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主战首魁

张蕴见状，大笑两声，声音洪亮。

“怎么？你们定国公府为了能洗刷祖宗骂名，都不惜投靠严党了以求领兵了。

怎么？这点儿赌都不敢接啊？连这都不敢，还敢说去建功立业，谁信啊？”

“疯子，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徐括一跺脚，双手气得发抖。

“我张蕴早就死过了，早就是鬼啦！”

听着张蕴有些癫狂的语气，再加上他那双血红的眸子，一贯自诩狠人的徐盛名终于绷不住了，颤颤巍巍的胖手终于松开，匕首不自觉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才不和你赌呢！我凭什么要和你赌！我的命比你金贵得多！”感受到无数鄙夷的目光，徐盛名竭力放大音量，仿佛要靠他一直嗤之以鼻的祖宗之恩来压过张蕴。

但无奈，谁有没有卵子，大家都看出来了。

张蕴收起匕首，板着脸，面无表情道。

“面对这么多人，这么好的机会，你们定国公府都不敢拼命，若是有一日元军真的大举南下，你们敢说自己能死战不退吗！”

这句话彻底烧红了徐括的老脸，他也绷不住了。

“够了够了够了！”他嘶吼道。

“我们父子能不能洗刷祖宗的骂名，不是你一个刁民纠集一群刁民，就能说了算的！

赵辙，不要再等了！把这些人都抓起来，抓起来！一个都不准放过！张蕴，我要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因你而陷！”

这一刻，张蕴的内心冷到极致，那双血眸死死地盯着徐括。

定国公府，今日之事，张某来日必百倍奉还！

远处的林潇玉握紧烟花，看来时机到了......

“动手！”赵辙也不废话，这种事情越快越好！

可就在他一声令下，巡捕们即将动手之际，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自外围响起。

“我看谁敢！”

这道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大家纷纷朝那边儿看去。

偌大的京城，敢说这句话的，可没几个人啊！

“是谁！”赵辙手中的鞭子散开，朝着那边儿迈步。

随着人群逐渐散开，一道高大的青色身影缓缓清晰。

而当赵辙看清楚此人的相貌后，别说手中的鞭子了，腿都站不稳，就连裤子都湿了！

“高高高——高阁老！”赵辙仿佛是见到鬼了，磕磕巴巴地惊呼道！

“高阁老？”众人瞬间惊醒。

在大明朝中，能被称为阁老的，只有四人，而会来掺和这摊事儿的，也只有那位以对官员暴躁，对百姓和善而出名的高拱高阁老了！

“高拱？”徐括见是他出现，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内阁的阁老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这种顶级的大佬，这么闲吗？

“卑职赵辙参见高阁老！”面对那滔天的气势，赵辙再也坚持不住，“扑通”一下子就跪了。

百姓们睁大了眼睛，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指挥使赵辙，一个照面就被高阁老给秒了！

高拱阴沉着老脸，缓缓走到赵辙跟前，仿佛一座大山，压得对方喘不过气来。

“赵指挥，你刚才说——张蕴纠集百姓闹事，要把他们都抓了是吧？”

赵辙的牙齿不断打战，对方可是帝师阁臣啊，这座山要是压下来，他一个小官儿真的扛不住啊！

“回回回——回阁老，是定国公府的人来报，说是张蕴纠集百姓，卑职只是奉命办事......”

“哦？”高拱勾起带着胡渣的嘴角，似怒似笑。

“一个招呼就能招来全城的巡捕，什么时候定国公府成了你五城兵马司的上级了？”

“不不不......”赵辙汗雨如下，没想到自己甩锅不成，反而出了大纰漏！这一刻他扇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哦哦对对对，卑职是依照大明律来办事的。”想到刚才讲过的大明律，赵辙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呵呵，大明律。”身为大明权力顶峰之一，所谓的大明律在高拱眼中——说好听点儿，作用太有限了！

高拱缓缓蹲下，那沧桑而不失严厉的眼眸和赵辙视角持平，见赵辙赶紧低头，他伸出手，抓住赵辙的两边儿腮帮肉，使劲用力将其抬起，说出了要吓死在场所有人的话。

“如果本阁老也是张蕴叫来的人呢？你是不是要依照大明律，把我也抓了？”

高拱没有压低声量，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他们瞬间懵逼了。

什么？张蕴的背后是高阁老吗？！

怒怼严党的状元郎背后，其实站在主战派的首魁！

哎？这样想想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啊！

面对这话，张蕴着实有点儿糊涂，但当他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在望着这里时，他瞬间明白了。

太岳兄，多谢！

而赵辙这边儿，是彻底慌了。

这一刻，他有些迷茫地回头看了眼徐括。

你们这帮家伙，一个要投靠首辅，一个背后站帝师，中间就隔个我呀？

太看得起我赵辙了吧！当我是肉夹馍中的肉吗？

“阁老，你说接下来怎么办我就怎么办，都听您的！”赵辙使劲磕着头，欲哭无泪啊。

“呵呵呵，看来还不傻啊。”听着清脆的磕头声，高拱缓缓起身。

“带着你们这群人，赶紧给我滚蛋！还有——”高拱说完，眼神死死盯向徐括，吓得对方瞬间偏开视线。

“主动去都察院，把你替这家干过的事儿，都给我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完了！赵辙的天瞬间塌了！

这他妈还是被党争给陷住了！

“是......”赵辙挣扎着起身，一脸生无可恋，牵着马带着手下人，在百姓们的嘲笑声中落荒而逃了。

虽然时近中午，但大家都不愿意离去，谁都知道，接下来更精彩！

只见高拱笑着走到张蕴面前，大手稳稳地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

“好小子，刚才我都看到了，狠劲真足，更没给咱们丢份儿！”

“多谢阁老出手相助，张蕴记下了。”

面对这种年轻英俊、胆量过人、志趣相投（存疑）的人，高拱极为欣赏，像个四五十岁的沧桑大叔一样，他靠近张蕴，耳语道。

“刚才你说要和对面互捅的时候，我差点儿没拉住太岳，他很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