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热那亚人的背叛

夜色笼罩金角湾,安德烈站在海墙阴影处,注视着加拉塔区的海岸线。热那亚人的哨塔上,本该警惕奥斯曼舰队的水手们,此刻却悠闲地喝着葡萄酒。

安德烈冷笑一声:“果然,热那亚人已经给苏丹当看门狗了。”

原时空便是如此,热那亚人放任奥斯曼人进行旱地行舟,君士坦丁皇帝让热那亚人进行军事准备,他们磨磨蹭蹭了四天时间,奥斯曼的舰队已经在金角湾内完全集结。

决战当天热那亚舰队的指挥官贾科莫・科科甚至擅自改变了作战计划,再擅自发起冲锋,打破了原有的袭击突然性,让奥斯曼人反应过来凭借数量优势占了上风。

那一战拜占庭海军大败,从此主动权彻底掌握在奥斯曼手中,战争的天平也渐渐往奥斯曼一方倾斜。

安德烈分析认为,奥斯曼人早就收买了热那亚人,在加拉塔那一侧,奥斯曼军队的防御是最严密的,是无法突袭阻止的。

而唯一能下功夫的就是金角湾内,如果可以在里面提前堵塞河道,将奥斯曼人的舰队封锁在金角湾内,那么等君堡战役结束,这一批七十余艘战船,完全可能被安德烈缴获的。

在苏丹的【旱地行舟】实施前。

君士坦丁堡的渔民们被安德烈命令执行一项诡异任务。

无数在开战前就被安德烈花钱收购的渔船被悄悄拖到预定位置,没艘船底凿开的窟窿里,

还有几艘大型的,被安德烈购买的商船,此时正被工匠们安装特制的沉船机关。这些船只甲板上堆满巨石,船舱里则塞满了硫磺和沥青。

安德烈对瓦尔加比划着:“记住顺序。先沉圣马可号堵住主航道,再让海豚号侧翻形成屏障。”

老维京人咧嘴一笑:“然后沉了剩下的堵塞河道,我都记着呢。”

安德烈指向海湾最深处,“在那边留十艘火船,如果他们打算要撤退的话,给他来再一个狠的。”

与此同时,拜占庭新招募的铁匠正带人在海底铺设最后一批铁蒺藜。这些带倒刺的金属怪物被绳索固定在沉船位置,一旦敌舰触底,螺旋状的尖刺就会像鲨鱼牙齿般咬进船板。

4月20日清晨,奥斯曼舰队果然开始【旱地行舟】。

沿岸的热那亚人装作惊慌失措地鸣炮示警,却故意留出北侧水道,放任七十艘奥斯曼战舰被拖过铺设好的圆木轨道,在热那亚守军装作措手不及的注视下,浩浩荡荡驶入金角湾。

“他们上钩了。”彼得趴在箭垛后看着这群战舰像落汤的饺子一样,一个个下到金角湾。

安德烈数着进入海湾的敌舰,当最后一艘三桅战舰越过沉船防线时,他猛地挥下红旗。

他预设的沉船开始倾斜,巨石滚落的闷响中,他们在金角湾的通路被彻底掐断。

奥斯曼舰队这才发现中计,但为时已晚。

先锋战舰撞上水底铁蒺藜,船板破裂的声响如同骨骼折断。试图转向的船只互相碰撞,桅杆纠缠着倒下。

没有防备的偷袭才是偷袭,有了防备的偷袭,那叫请君入瓮。

一想到能在战后增添70艘战船,安德烈就忍不住看着对面的战舰直流口水。

当然,奥斯曼人也可以重新将这些战舰全部捞回海里,那也没有关系,又可以拖延他们的时间,浪费他们的人力,对于安德烈来说没有什么损失。

“七十艘战舰。”皇帝的声音像在梦呓。

君士坦丁得知奥斯曼的【旱地行舟】还感觉不可置信,更不可置信的是安德烈竟然提前有所防备,一口气将这些战舰全部封锁在了金角湾内。

可君士坦丁却不感喜悦,反而紫袍下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君士坦丁突然转身,看向安德烈:“你早该告诉朕,你难道不当朕是你的战友吗?”

安德烈直视皇帝:“告诉了又能怎样?陛下会拒绝热那亚人的参与吗?他们知道了,就是奥斯曼人知道了。”

加拉塔的热那亚商会乱作一团。

“快升起白旗。去大皇宫里找皇帝,就说我们是被胁迫的。”加拉塔总督安杰洛踹开金库大门,仆人们手忙脚乱地往马车上装金币。

窗外突然传来钟声。

商会书记官面色惨白地冲进来:“大人,拜占庭人把我们的商船全部占领了,把我们的人都赶走了。”

安杰洛总督瘫坐在钱箱上。没有船,他们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消息像野火般席卷君士坦丁堡的街巷。

“热那亚人把金角湾卖给苏丹了。”

一个渔夫挥舞着从商船上缴获的的奥斯曼金币,在集市中央声嘶力竭地吼叫。

老妇人将刚买的热那亚葡萄酒砸碎在石板路上,酒液像血一样漫过市民们的脚边。

商贩们掀翻了热那亚人的货摊,丝绸、香料和玻璃器皿在混乱中被踩得粉碎。

还有不少人在那里趁火打劫,趁机零元购。

“叛徒!”

“十字军强盗的子孙!”

愤怒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最终汇聚成可怕的洪流,向着加拉塔区涌去。

热那亚商会的大门被一根撞门木轰然砸开。

市民们冲进仓库,发现成堆的奥斯曼金币与拜占庭军粮袋堆在一起。

这些本该用于守城的物资,被热那亚人偷偷囤积,准备在城破时献给苏丹邀功换取商业特权,此刻已经成为了明晃晃的罪证。

有人拖出几个没来得及逃跑的热那亚商人,按在广场中央的喷泉池边。

一个满脸烟灰的拜占庭老兵拦住举起铡刀的市民,“等等,让他们死得明白。”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印着拉丁帝国皇帝的肖像的金币,这是1204年拉丁十字军洗劫君士坦丁堡时发行的货币,象征着君堡市民曾经的耻辱,如今这个耻辱只能用血来洗刷。

“两百多年了,你们还是这副德行,竟敢再次背叛你们的盟友。”老兵将金币塞进一个热那亚人害怕恐惧到颤抖的嘴唇中。

铡刀落下,喷泉的水被染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