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无量山

无量山,又名蒙乐山,位于云南大理国境内。其山势向西南延伸至镇沅,景谷等地,西至澜沧江,东至川河。“以高耸入云不可跻,以面大不可丈量之意”而得名,因此这才有了无量山的名字。

当下时值正午,加之正处春季三月,阳光明媚而不刺眼,狄云身处无量山脚下,只觉一股凉意不觉袭来,这让狄云多了稍许兴致打量起了眼前这座无量山。

而这一抬眼就顿时眼前的山峦所吸引,狄云自从出了大理城,四处游逛,途中也曾见识过不少山峦。

只是与眼前的无量山比起来,却是总会失色几分。

只因它兼具雄、奇、险、秀,正如一首诗“望无量山”所言:“高莫高于无量山,古拓南郡一雄关。分得点苍绵亘势,周百余里皆层峦,嵯峨权奇发光泽,耸立云霄不可攀。”

望着眼前绵延百里,雄奇险峻的无量山,狄云也是不禁心有所感。

原地逗足片刻后,狄云便沿着山脚下的小路继续向前。

他此次前来,正是在路上听说了无量山上的无量剑派东西两宗进行大比的事情。

这让狄云心中一动,按时间判断此刻无崖子和李秋水尚未出生,更别说在琅琊玉洞隐居了。那么现在的琅琊玉璧是什么状况呢?那个神奇的玉洞还不存在,还是已经存在但居住其中另有他人?

狄云萌生一丝好奇,再加上无量山本来就在北归的路线上,所以索性前去看看。

须知这无量山在江湖中名声并不响亮,唯一略有名声便是居住无量山顶剑湖宫中的无量剑派。这无量剑派是于五代后唐年间在南诏无量山创派,可那武功剑法却是一般般。

这场比武大赛果然如狄云想象中一样无聊。

他作为一个普通嘉宾,背着玄铁重剑坐在人群之中,看着这些无量剑派的弟子奋力比试。

演武场边的青松针叶挂着霜,远处玉峰倒映在镜湖里,水汽蒸腾间竟泛出铜镜般的冷光。东宗弟子的青竹剑刺到半途突然脱手,竹节在空中炸裂成齑粉,西宗对手的铁剑却正刺在断裂处,叮当声惊飞了三只宿鸟。

“这便是名动滇中的无量剑?”狄云捏碎杯中凝结的冰棱,琥珀色的茶汤溅在指尖。对面的大理茶商陪着笑,手中描金折扇遮住半张脸。

演武场中央,两名弟子正以木剑比划“商阳三刺”。剑尖点到胸口时却化作掌法,掌风拂动彼此腰间铜牌,叮当声竟与场边算盘珠子拨动的节奏暗合。西宗掌门突然厉喝,竹剑刺出的弧线在日光下泛起水波般的虚影——却是剑尖泡了蜂蜜,招式走偏时便黏住对手衣襟。

“东宗新创的'花间游'。”总管压低声音,“说是融合了段皇爷的少泽剑意。”

狄云挑眉,只见那弟子剑招越舞越快,却因一时不慎,整个人把竹剑斩在石碑上,顿时碎成几节。

围观的商贾长吁短叹,早将铜钱掷成小丘,输家赌红了眼,竟用指力在赌桌上拓出“欠银三两”的指痕。

暮色漫过钟乳石搭建的看台时,比武已进行到第十九场。西宗弟子以铁链系剑,东宗对手则在剑柄缠了蛛丝。两剑相交,蛛丝缠住铁链,竟在空中拉出细密的银网。

狄云突然听见细微的“喀嗒”声,循声望去,只见东宗掌门腰间玉佩正以奇异节奏震颤,分明是在暗中操纵。

双方你来我往,狄云也懒得看谁胜谁败。就在他百无聊赖之时,终于结束了。

“诸位贵客请移步。”剑派弟子适时宣布今日比试到此为止,“比试尚需三日,明早可见真传。”

狄云可没耐心再等三日,他推说有事要办,就此离开。

时值中午,云雾初散,无量山七十二峰如出鞘利剑刺破云海。狄云牵着枣红马行至观剑台,但见主峰玉璧悬天,通体莹白似千年寒玉,正是段思平当年悟出少商剑的“天剑岩”。岩壁上天然生着六道沟壑,晨光斜照时,竟折射出六色剑气,惊得林中白猿长啸应和。

顺着青苔斑驳的石阶往下,古藤缠绕的“琅嬛涧”豁然眼前。千尺飞瀑自剑痕般的断崖倾泻,水珠在半空凝成七彩虹桥。细看那瀑底深潭,无数游鱼竟循着剑气轨迹穿梭,鱼尾摆动的涟漪暗合六脉剑诀。潭边卧着块龟背石,裂纹天然形成“无量玉璧“四字。

转过后山羊肠小道,忽有异香扑鼻。百丈悬崖上,“龙女花”迎风怒放,花瓣薄如蝉翼。花丛间游走着碗口粗的朱冠蛇,头顶肉冠赤红如血。

正午时分,云海翻涌如浪。剑湖宫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汉白玉广场上,三十六根盘龙柱矗立其上。一群蓝尾稚鸡啄食着石缝间的朱果,受惊飞起时尾羽展开,恍如漫天剑穗飘扬。

行至落日峰顶,忽见晚霞浸染的云层中,十数只灰鹤排成剑气阵列。领头的鹤王长喙如剑,每声清唳都激起山间剑鸣回响。远处“玉璧”折射的残阳,在洱海上投出长达百里的剑形光柱,正与大理皇宫的六脉剑气遥相辉映。

狄云夜宿剑湖之畔,见水中星月皆被剑气切成棱角分明的光斑。玄铁重剑在月光下泛起青辉,剑身云纹竟与山势走向暗合。他忽有所悟:这无量山七十二峰,本就是天地铸就的一柄绝世神剑。

子夜的无量山浸在青白月华中,狄云辗转难眠。玄铁重剑在身旁微微震颤,似与山间游走的剑气共鸣。他索性起身,负剑行至剑湖畔。

湖水如墨,倒映着碎玉般的星辰。狄云忽觉胸中剑气翻涌,重剑出鞘竟带起龙吟。九阳真气流转间,剑气如滚滚波涛,汹涌澎湃。然而大浪滔天过后,水流居然慢慢变得柔和起来,剑招渐从“力劈华山”转为“柔云拂柳”,最后竟化出一池碧波,静影沉璧,鱼翔浅底。

“好一个刚柔并济!”

一个声音忽从崖顶传来。狄云剑势骤收,见十丈高的“天剑岩“上,坐着个蓑衣老者。月光描摹出他如仙如神的轮廓,斗笠边缘垂下的渔线泛着银光,末端竟没入虚空——原来是以剑气为丝!

老者翻身跃下,枯瘦身形在月华中划出一道残影,宽袍大袖,御风而来,飘飘欲仙。水面突然泛起涟漪,倒映的星象被无形剑气搅碎,化作点点银芒坠入湖底。

只见玉峰间掠过一抹流光,白衣鹤氅的老人踏波而来,足尖竟在水面印出冰晶般的足迹。他手持竹杖挑开雾气,杖头悬着的拂尘非丝非麻,竟是以太清真气凝成的星芒。

老者袍袖鼓荡间,周身三尺水气尽皆凝霜,却在丈外化作濛濛冰晶。他随手摘下湖畔玉兰,指尖微弹,花瓣便化作六道流光——东冲少商、西引商阳、南绕中冲,正是六脉剑气的运行轨迹,却在半空化作《周易》卦象,最终归于虚无。

“段氏小儿以剑治国,倒也罢了。你的剑道自成一体,可不能被他带偏了。”

老者拈起狄云剑尖垂落的水珠,指尖吐出的真气竟将水珠化作琉璃,“老夫以剑观道,请小友一观。”话音未落,竹杖点在玄铁剑脊上,“当啷“一声龙吟中,整柄重剑竟如活物般游动,剑身上赤纹流转成蝌蚪文字。

狄云只觉丹田真气不受控制地涌向掌心,那柄玄铁剑竟自行脱鞘,剑尖直指苍穹。湖水突然凝成巨镜,映出无量山从未有人见过的景象——七十二峰在镜中倒转,峰顶积雪化作流转的剑气,最终在镜心凝成一柄晶莹的木剑。

“老夫当年以一指破少林七十二绝技,”老者袍袖一拂,将狄云迫退三步,“在大理城外却只胜了段思平半招。”他忽然解下腰间酒葫芦,倾倒时流出的非酒非水,竟是凝成实质的月华,“此子将剑气化入民生,倒也别具匠心。”

杖头星芒突然大盛,老者身影在月华中化作六道幻影,每一道都踏着不同的剑式掠过湖面。当六道身影重归一体时,狄云掌中已多了一枚晶莹的冰棱,内里竟封着流转的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