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造孽啊

陈国军是被粉拳砸下车的。

造孽啊。

脾气太坏。

入夜时分，繁星点点，陈国军正在刷论坛吃瓜。

该说不说，电脑还是香啊。

——【杨宫如遭少妇当众辱打】

——【“歌王”罗纹去世】

——【刘晓琴被捕】

——【第11届华夏金鸡百花电影节，葛忧周讯当选影帝影后】

——【500名港演艺界人士就《东周刊》“裸照事件”举行抗议集会】

——【第39届湾省电影金马奖鬼影重重，黎明、李心洁凭借恐怖片《三更》、《见鬼》分获男女主角奖】

只是从5G时代一下回到2G时代，这体验还真是有些一言难尽。

啪——

陈国军点上一根烟，滑动鼠标滚轮开始干正事。

给步升音乐和音乐工厂两家公司分别发去邮件。

用的网易免费邮箱。

说来今年也是有意思的一年。

3月份的时候拥有2000多万用户的263突然宣布免费邮箱死亡。

开始全面推行收费邮箱。

结果就是随后两个月，用户数锐减至59万——相当于收费前的3%。

两个月前，网易趁机杀出，搞了个当前最大容量的200M收费邮箱，并继续提供25M免费邮箱服务。

刚发完邮件。

经典到不能再经典的手机铃声响起。

《Gran Vals》

诺基亚2110面世时选取了其中的一小段作为铃声，从那之后，这段旋律便开始正式以Noki Tune的名字流传。

随后它又被内置在每部诺基亚手机中。

“不错嘛，会接电话。”

刚接通，那头便传来刘晓丽清清冷冷的声音。

“真把你家男人当傻瓜蛋了是吧？”陈国军吐出口白烟笑道。

“是你把我当傻子吧，亏我还以为你会说……结果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刘晓丽还在耿耿于怀。

“老婆怎么还没睡？”陈国军果断转移话题。

“刚洗完澡，想起你了。”刘晓丽轻声回道。

“想就想，不想就不想，想起我是个什么说法。”陈国军弹了弹烟灰。

“我今儿跟茜茜小小的沟通了一下。”刘晓丽顿了顿：“帮你说了点好话。”

“啥叫帮我说好话，我本来不就挺好的，说的都是事实而已。”

“你们老年人都这么不要脸的？”

陈国军：6

“效果倒是还不错。”

“你都开口了，她那么听你话，肯定不错。”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花好月圆的，咱就别聊其他了，聊点快乐的。”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刘晓丽瞬间警惕。

“今晚温度还行，我打算穿个裤头睡觉。”

“嘟嘟嘟——”

？

电话直接被挂断，陈国军收到条短信：【老东西！】

第二天晚上，两家公司分别给他回了封邮件。

电话联系后，约在三天后见面。

见面地点就约在陈国军小卖部，他老胳膊老腿的懒得跑。

当然，得拉上一位有些影响力的见证人才行。

老田就很合适。

“田主任好。”

“田导好……”

朱哑文跟黄博就是再有眼无珠，这位也还是能认得的。

“欸，你们好。”田状状对学生还是很和蔼的。

跟在剧组可完全不一样。

陈国军从里屋探出脑袋：“来啦老田，进来进来。”

“啥事啊老陈。”田状状随手丢给他两包没开封的华子，又从兜里掏出一盒开封的，自己叼上一根，抛给他一根。

陈国军给他点上，自己也点上，抽了口才道：“拉你当个见证人。”

“见证人？见证啥？”田状状随口说道，忽的瞧见桌上的笔记本，顿时一脸惊讶：“老陈你可以啊，都开始玩起电脑了，能玩的明白吗你？我反正是整不太明白。”

显然，他们这些老登对电脑品牌啥的基本没啥认知可言。

“你别打岔啊真是。”

“成，你说。”田状状赶忙摆摆手示意是自己的问题。

陈国军便把事情原委跟他讲了遍。

田状状目瞪口呆，烟都忘了抽，直到烧嘴才呸呸着吐掉，还不忘跺两脚烟屁股。

“不是……”他张张嘴，愣是不知道该咋说好，“老陈我没听错吧，你这还写上歌了？”

“写着玩玩，咋，你要不要也试试？”

“行啊……呸呸，什么跟什么啊，我差点让你带沟里去，我一拍电影跟你写什么歌啊。”

田状状狂啐一通，似乎觉得还是不过瘾，“不是老陈，你懂歌吗？”

“略懂，略懂。”陈国军压压手。

“剧本你倒是写的挺好，你说你又写个剧本我都不会太意外，但你这也忒跳脱了。”田状状失笑摇摇头：“见证倒是没问题，但丢脸我可不帮你说话啊，你也真是的，好歹让我瞧瞧咋样再跟人音乐公司联系。”

“说的跟你看得懂似的，你懂歌吗？知道啥是和声不？”

“我……”田状状自知逼逼不过他，果断转移话题：“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还怕人家侵权，不是我打击你啊老陈，你写的歌要真让人不惜侵权都要搞，你也甭搁这当门房大爷了，直接去专业写歌不得了。”

“那不成，干一行爱一行，我就好这一口。”

门房大爷可是关乎于他的身家性命好吧！

这北电吉祥物他是当定了，耶稣也劝不住，陈国军说的！

“搁哪呢，让我给你瞅两眼。”

话音刚落，整活提示音忽的响起。

【叮！】

【新任务发布：假装拿错，不小心将《功夫》剧本交给田状状。】

【奖励：皮肤质量恢复1%、前列腺损伤修复1%、头发数量恢复1%、硬件增生1%、《贞观之治》电视剧本。】

【惩罚：打你哦~】

肺雾统，听哥一句劝，装逼遭雷劈。

陈国军是真拿他没屌办法。

“在这呢。”陈国军拉开抽屉，随手拿出一份递给田状状。

“嗯？”

“哎呦，拿错了，这不是，我……”

田状状一把抢过：拿来吧你！

“老小子，你又在些剧本了啊？”他不由分说开始翻阅。

【叮！】

【奖励已发放，随时可提取。】

陈国军：→_→

就咱这演技，不当影帝都可惜了。

看着田状状表情逐渐变的凝重，然后呼吸急促，胸口起伏，直至瞳孔地震。

好好好，很完美的一套流程。

田状状现在内心是崩溃的，这剧本好到令他这个最高学府的导演系主任自惭形秽！

他这个第五代导演的代表人物感到羞愧！

“老陈……”田状状张张嘴：“能不能……”

“你想都别想。”陈国军直接打断。

“咱几十年朋友了，你就这样对我？”田状状开始打感情牌。

“这不是你风格，你拍不明白的。”

“啥风格不风格，我可不知道我是啥风格，给我好剧本我指定不比他们俩差。”

说的自然是同届的陈诗人跟老谋子了。

都是第五代导演的代表性人物。

田状状被那俩压得死死的。

他当然是不服的，老爹是北影厂首任厂长，老妈是知名演员，他才是正儿八经的电影世家子弟。

78年艺考，他考前三天就知道考题。

陈诗人算个屁啊！

当年他风光无限，在学校里呼风唤雨，拍毕业作品，发小陈恺哥都得给他打小手，老谋子更别说，用陈诗人的话来说：丫不就一给我跟老田扛摄影机的嘛！

现在差距越来越大。

老谋子就不必说了。

发小一部《霸王别姬》彻底迈入内地顶级导演行列。

两个月前，他的《小城之春》刚拿下威尼斯电影节圣马可奖。

田状状迫切需要寻求突破。

他自问比导演水平完全不比任何人差。

大家都各自有自己的优势，输就输在没有遇上好的剧本。

“你看，又急。”陈国军连忙安抚：“别激动别激动。”

“老陈！！”田状状徒然拔高嗓音。

“这个是真不行，你别跟我犟，只缘身在此山中的道理你比我应该更懂才对吧。”事实很残酷。

理智的说，周星池的风格是成就《功夫》的很重要的一个因素。

一般人绝对驾驭不来。

倒不是说水平啥的。

说白了，一个画漫画的，你让他去画抽象派的东西，不纯纯没苦硬吃呢嘛。

“那你觉得谁合适？”

“周星池。”

田状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但还是嘴硬一句：“不见得就比我强吧。”

“……”

烧成灰了嘴都是硬的。

陈国军表示理解，承认别人优秀不难，承认自己不如别人很难。

更别说，都是优秀的导演，自然是谁也不服谁。

坦荡固然难能可贵，从心底里不愿服输也无可厚非。

“要不要我帮你联系看看？”田状状又点了根烟。

“成啊。”有代表北电导演系的田状状出面当然是最好。

任何圈子都是排外的，而娱乐圈更是直接将排外放到了明面上。

刚刚陈国军还刷到了两个月前的一条新闻。

“影视大鳄”邓建国在首都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金盘洗手退出影视圈，转而经营赤水河酒。

引起了媒体和社会各界的强烈关注，不少人认为他是以“退”为“进”进行炒作，因此引发了圈内外各种人士各种各样的说法。

结果证明，邓建国真是退出了，而且退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所有熟悉他的人都为此感到惊讶、不解和惋惜。

但邓建国确实不打算在影视圈里“打滚”，转而跳进酒缸，打造自己的酒业大亨之梦去了。

而他的彻底退圈也引发了不少网友对影视行业内部“垄断”的质疑以及关于影视业将往何处去的思。

堪称是2002年影视圈最具探索意义的一件事。

半小时后，步升音乐和音乐工厂的人姗姗来迟。

“抱歉抱歉，有点事儿耽搁了。”

“你就是陈国军先生吧？”

看似在道歉，脸上却没有一点反应，显然是没将陈国军当回事。

这是一种潜意识里的忽视。

并非是针对陈国军，而是针对的整个作曲填词从业者。

其实编剧也是一样，圈内地位很尴尬。

鄙视链底端的存在，当然，如果你足够牛逼，地位也是会水涨船高的。

就像同样鄙视链底部的歌手，你成为最牛逼的那几个之一，也没人会再忽视你。

周杰论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陈国军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对方给《蓝莲花》和《你是我的眼》一个三万，一个两万的价格买断还是给他整不会了。

一克斯扣斯米？

这是压根没把他当人看啊。

一般而言，一首歌的收入里，歌手本人可以分到多少是视唱片合同而定，大部分在 20%- 40%的版税，词曲作者和制作人等主创人员平分10%，其余归唱片公司。

这个是实体唱片时代漂亮国那边的业界规则。

而部分也继承到了香江和湾省乐坛。

而在实体唱片最为辉煌的九十年代，华语歌坛写出一首大火的歌还是挺挣钱的。

就像张会妹的前两张专辑《姐妹》和《Bad Boy》。

分别在湾湾实现了110万张和130万张的销量，而全亚洲的销量分别达到400万和600万。

歌手当然很挣钱，但歌曲的创作者也会分到不少收入。

《听海》的作曲涂惠原就在采访里提过。

单凭《听海》一首歌就给他带来了超过千万元的版税，而且多年过去，还会有版税源源不断地支付过来。

但这个前提是整个产业建立起了良好的正版销售习惯、完善的版税支付和分配体系。

很不幸，内地乐坛长期以来都没有建立良好的版权分配制度。

当然这个问题也是说来话长。

在实体唱片时代盗版是非常泛滥的，各个销售渠道、出版和发行单位也都会隐瞒真实销量，这就直接导致有些歌曲在市场上很火爆，但唱片公司的真实销量或者说告知歌手、需要给歌手分配版税的销量非常少。

很多全民传唱的歌，歌手并不能拿到多少版税，词曲作者分到的就更少了。

内地乐坛始终没有建立起一套完善的版税分配制度，相应的变通结果就是：歌手通过商业走穴来弥补版税的缺失，而歌曲作者们干脆就放弃了版税收入，反正也分不到多少钱索性直接都折合成制作费。

说白了，即便写出一首出名的歌曲作者也不能从这些钱里直接分到收入，顶多是名气大一点，邀歌的人多一些，制作费可以多开几万块钱，仅此而已。

而两家给陈国军开出的所谓买断费，其实也就是制作费，辛苦钱就是。

甚至压根就没想过跟他聊分成。

一句话：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