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唐嫣然接过课本,小声道谢。
“不用谢,你也说过同桌要互帮互助。”
桓宁无所谓地说道。
对于一些学习任务重压力大的高三学生来说,和那些复杂的公式定理还有无边的题海比起来,读语文课本上的文章都算是一种十分舒心的解压方式了。
作为大伙的母语,语文这门学科其实极具魅力,尤其是那些优秀的文章更是动人心弦。
苏辛的词与李杜的诗,骈文《滕王阁序》与《哀江南赋》,散文《背影》与《秋天的怀念》,以及迅哥的许多巨作...
“桓宁同学,你进步了喔!”
唐嫣然双手小心地收起课本,微笑着说道。
嗯?进步?
还没月考呢,她怎么知道我进没进步?
桓宁疑惑地看向唐嫣然,表示并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会这样说。
“你终于能说出一句‘长难句’了,你之前和我说话都是用一个字或者两个字的‘小短句’呢,哈哈哈~”
唐嫣然看向一脸疑惑的桓宁笑着打趣起来,“难道这还不是进步吗?”
她和桓宁在高一第一学期刚进入英才中学时就分在同一个班级,那时还没有分科分班。
当然,那时的唐嫣然也只是单方面认识这个沉默的男孩,两人之间几乎没什么交流,她甚至不能确定对方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男孩每一次出现在教室基本都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总是默默的来又默默的走。有几次唐嫣然都想要主动开口说些什么,但每一次却都什么也没说出来。
似乎每个班级总会有那么一两个透明人?独来独往,沉默寡言,一整天都不会说上一句话。
与人毫无交流同样也不会参与任何事情,不会有人欺负或是排挤他,当然也不会有人主动搭话。
格格不入却又似乎合情合理,说不清是整个班级孤立他还是他孤立了整个班级。
桓宁就是这样一个人。
有的女生用安静的美男子来形容他,但唐嫣然觉得并不贴切,对方应该称为“寂静的美男子”才更加合适。
“呃...哈哈。”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沉默也许不是最好的答案但却是最适合结束话题的答案。
。。。。。。
下午四点一十五分,下课铃声如约而至整个英才中学校园积攒一星期的活力在这一刻得到完美的迸发。
周五下午只有两节课并且没有晚自习没有补课,周六周日双休,只需要在周日晚上到学校进行晚自习。
英才中学为学生减负工作落实得还不错,当然如果学生想要在课余时间学有余力之时主动追求进步学校自然也不会制止,随时可以自愿自习并触发“随机任务”。
桓宁很显然不是一个自觉的人,别说是这一天下来他所接收到的信息过于超前让他只觉大脑一片浑浊根本无心学习,就算是放在平时也会到点就走。
该学学该玩玩,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两手空空孑然一身的桓宁随着放学的浪潮走出了校园,他放学从不会带走课本习题资料,反正带回去也不会翻开一次的。
那还费这老劲带着干嘛呢?负重锻炼身体?
嗯,这似乎还更靠谱一些。
他租住的房子离英才中学距离不算太远的琉璃路锦绣小区,地铁直达不用换乘大约四站的距离。
“滴~”
指纹解锁大门打开,桓宁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随手别上房门脱下鞋子径直扑上客厅的沙发。
“嘶~”
“未来的我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又会有怎样的际遇过上怎样的生活吗?真和那个女孩说的一样么?”
鸵鸟似的一头头深深扎进抱枕里,脑海中飞速飘过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逃避虽然可耻,但该说不说真的还有用的。”
逃避一念起,刹那天地宽。
“想通了”的桓宁慢慢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望着空荡荡的客厅恹恹地扁了扁嘴。
他的出租屋是一套四室两厅的住宅房,这通常是一个三口乃至更多人员的家庭一起居住的,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独住这里未免有些太奢侈了。
事实上,当初在看房子的时候有另一个地方更为合适。
那是一套一居室的单身公寓,并且同英才中学的距离比锦绣小区这里还要更近一些,从各方面综合考量起来这里都不占优势。
但桓宁还是坚持选择了锦绣小区这里,因为他不想如果要爸妈过来的话没有地方住,尽管他们一次也没有来过。
发呆一会儿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电话并没有被立刻接通而是先经过一段冗长的忙音,才在话筒那一头悠悠传来人声。
“爸…”
“怎么了?”
电话那头响起中年男人略显疲倦但依旧温和的嗓音,以及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我...”
桓宁走到阳台看着窗外灯火,表情复杂地说道。
“我周末可以回家吗?”
电话那头的桓宁老爹声音停顿下来,似乎是被儿子的问句弄得有些疑惑。
“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桓宁父亲桓清润笑着反问,接到儿子电话让他脸上的倦色都消散不少,声音也越发温润。
“回家哪有什么可不可以这么一说,想回就回。除非你忘了带钥匙又或者忘记了门锁密码,哈哈哈。”
“哦。”
对于自己父亲这样的回答桓宁没有什么表情,他目光茫然地盯着对面大楼那许多个家庭隐约攒动的人影,继续问道。
“那你们会在家吗?”
电话另一头人声短暂沉默,但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却依旧作响甚至变得更加急促。
“我一小时后会前往机场,在杭州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你妈昨天刚去首都那边的大学交流访问,大概会待一两个星期吧。”
“不过儿子你放心,我们虽然不在但家里什么可什么都不缺。是不是零花钱不够了?我马上就给你再转一些。”
“我手头还挺宽裕的,谢谢爸。”
“祝你们顺利。”
桓宁深吸一口气挂断了电话,在通话结束的前一秒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依旧没有消失。
他双手搭在阳台护栏上,埋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广场中央的喷泉。
水花飞溅俶尔远逝,瞬息坠回池中。
“叮叮~”
手机提示音伴随着震动响起,通知横幅不断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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