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青石谶语
永庆坊的晨雾凝在趟栊门的蚝壳窗上。沈鹤鸣数着第七块青石板的潮州鲤鱼纹,指尖触到石缝间的银虾酱残渣——那是1938年台风夜阿妈塞进他襁褓的护身符。当子夜梆声与《帝女花》鼓点共振时,石板突然浮起工尺谱光影,谱号竟是白驹荣亲笔的“任白”合印。
“鸣哥,睇真啲!”
苏雪的金步摇挑开青苔,露出暗刻的六行瘦金体——正是省港大罢工时期地下党的《香夭》密电。沈鹤鸣用白玉簪轻敲“落花”二字,青石板轰然翻转,十八箱泛黄的《真栏日报》倾泻而出,每张都夹着白驹荣与青年任剑辉的合影,背景是1925年广州起义的硝烟。
二、红船遗梦
荔枝湾涌的晨雾裹着咸水歌。沈鹤鸣潜入沉没的红船残骸,手电筒光束扫过舱壁潮州木雕——鲤鱼的鳞片突然脱落,露出用酸梅酱写的“白驹荣绝笔”。当他念出《六国大封相》的“可叹英雄无用处”,船板应声裂开,浮出个锡制戏箱。
箱内蟒袍裹着泛黄戏本,扉页血书:“吾儿亲启”。白驹荣的字迹在潮湿中晕染:“当年将你姊妹托付沈、林两家,实为护‘南天朱雀’计划——”突然涌水暴涨,戏本上的朱砂化作澳门航道图,标注点竟是林佩璇的浅水湾别墅。
三、陶陶居茶殇
三楼包厢的满洲窗滤出血色斜阳。沈鹤鸣掀开虾饺蒸笼,第三褶面皮下藏着微型胶片——映出1925年白驹荣在广州戏棚传递情报的影像。当他蘸喼汁在骨碟写下“南天朱雀”,桌面突然升起暗格,露出鎏金怀表——表链正是林佩璇的南洋珠。
“沈先生,这道奶黄包要趁热。”
白雪仙扮作茶博士现身,撕开包点流出金沙,竟在青花碟拼出“任白”戏班暗语。窗外突传《雨打芭蕉》琵琶声,十八个戴铜盆帽的杀手从骑楼跃入,手中三八大盖套着粤剧关刀木鞘。
沈鹤鸣踏着《将军令》鼓点旋身,香云纱西装下摆扫落子弹,在柚木地板上刻出白驹荣绝命诗的残句。白雪仙的水袖卷住吊灯铁链,三百颗水晶棱镜将杀手割裂成《再世红梅记》的鬼魅残影。
四、西关血祭
华林寺的五百罗汉浸在香火中。沈鹤鸣跪在第三十七尊降龙罗汉前,按密电指示转动佛珠——佛首突然开裂,露出半枚翡翠双鱼扣。当他将双鱼扣嵌入经卷柜暗槽,整面经墙轰然移开,现出白驹荣的密室。
酸枝案上供着染血的头面,点翠凤冠的流苏缀满微型胶卷。沈鹤鸣翻开《帝女花》戏本,夹页里掉出林佩璇的出生证明——父亲栏赫然填着“白驹荣“。当他触碰“香夭”二字,密室突然喷洒毒雾,墙上的潮绣《八仙过海》竟渗出鲜血,逐渐显影成1941年香港沦陷日的屠杀照片。
“鸣哥小心!”
苏雪破窗而入,珍珠项链在打斗中碎裂。每颗珠芯都嵌着白驹荣与日本能剧大师的密谈照片——背景是1937年的澳门三山会馆。沈鹤鸣的八斩刀劈碎神龛,龛底暗格里滚出十二年前台风夜的真相:真正的沈家女儿早已溺亡,他是白驹荣从日军实验室救出的克隆体。
五、玉簪还魂
陈家祠的百年榕树垂下血幡。沈鹤鸣攥着断裂的白玉簪,看苏雪在月光下展开香云纱遗书——那是白驹荣用朱砂混着自身鲜血写的《绝命书》:“‘南天朱雀’实为克隆计划,尔等皆是任白艺术基因的传承器皿......”
当子夜钟声与《香夭》唱段共振,祠堂藻井突然降下戏台。沈鹤鸣被迫穿上白驹荣的蟒袍,与苏雪重演《帝女花》殉国戏。当他将毒酒递至唇边,瞥见镜中自己竟化成任剑辉的脸,而苏雪正变成白雪仙的模样。
爆炸声震碎百年琉璃瓦。沈鹤鸣抱着苏雪冲出火海,翡翠双鱼扣在高温中融合成完整玉佩——暗藏华南日军细菌战部署图。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们看见1938年的自己正在触碰《富春山居图》,1945年的月光如银针般缝合时空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