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展露锋芒（月票加更）

对老北京人来说，全聚德并非就是烤鸭的代名词。

不过眼下这年头，想吃口正经烤鸭，最现成的去处还得数全聚德。

如今满大街的饭馆子多是国营单位，私人买卖凤毛麟角，那些老字号传人基本都在公家店里掌勺。

白晴领着何风云直奔前门老店，这可是全聚德最早开张的几家门脸之一。

何风云上辈子也尝过新世纪的烤鸭，国宴牡丹标价四百九十九，花瓣摆得倒是精致，可鸭肉滋味实在平平。

这回倒不是念旧，纯粹想试试七十年代的老手艺和后世有啥不同。

等跟白晴甩开腮帮子吃完半只鸭子，何风云咂摸着嘴不得不承认，这年头的火候确实比后世强，至于价钱嘛——

眼下十块钱整只的价码，搁何风云这儿不算事，可要按普通工人三十来块的月薪算，这顿绝对算得上奢侈。

饭桌上你来我往聊开了，俩人也渐渐处出几分交情。

何风云这才知道，白晴是从部队文工团转业到卫生部，又考进医学科学院的主。

白晴从何风云那儿听来不少港台和国外的稀罕事，直听得两眼放光。

等迈出全聚德的门槛，他们已经熟络得能互相打趣，仿佛认识多年的老友。

二人刚转过街角，迎面从暗巷里窜出七八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呈扇形堵住去路。

“哟呵，这身行头够气派啊！”

领头的黄毛，目光在何风云的外套上打转。

他们早在全聚德门口就盯上这头肥羊，这年头能穿进口皮鞋的主儿，兜里不揣着十张八张大团结才怪。

白晴后背渗出冷汗，她最怕的就是深更半夜撞见这种地痞流氓。

这些返城知青在乡下练出力气，回到城市后却又找不到工作，如今在四九城里，拉帮结派，横行霸道。

“你们别乱来！这位可是港岛来的贵宾！”

“港岛？”

黄毛往地上啐了口浓痰，手里的三棱军刺在月光下泛着寒光，“那不就是给洋人当孙子的二鬼子？哥几个今天正好打倒帝国主义！”

周围顿时响起哄笑，菜刀和板砖纷纷亮相。

何风云慢条斯理解开扣子，将外套叠好塞进白晴怀里。

“别担心。”他朝白晴一笑，随后冲流氓们勾勾食指：“赶时间，一起上。”

“操！”黄毛额头青筋暴起，军刺当胸捅来。

何风云侧身闪过突刺，眨眼间闪到举砖头的混混跟前，手刀精准劈在对方麻筋上。砖块还未落地，他已擒住持菜刀的手腕反向一拧，清脆的骨裂声混着惨叫划破夜空。

传统武技对付这种街头混子，何风云闭着眼都能摆平，更别说他身体素质完全碾压对方。

白晴正揪着心，却见寒光闪动间，何风云拳脚如电，三五个呼吸就撂倒了所有人。

他弯腰拾起掉落的三棱刺，在手里掂了掂，径直走到领头的黄毛跟前。

“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劫道？”

话音未落，军刺已挟着破风声直插而下。

“救命啊！”

黄毛看着寒芒直取面门，裤裆瞬间湿透。刀刃擦着脸颊划过，火辣辣的痛感让他以为脑袋开了瓢。

何风云拔出钉入地面的凶器，刃口还沾着墙灰：“尿裤子了？”

那小子脸上不过蹭破油皮，倒是裤裆洇开大片水渍。

“发什么呆？去找警察收拾一下吧！”何风云扭头冲白晴喊。

白晴这才回神，连忙冲出去。有两个想溜的混子刚抬脚，就被何风云踹翻在地。

警察来到拷走混混时，白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何风云：“你练过功夫？”

“这叫国术。”何风云淡然道，“港岛洪拳蔡李佛，北派形意八卦掌，我跟着香港那边的老师傅练了几手。”

“对了，你的衣服！”白晴赶紧递过风衣。

何云峰接过外套披上：“港岛也有不少帮派，我们叫矮骡子。但那些人至少懂规矩，知道什么人碰不得。”

“至于这帮子家伙，纯纯愣头青。”

近年来内地青年确实比港岛同辈更凶悍，当年震惊全国的省港悍匪案正是这帮人的手笔。

何风云送白晴到宿舍楼下，便分道扬镳。

他刚推开自己房门，走廊尽头的白晴也恰好走进女生宿舍。

推门瞬间三个室友就围了上来。穿碎花睡裙的圆脸姑娘拽住她手腕：“快说说那个港岛阔少到底什么来头？”

“看晴晴这满面春风的模样，肯定进展顺利！”短发室友挤眉弄眼地撞她肩膀。

靠窗的眼镜妹托着腮帮：“我中午在食堂偷瞄过，看起来是正儿八经的贵公子。”

七嘴八舌的追问，持续到深夜。

白晴被迫讲述细节时，说到三十万美金的消费金额，宿舍里顿时炸开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她们比普通百姓更清楚美元的价值。

直到挂钟敲响十下，姑娘们才打着哈欠钻进被窝。白晴却盯着天花板难以入眠，何风云描述的那个世界，像万花筒碎片在她脑海中旋转。

白晴第二天天刚亮就醒了。简单洗漱后她直奔何风云房间，抬手要敲门时，才发现门把手上挂着铜锁。

“这么早就出门了？”她盯着铜锁喃喃自语，没来由泛起一丝失落。

此刻的何风云正坐在酒店套房里，对面坐着舅舅宁元重。服务生刚送来的龙井茶在青瓷杯里冒着热气。

“听说你昨天豪掷千金，扫了上万件文物？”宁元重笑呵呵道。

何风云笑着摊手，“碰巧撞见处理古玩字画，说是要创外汇。我想着与其流到洋人手里，不如咱们自己留着。”

他忽然倾身向前：“舅舅，现在政策允许私人房产交易么？”

“你小子倒是会挑时候问。西贤同志上月刚在座谈会上提过这事，试点方案都拟好了。海外华侨可以用外汇券购置房产，不光有使用权，还享永久产权。”

“永久？“何风云差点打翻茶杯，“咱们国家真给永久产权？”

他还真不知道，以前大陆竟然实行过这种政策。

“你们在海外不都习惯永久产权么？”宁元重从公文包抽出一份文件，“草案里特别注明，这是为照顾华侨的置业习惯，也只有你们华侨能这么买。”

何风云紧接着提出请求：“舅舅能不能帮我打听下，我想置办几套四合院！”

宁元重有些诧异：“四合院？具体要多大的？你是想住传统老宅子吗？”

“没错！那些鸽子笼似的楼房我看不上眼，就喜欢带天井院落的古宅子。”

何风云掰着手指比划：“面积自然是越大越好，要是能弄到前朝王府，您只管开价我绝不还价！”

这话，让宁元重当真摸着下巴思忖起来。

“王府倒也不是没可能，我回头帮你问问看。”

政府手里确实有不少四合院资源，连前朝王府也有好些处，有些改成了大杂院，有些划给机关单位，倒真有几处闲置的。

“对了舅舅，要是我想到处转转，需不需要办什么通行证？”何风云突然转了话头。

宁元重抬眼打量外甥：“你要出远门？”

“好不容易来趟内地，不看看大好河山多可惜。再说造船那些生意有阿爹他们谈，我留在京城也是闲着。”

老人转头征询何船王意见，船王笑着摆手：“随他去吧，这小子打小就爱满世界疯跑。”

“那我让旅游局给你开张特别通行证，坐火车住招待所都方便。”宁元重说着想起什么，“要不要派两个警卫员跟着？”

“千万别！”何风云连忙摆手。

这趟出门他另有打算要招揽人手，带俩当兵的反而碍事。

何船王见状笑着解围：“您可别小看他，这小子跟着南拳宗师练了十几年，放在港岛江湖里，当个双花红棍绰绰有余。”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自家这儿子文能经商武能镇场，搞得自己这个老子都快没存在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