面具。侍应生端上“龙皇夜宴”,龙虾刺身下压着张染血的《真栏日报》——头条正是白雪仙昨夜在太平戏院的失踪新闻。

“沈先生,这道‘佛跳墙’要趁热。”

世川的鎏金指甲掀起陶盅,鲍参翅肚间赫然埋着微型胶片。沈鹤鸣用银匙轻搅,高汤表面浮出任剑辉《李后主》的工尺谱,谱号暗藏三山会馆军火库坐标。当他舀起瑶柱,发现柱芯刻着“明月”二字——正是苏雪的代号。

宴厅突然响起《雨打芭蕉》琵琶声。十八名和服艺伎从屏风后转出,广袖中寒光乍现。沈鹤鸣踏着《六国大封相》鼓点后撤,香云纱领带甩出时缠住世川手腕,露出其小臂的731部队刺青编号。

二、镜海惊雷

议事亭前地的葡式碎石路沁着夜露。苏雪扮作卖花女穿行人群,竹篮底层的白兰花瓣上,用鱼胶写着:“亥时三刻,郑家大屋莲池”。当她唱起《客途秋恨》的“凉风有信”,三个戴铜盆帽的男人突然用火柴盒敲击《禅院钟声》变调。

暗巷尽头,林佩璇的幽灵在月光下显形。她撕开人皮面具,露出白雪仙苍白的脸:“阿妹,白驹荣的克隆体不止我们......”话音未落,十二把淬毒手里剑破空而至。苏雪甩出珍珠项链,珠串在空中炸成《帝女花》的“树盟”场景,毒针尽数钉在虚影上。

郑家大屋的睡莲池突然沸腾。沈鹤鸣潜入池底,摸到钛金匣表面的潮州木雕纹——鲤鱼眼睛正是开启机关。当《香夭》唱段穿透水面,匣内《南天朱雀计划书》在波纹中显形:日军意图在1945年8月15日,用粤剧名伶的声波基因制造生化武器。

三、虎度门劫

太平戏院后台飘着散魂香。沈鹤鸣撞见世川正在为白雪仙勾画能剧“道成寺”脸谱,朱砂里混着神经毒素。当他甩出八斩刀劈碎妆镜,三百块镜片中竟映出不同时空的自己——1938年的渔村孤儿,1941年的戏班名角,1945年的克隆实验体。

“【快中板】——且看这,青龙刀破东瀛阵!”

沈鹤鸣抢过关公刀劈向世川,刀刃磷粉遇毒自燃。火光中,白雪仙突然甩出水袖,袖中暗藏的《紫钗记》唱本页页飞散,每页都印着华南日军实验室位置。世川的般若面具轰然炸裂,露出与白驹荣七分相似的面容。

苏雪持双刀破窗而入,珍珠耳坠在打斗中碎裂。每粒珠芯微型底片显示:世川竟是白驹荣在京都帝国大学的同窗,两人共同研发的声波武器“朱雀”,正是以任白唱腔为基因蓝本。

四、双城焰

铜锣湾避风塘的渔火撕破夜幕。沈鹤鸣站在偷渡船头,看苏雪将《南天朱雀计划书》塞入鲮鱼罐头。对岸九龙码头飘来《何日君再来》的靡音,日本宪兵的探照灯扫过船舷,惊起鸥鹭翅膀下的微型胶卷雨。

“鸣哥,这是最后一批盘尼西林。”

老艄公的铜烟杆敲击船板,《将军令》节奏中,三百箱药品随潮汐漂向澳门。当巡逻艇逼近时,苏雪突然纵身跃海,香云纱旗袍在浪花中舒展成巨大的“任白”水印。沈鹤鸣的翡翠领针突然磁化,吸附起满船铁器组成电磁脉冲网,整片海域陷入黑暗。

天星码头传来爆炸巨响。沈鹤鸣回头望去,太平山腰老宅在火光中浮现《富春山居图》残卷,1938年的自己正伸手触碰画轴。1945年的月光如银针般刺穿时空,将两个沈鹤鸣的影子钉在维港波心。

五、惊鸿照影

跑马地坟场的十字架淋着冷雨。沈鹤鸣跪在苏雪衣冠冢前,碑文刻着《帝女花》唱词:“落花满天蔽月光”。当他将白玉簪刺入墓碑裂缝,整座坟冢突然升起全息投影——1945年8月15日的东京湾密苏里号甲板上,世川鬼十郎正将“朱雀”声波武器交给麦克阿瑟。

“阿妹,这才是真正的终局。”

白雪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掀开兜帽,露出与林佩璇一模一样的脸,颈间青鸟刺青振翅欲飞:“白驹荣的‘南天朱雀’,从来都不是为了日军......”她撕开真皮手套,掌心纹着美军的原子弹标识。

当子夜钟声敲响,沈鹤鸣的八斩刀同时贯穿全息投影与白雪仙的心脏。血泊中,《富春山居图》的樵夫突然转头微笑——那张脸,赫然是年轻时的任剑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