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后沉沦

“陈先生，其实你这首《蓝莲花》我们已经给出了比较高的价格。”

步行音乐的来人是中年胖子，戴个小眼镜，贼精贼精的，就听他缓缓道：“我们遇见过太多以为会写东西就是会写歌词的，以为玩个谐音搞个双押三押就很厉害的，也有以为写两首歌就可以躺平赚钱吃版税，只能说有些异想天开了，当然，陈先生你千万也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在指你，只是在向你说明行业现状。”

陈国军想到一句台词，还有一个表情包。

我们做事就是这样·jpg

也难怪方纹山都差点去做修理工了，

愣是拿了六年练习写歌词，把攒到的一百多首歌词一口气寄出去一百多本，

等了将近五十天，才等到吴综宪的一个电话。

差一点点就回家去当工人了。

还真是难搞啊，得亏是他还有谱曲，按这俩逗逼说的，如果只是填词，估摸着2000块都不值。

作词人还是太廉价了，小说里果然都是骗人的，什么写个歌词就牛逼轰轰，擦，害苦了我啊！

实际情况是想以歌词“变现”，难度就是地狱般级别。

性价比也极低。

先不说歌词的写作技术，假设生下来就被祖师爷开过光。

两岁认字五岁写词，八岁下笔若有神。

天生懂得十三韵，开口音闭口音、平仄声调。

旋律贴合度同步率100%，

画面、金句、情绪、结构信手拈来。

作词技能树点满，一切熟练的让人心疼，那么恭喜你，你终于可以面对下一个问题了，

如何把自己的作品送到需要它的地方去呢？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作坊生产，圈子经济，熟人交易，跟电影院电视圈一样一样的。

掌握人脉才能掌握信息差，高高在上的门槛，几乎如同山海。

这样落后的行业生态，却也能构成一个无比光鲜的唱片行业。

这找谁说理去？

陈国军现在很苦恼，卖吧亏成狗，不卖吧分币不赚真就纯为爱发电？

这俩家摆明了一毛钱不会涨的。

“那陈先生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我就先回去了。”

“再见。”

两家公司的来人相继告辞。

看得出来不是在欲情故纵，人是真的不在意。

朱哑文跟黄博都是一脸懵逼。

啥情况？

咋老陈还跟唱片公司扯上关系了？

里屋，陈国军郁闷的抽着烟。

田状状也挺郁闷的：“听说乐坛乱，倒是没想到会这么乱，看样子没熟人老陈你这匹千里马也很难等来伯乐了。”

听着他的打趣，陈国军原本黯然无光的深邃眼眸忽然变得明亮起来。

直勾勾看着田状状。

“你这啥眼神啊，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都。”

陈国军毫不在意他的吐槽，一把揽起他肩膀：“老田，你倒是提醒我了，你们这些导演肯定也认识一些知名歌手吧，电影也是要配乐不是，你就没点熟人啥的？”

“你指谁？”

“王妃什么的。”陈国军捏着他肩膀一副哥俩好姿态。

“你搁哪听说我认识王妃的，就没过交集都。”田状状有些无语。

“你没交集，老张有啊，我记着当年他拍《有话好好说》不还打算找王妃演女一来着。”

“那你直接找他不完了嘛，你又不是不认得老张。”

“你说的，人家现在是大导演，记不记得我还两说呢。”陈国军往他嘴里放了根烟，啪一声给点上。

田状状脸却是一片雀黑：“啥意思老陈？合着在你心里我就不是大导演是吧？”

“哪能啊，这不是你一直留校呢嘛，咱俩老能碰上，还有些见面之情不是，老张那都二十年没见过了，不一样。”

“老陈你这就有些把人老张看扁了，上回我记着他还问过你近况。”田状状弹了弹烟灰，“我打倒也不是不行，但还是你自己找他更合适些。”

“嗯……”陈国军觉得田状状说的也有道理，便道：“那你把他号码给我。”

将号码报给他后，田状状也是忽然有些感慨起来：“这老东西虽然现在比我牛那么一点，但我相信他不会忘了80年那个夏天提心吊胆怕没法留校，是谁天天写信安慰他。一转眼，都二十年过去了。说起来，老陈我你自打搞起创作来，倒是越活越年轻了，看来那些年在传达室报纸没白看。”

“你要把考题提前泄露给我没准我也能考个摄影系啥的。”陈国军打趣。

“摄影系年龄限制，你当时都多大了，就别说摄影系了吧，导演系年龄条件放宽那么多你都超龄，你都没报考资格。”

两人聊着聊着却是相视一笑。

“行了，咱也别忆往昔了，你先问问老张，有啥麻烦跟我说。”

田状状走后。

陈国军在里屋拨通了老谋子电话。

过了一会儿才接通。

“你好哪位？”

“老张是俺啊，陈国军儿~”

那边明显沉默了一会儿，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在回忆陈国军儿这名儿是哪位。

好在他是想起来了，不然陈国军还真有点小尴尬。

“是你啊老陈，我说这声音咋听着这么熟悉呢，一时间没想起来你可别见怪啊，最近忙着跑宣传，脑子不清醒。”

“不怪不怪~~~”陈国军尬笑着：“你忙不？要忙我就先不打扰你。”

“没事儿，咱聊聊，可是有好些年没见了，上回问老田，听说还在学校里边啊？”

一番畅谈，看的出来老谋子还是挺念旧一人。

尽管他的家庭条件也相当优越。

父亲曾担任国民党军需官，解放后在SX省农林局工作。

母亲毕业于西安的教会学校玫瑰女中，在西安交大二附院当医生。

从小就受到了较好的家庭教育，由此接触并喜欢上了‬拍照。

但他跟田状状，陈诗人这样的艺术世家出身的人生轨迹却又不太一样。

1968年初中毕业的老谋子到SX省乾县农村插队、务农。

1971年进入陕西第八棉纺织厂，在织袜工艺车间当工人。

在棉纺织厂，他的艺术天份被领导偶然发现。

于是被调到工会做宣传工作，出黑板报、画宣传画、拍照片。

当时，艺术人才在社会上本来就少，会玩照相机的人更少。

性格内向、沉默寡言的老谋子在这个天地里如鱼得水，安静地挥洒才情，不断提升艺术技能。

按照常理，当时老谋子作为一个令人刮目相看的特殊人才，将会在棉纺织厂过得很潇洒、滋润，与女工娶妻生子，走完一个工人的职业生涯。

但是，在1977年，高考恢复了。

他的人生也就此改变。

……

“是有啥需要我帮忙？”忆往昔环节结束后老谋子也是笑呵呵问道。

陈国军也没矫情，电话打都打了，还矫情个蛋。

跟他简单说了下情况。

老谋子明显有些意外，很正常，一看大门的写歌多少有点抽象了。

当然，他也不会傻到表现出来，“这样吧，我先把王妃邮箱给你，你先发给她看看再说。”

话音刚落，整活系统音响起。

陈国军顿时严阵以待，不晓得这肺雾系统又要给他整出什么新花样。

【新任务发布：给王妃发送全部词曲谱。】

【奖励：皮肤质量恢复1%、前列腺损伤修复1%、头发数量恢复1%、硬件增生1%、《十年》词曲谱。】

【惩罚：打你哦~】

还好还好~~~

陈国军松了口气，知道老谋子是怕他写出的东西不是玩意儿，当面让人王妃看闹出笑话，场面上不好看，便点点头道：“那成，谢啦老张。”

挂断电话不到一分钟，老谋子短信便发了过来。

陈国军当即开启电脑，噼里啪啦一顿敲键盘。

《2002年的第一场雪》《你是我的眼》《蓝莲花》《江南》《清明雨上》以及《青花瓷》！

就在他敲键盘的同时。

另一边的老谋子想了下还是拨通了王妃的电话。

跟她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大意就是发邮件的老友不是专业的，可能写的不咋样，希望她能给些积极向上的建议。

老张是个好同志，怕陈国军受不了打击翘辫子，还特意卖个老脸。

王妃当然给他面子，导演在圈里的地位那是毋庸置疑的，更别说还是老谋子这级别的导演了。

这不，麻将也不打了，跑到电脑前守着邮件。

她心里预期放的很低。

想着要是太烂，如何措辞回复能既不打击人家的创作热情，也能委婉的给到有用的建议。

很快，电脑便发出收到邮件提示音。

是一个ID叫【隔壁老陈】的邮箱发来的邮件。

王妃忙拖动光标点开。

她双腿踩着椅子前段，下巴抵着膝盖，一手环抱小腿，一手握着鼠标，使用滚轮下翻。

做好心理准备的她却是觉得第一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意外的还不错。

虽然歌名有些直白，不过无伤大雅。

第二首《你是我的眼》，很棒啊这填词，她甚至自己原地编曲就跟着轻哼了起来。

第三首《蓝莲花》，王妃已经开始惊讶了，这确定不是专业的？

第四首《江南》，她都凌乱了，张导在骗我吧？

第五首《清明雨上》，王妃已然瞳孔地震，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她很喜欢这首，非常喜欢！

当即就要回复对方，却是发现还有一首。

“青花瓷……”她不自觉念叨起这首歌的名字来，视线缓缓下移。

瞬间被吸引，再也无法移开屏幕分毫！

她这个级别的歌手来说，对歌曲的热爱是基本素养。

因为只有足够热爱，才会倾其所有，才能带来一首又一首传世佳作。

也恰恰因为热爱，她对作品的感知是格外敏锐的。

甚至会爱屋及乌，会为了曾经的音乐才子窦围倒夜壶。

------------------------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

王妃愣愣看着屏幕。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她却依旧沉醉其中，无可自拔。

直到一旁的手机连续响起三次来电。

她如梦初醒。

本能伸手去拿手机，却发现够不着，下意识身子前倾。

结果……

就听“砰”的一声，一代天后摔了个狗吃屎。

好在是木地板，并不是很痛。

王妃扶着书桌边缘挣扎着起身，脑袋还是昏昏沉沉，不是摔的，而是还未彻底从震撼中清醒过来。

电话是老谋子打来的。

他的声音明明是格外清晰，落在王妃耳中却好像是从水中发出的一般。

沉闷不清，嗡嗡作响。

……

北电的午后挺安静。

陈国军的躺椅上放了两条毯子，一条垫的，一条盖的。

黄博跟朱哑文都去上课了。

藤椅轻轻摇晃，他眯着眼，昏昏欲睡。

是真越活越年轻了。

睡眠都渐渐多起来了，秋风吹起几片落叶，阳光穿过枝丫，映出点点斑驳。

陈国军终究还是睡着了。

发出阵阵鼾声。

田状状领着王妃找上门时，他还在呼呼大睡。

“……”

说实话，田状状现在脑瓜子也是嗡嗡的。

他起初还以为是因为老谋子的关系，王妃才特地跑一趟。

结果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人家是看了歌后，特意找上门的，电话里听老谋子这么说，田状状是真的有点不知所措！

而在见到王妃后，就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

她激动的跟什么似的，急不可耐的样子，让田状状一度怀疑人生。

能让天后变成这样，原因有且只有一个！

老陈写出了不得了的歌。

先是改编剧本《盲井》，跟着是原创剧本《功夫》，现在居然连歌也……

田状状很难不亚麻呆住！

老陈这是一朝顿悟，要飞升成仙了？

他在瞎瘠薄胡思乱想。

王妃也差不太多，看着面前正在呼呼大睡的老大爷，想着就是他写的歌，莫名就觉得有些好笑。

陈国军是被系统提示音给吵醒的。

【叮！】

【新任务发布：邀请王妃进屋坐坐。】

【奖励：皮肤质量恢复1%、前列腺损伤修复1%、头发数量恢复1%、硬件增生1%、》《如愿》词曲谱。】

【惩罚：打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