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景小区。
程自在坐在书桌前，看着电脑上历年“炁考死亡学生”有关新闻。
在浏览器上连续翻了个上百页，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头故意压着相关新闻，程自在竟然没有搜到一例死亡新闻。
无奈之下，程自在只能在各大论坛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相关人士”说法。
若不是张洪海今天说什么“炁考有死亡率”，程自在这十八年来还从未听过考个炁考还会死亡的事情。
“考个试而已，怎么可能会有1%的死亡率？”
1%这个数据，听起来好像是个比较渺小的数字。
但是一百个人里，就有一人死亡。
一千个人里，就有十人死亡。
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任何人的头上，都是不可承受的灾难。
以往程自在对于炁考，只不过将其当成一个跟高考一样的考试，从未想过这玩意竟然还能死人。
“没啊，搜索了半天也没看到任何有关这方面的信息啊。”
黑夜之中，台灯的光芒影影绰绰的照着整个屋子，程自在顶着个红肿的“猪蹄”不停的扒拉着鼠标，以求看到点任何有用的信息。
就在程自在都开始怀疑张洪海是不是欺骗自己，就是为了诳自己“以神州大学”为目标的时候，突然在一个【炁考到底考什么的】的主题帖里，有位叫做【思念月明113】的人道：
【大家伙！我叫王月琴，我弟弟叫做王月明。三年前我弟弟参加炁考而亡，州府只给我家了二十万赔偿金，却拒不解释我弟弟因何而亡，非说是炁考正常事故。】
【我家人单力薄，只能到处回帖，希望大家看看我们家的事情。我想问如果炁考真的有危险，为什么炁考之前不如实公布？若是我家知道炁考如此危险，怎会让我弟弟大好年华就参加这么个考试？】
【斯人已逝，我心悲痛，望有关部门能给个说法，如实向大众公布炁考的危险，避免我弟弟的悲剧重复发生！】
这个回复贴后续还密密麻麻写了千百个字，可惜网页一刷新，这回帖就不翼而飞了。
程自在皱了皱眉，主题帖还在，不见的只有【思念月明113】这人的话。
甚至还有人在下方帖道：
【上次见到她，她还叫思念月明78，这姐姐是真有毅力啊！】
【有毅力有什么用？天天造谣，抹黑炁考，不删她删谁？】
【想问一下，炁考真的这么危险吗？】
炁考到底危险不危险，肯定是没有个确定答案的。
不过看完这个似是而非的帖子，程自在的心头猛然一震，嘀咕道：
“不会真的有1%的死亡率吧？”
程自在刚嘀咕完，就听到卧室的门被敲响。
赵翠英站在程自在的卧室门口，指了指脚边的纸箱子，道：
“什么诚信医馆给你寄的快递，刚刚快递小哥给送咱们家来的。”
赵翠英有点好奇的看了眼那纸箱子，不过碍于孩子大了，赵翠英也不好多管，只是打了个哈欠，纳闷道：
“奇了怪了，都这个点了快递小哥也不下班啊？”
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客厅里不太亮堂的灯光忽暗忽明，刚从厂里赶回来的赵翠英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她纳闷“都这个点了快递小哥不下班”，可她不也天天这个点下班？
程自在透过主卧的门缝，可以清楚的看到主卧的床铺十分的平整，丝毫不像是有人睡过的痕迹。
“这几天，我爸好像一直在加班。”
何尝是程大安在加班，赵翠英下班的时间也比平常晚了许多。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程自在就发现自己的床头柜上摆了五万块钱。
他将那五万块钱放回了主卧，可如今赵翠英举着五万块钱，笑道：
“你以为我们加班是为了你啊？不是的，主要是最近厂里忙，你爸厂里更忙。”
话落，赵翠英将那五万块钱重新塞到了程自在的手里，念叨：
“给你的你就拿着，我看这快递是医馆寄的，马上高考了，想要在医馆里买点好东西总是要花钱的。”
程大安和赵翠英的工资都不高。
准确来说，神州大地上普通人的工资都高不到哪里去。
能挣个三、五千已经是极限，而高物价更是让这份工资显得十分微薄。
程自在去过父母的工厂，想多要点工资，就只能加班。
加班一小时可以拿到20元的工资。
想要挣到五万块钱，需要多加2500个小时的班。
手上的五万块钱，好像不是纸币，而是沉甸甸的2500个小时。
程自在的握钱的手有点颤抖，想说点什么，赵翠英却注意到了程自在红肿的像是猪蹄的两个胳膊。
火沙烧骨，桩手锤骨。
哪怕有手套护着，这手臂看起来也确实是惨不忍睹。
相比于程自在以前的伤势，这伤势着实让赵翠英的脸色大变。
只是……
赵翠英是个很聪明的母亲。
她的睫毛微颤，努力的克制着脸上的表情，快速将视线从程自在的手臂上移开，然后装出一副很困的样子，道：
“我……困了。”
如果不仔细去听，你甚至都听不到赵翠英声音里的颤抖。
她转身就走，因为她既不能去劝程自在放弃，又忍不下心继续去鼓励程自在坚持。
于是，昏暗的灯光下，赵翠英的背影很是狼狈。
程自在握着沉甸甸的五万块钱，抱起郝正道寄过来的快递进了卧室，心绪未平，就收到了张洪海发过来的v信：
【小子，你好好想想，教练不框你，你既然就是想平平安安的活着，那你更应该特别的努力才对！】
【只要你够努力，那么炁考上1%的死亡危险就不会找到你！毕竟死亡是属于弱者的。】
【你再想，炁者也算是比较危险的行业。但只要你考上神州大学，那么就证明你比普通炁者强，你就更容易活着！毕竟死亡是属于弱者的。】
【想活的久，不一定要成为强者，但是一定要跑赢弱者！！！】
【所以，你听教练的，你就应该将目标定成神州大学！到时候你比弱者强，你就能活着啊！你不仅能护着你自己的命，还可以护着你家人的命……】
张洪海絮絮叨叨了一大堆，也不知道是哪句话突然就说服了程自在。
他脑海里是程大安未归加班的身影，是赵翠英狼狈却坚定的背影。
程自在拿起手机，给张洪海的回复，敲了一个字：
【好！】
目标暂定——神州大学！
反正炁者路本来就是在赌，也不怕再赌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