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和你赌命

“张蕴，没想到你小子嘴这么松！”

一听这话，张蕴顿时乐了。

“怎么？敢做不敢认啊？难道定国公只有这么点儿胆子吗？”

徐括深知，这是自己的死穴，在这个问题上自己根本解释不清，于是转移话题。

“哼！张蕴，任你如何胡搅蛮缠，今天聚众都是事实，你别以为拿我当挡箭牌，就能逃过这一难！”说罢，徐括指向百姓们。

“你们都得被抓起来！老赵，你说对不？”

赵辙听到徐括的话，内心骂了对面两句。

你个混账，平时咱俩靠这点儿事情捞点儿也就算了，可你如今投了严党，我要是帮着你说话，到时候被卷进去怎么办？那可是个不见底的深渊！会死人的！

“老赵，你说是不是啊？”徐括不顾对方捂着鼻子，走到赵辙的身边，靠近耳语道。

“要是你今天不帮我，我就把你这些年干的所有事都捅出去，反正我家里有免死铁券。”

“我去，你特娘的太阴了！”赵辙压着声怒道，但转身换上一副铁面无私的严厉面孔。

“大明律载有明文：凡聚众殴斗，为首者杖一百，流三千里；为从者减一等。若持械伤人，为首者绞，为从者流三千里！你们刚才用蔬菜等物殴击国公，正适用此条！”

接着，赵辙看向张蕴。

“另外，煽动民众者，杖责一百并服劳役三年。”

听着对方娓娓道来，张蕴突然有些后悔，这要是把海瑞兄带在身边，他还敢跟我玩儿大明律？

这一刻，民众安静了，巡捕也安静了。

众人看向张蕴，想知道他会如何应对。

而此时的张蕴，转身看向定国公府的匾额。

张蕴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徐盛名之前说，自己以后都没资格再进去。

自己反驳，他不能确定自己以后会不会有资格。

但有个事实很残酷。

那就是现在的自己，确实没资格......

布衣出身的我，能整出今天这么大阵仗，全靠当初不怕死般地向严党发起冲锋，才得到了百姓的尊重和照应。

可抛开这些，自己又有什么可依仗的呢？

自愈和惑言已经不够用了。

自己需要力量，能起到根本性作用的力量！

张蕴心中猛地一沉。

如果现在的城外，驻扎有十万大军效忠自己的大军，那自己会毫不犹豫地砍下赵辙的脑袋。

但我没有，至少现在没有。

力量啊——

我渴望力量啊！

要是我有力量的话，哪会让护送我到这儿的百姓血痕累累呢？

若是我有力量的话，哪里会让徐括这样纸上谈兵的人有机会领兵呢？

如果我有力量的话，严世蕃敢不驳一言，就定我的罪吗？

隆庆皇帝，他敢打死我吗？！

山河四省的百姓还在受苦受难，可我却被一群小巡捕给架了起来。

这都是没有力量的结果。

粮食、银子、精兵、地盘！

一股火气在张蕴的内心聚集，让他的眼眸有些发红。

沟槽的混账，来吧，老子我跟你们爆了！置之死地而后生！

“徐括，你的意思是，今天必须得见点儿血喽？”张蕴猛地抬头，眼中放着精光！

“怎么？难道你想自戕以抵罪？”徐盛名看着张蕴似乎有点儿癫狂的样子，有些激动地说道。

反正自家已经彻底臭了，与其拿退婚当投名状，不如拿这小子的命！到时候谁还敢和我爹争？

闻言，张蕴嘿嘿一笑，黑中泛红的瞳孔幽幽如神。

“徐盛名。”他看向对方，嘴角勾起。

“你敢跟我赌吗？”

“什么？”徐盛名闻言一脸懵逼。

“我的意思是——”张蕴几乎是喊道。

“你们想要带兵，不过是为了证明你们定国公府的男人是有胆识，不想被别的勋贵们笑话先祖劣迹对吧？”

“你——”

又被张蕴直接揭穿心思，徐括和徐盛名的内心实在恼羞成怒。

“是又如何？”

“呵呵，可是你别忘了，内阁选择了和元国和谈，若是真和平个几十年，你爹还有建功的机会吗？”

徐括一愣，对啊，严世蕃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和对面和谈，那必然是希望停战时间越久越好，既能保住他在北边儿的利益，又能以元国为压迫，保持自己的首辅地位。

那这么看来，下场征战大概率要等到严世蕃退阁甚至老死了！

我靠！那时候自己不早就死了吗？

这么一想，张蕴的预测很有可能会成真啊！

“那你想怎么办？”徐括沉声问道。

“这样，这儿现在有几千人，观众也够多了吧。

咱们打个赌，如果你们赢了，那没说的，以后所有人都会认你们定国公府的男人是汉子，祖先之事搬不上台面。

但要是你们输了，那就放百姓们走，以后也不准以此事要挟他们！”

“开玩笑吧你？什么赌能够让他们认定我们是汉子？”徐盛名嘟囔着。

“很简单。”张蕴微微一笑，随后从袖口取出两把十寸长短的匕首，并将其中一把扔给徐盛名。

“我们用命赌！”

听到这话，再看到张蕴那极其灿烂的笑容，徐盛名的内心突然慌了，他有些色厉内荏地问道。

“到底是什么赌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了很简单呀。”张蕴握着匕首，锋利的刀刃指向徐盛名。

“我们依次用刀朝对面的身上捅，用多大劲儿无所谓，捅任何部位包括要害也都可以。

到最后——谁活着就算谁赢。

当然了，这是我发起的，你可以先捅我！”说罢，张蕴张开双臂，敞开怀抱，仿佛在等着徐盛名先出刀。

而当众人听到张蕴说的话，全场瞬间寂静。

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那挺立的男子。

“张蕴真男人！！！”

“这才是真汉子！”

“爷们，纯的！”

“对面儿的，我们敢赌命，你们敢吗？”

百姓们彻底被张蕴的狠劲震惊，呼声如浪潮般一片一片，轰进徐盛名的耳中，使他脑内不断嗡鸣。

“这小子到底是文状元，还是武状元啊？”赵辙也惊骇于张蕴的狠辣，狠狠地咽了咽口水，眼神灼灼。

而徐盛名，他的手抖得连匕首都握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