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的位置好找,湖边那么大一个水行,就算是瞎子用盲杖敲,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找到。
等到了门口之后,让其中一个年轻人去问林江的下落,侍女不肯说,年轻人便开口唱了起来,直把侍女弄得头晕目眩,也是告诉了年轻人林江在什么地方。
年轻人回来后,侍女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刚才见过人了。
这是个手段,叫巧舌如簧,又叫说学逗唱,本来是二里桥上面谋生的本领,可不同的人用出来自有不同的效果。
我唱的好听,你不得给点报酬?
“林江去找钱通铁了,好像是要造什么宝贝。”年轻人指了一下街角:“得出城。”
“嘿。”老头挠了挠头:“他们俩还真联系上了。”
从苍松内走到苍松外,一路跟到一个大宅,几人也辨识出来了这便是钱通铁的宅邸。
三个年轻人分别撑开眼皮,手捏耳朵,拿了个响木学口技,竟是有烟气自他们身上流淌而出,在老人的身边构成了一幅活灵活现的画卷。
只见林江正在房间内和一老头谈话:
“这东西您能不能造啊?”
“能造是能造,可这小东西你拿回去要干什么?”
“我自有用途。”
画面当中钱工钱通铁手里正拿着一张图纸,满目的茫然,显然是不知道林江造这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可见林江掏了银子,他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了下来:
“你这一共有三件东西,零零总总我得花两个月的时间,还有别的东西吗?”
林江摇了摇头,直接就从屋子里面离开了。
待到他走出来后,像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遥遥向着老头和三个年轻人的方向一看。
老头心头微微惊,将自己的锦袍一挥。
林江只看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老乞丐。
他朝着老乞丐的方向招了招手,随后便转头离开了。
老头没说话,身边的年轻人却是压低声音念道:
“老爷子,你的法门被看破了一半,你这位欢喜的恩人本事可不小啊。”
“他比我们还小吧,这么大的本事是哪来的?”
三个年轻人有些好奇,他们可都是从小就被专门挑出来修行的,天赋又好又刻苦,说不上天才也算是个勤才。
饶是这样,专门练习目力的那个也不可能看透老人的那件锦袍。
那可是上了层次的宝贝!
“有点意思嘿。”
老头也是挑了挑眉头。
打老虎时,老头自然是能看得出来林江有横练的本事,能把那身体强悍的妖物给活生生砸死。
现在一瞧,这可不单单只是横练的本事啊。
老头喜欢有本事的,尤其是有本事的年轻人,这种年轻人日后的手段肯定会更高。
收敛心思,老头重新看向了眼前这宅子。
这里是铸念司钱通铁的房子,林江打算锻得也定是宝贝。
寻思片刻,他仰开步子,直接就朝着这宅邸方向行了过去。
护院看到老头过来,本想拦着,却见老头停在门口,轻咳一声,向着院内唤道:
“钱通铁。”
直呼老爷之名,让几个护院心头茫然,一时间不知该管还是不管。
大门推开,钱通铁本是脸色不善,匆匆走出。
“谁啊,不知道进屋叫我吗?”
结果刚一出门,他就一眼看到了眼前老头。
钱通铁的脸色刷一下就吓得白了。
慌慌张张,噗通一下就给老头跪了:
“您……您怎么来这里了?”
“听说渝乡风景好,酒好喝,鱼也好吃,我就过来了。”老头嘿嘿一笑:“起来吧。”
钱通铁又战战兢兢的起来,随后立刻邀请老头和三个年轻人进入院内。
护院们看得有些发愣,着实不清楚眼前老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进院之后,先是唤来自己家人,打算设宴招待老头,老头却是摆摆手:
“我来你这不是为了吃饭的。”
“那您是有什么别的事找我吗?”
“刚才是不是有一个俏郎君来你这造宝贝?”
钱通铁点了点头:“他一共要做三件宝贝,有两件是拿的妖物残件,还有一件需我用钢铁锤炼。”
又小心翼翼的问:
“您认识他?”
“以你手艺能造出什么品质?”老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
钱通铁立刻挺起胸膛:
“就算是铸念司现在当家的那小子,他手艺都未必比得上我!不过那位林公子手头材料其实不多,送来的两个物件品质也就那样,造出来的宝贝最多也就有个外堂的层次了。
“至于最后一件,他要造一把奇怪的小锤子,没有原料,我打算给他用普通精铁打一把。”
“原料都是什么?”
钱通铁立刻就进屋摸了摸,拿出了一张虎皮和一个奇怪的灯笼。
老头只是扫了一眼,就皱起来了眉头:
“档次太差了,上不得台面。”
转头看向背后年轻人:“你去弄个衣裳宝贝和个灯笼宝贝来,再弄块好的铁精来。”
钱通铁有些傻眼。
“这两件原料你就自己留下吧,”老头拍了拍钱通铁的肩膀:“这两个月你就拿我给你的铁精,把那小锤子造出来,然后那两件宝贝也当成是你造的,一并交给那年轻人。”
交代完了事情之后,老头便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钱通铁满目茫然。
他确实知道这位大人物有提点年轻人的爱好,可这手里面塞物件也未免有些太直接了。
难不成那年轻人是他的孙子?
……
回去的路上,老头转头问身边的三个年轻人:
“你们说他还需要什么?”
“给他些银子吧,我看他家挺穷的。”第一个年轻人想了想:“一共就管了这么一片小湖,这才能挣几个钱啊。”
“刺史已经去找他家了。”第二个年轻人道:“给钱财这事刺史做更合适,咱们就别插手了。”
第三个年轻人更是在街道上发现了什么,小跑之后,揭下了张告示,递给了老头。
老头拿过来看了一眼,笑了:
“他竟然还需要学本事,有点意思欸。”
转头看向三个年轻人:
“你们说教他什么招比较好?”
“您既然喜欢他的话,不如教他您的本事。”
“我的本事可不好学。”
忽然侧头,老头看到远处飞来一只白鸟。
他伸手一接,白鸟就落到了他的手心中。
从脚踝上取下封信,打开一看,老头的眉头一下就皱起来。
“老爷子?”
“查到那书童的位置了,他似乎也在找我。”老头眯起眼睛:“他们似乎很确信能杀了我。”
“老爷子,要不要把何大哥叫回来?”
“没用。”老头摆了摆手:“书童如若是别的门道,多些人倒是说不准能对付的了,可这门道乃是病,非是点星,去了就是死。”
“可您的伤……要不咱们先离开?”
“花了这么大劲找他,就是为了退吗?”老头笑骂:“他们派个病人出来,就是看准了我不愿瞧生灵涂炭,现在回去摇老朋友,等再回,恐怕渝乡会死不少人。
“你们放心好了,如若是之前的,我确实没什么信心对付那书童,但是现在……”
老爷子拿出来了药方:
“有人助我,我还对付不了他?”
三个年轻人虽然没说话,但还是担心。
他们是真劝不住老爷子啊。
老爷子什么都好,嫉恶如仇,本领高强,还护犊子,唯一的问题就是他这么个身份高贵的主愿意亲自去办事,比他能打的还真没有几个。
可这多危险啊。
“我先去那边找那书童,你们倒是可以联系我几个老朋友,只要再来一位,我就立刻就动手。”
老头调转马头,打算离开,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了三个年轻人:
“我是没时间教他了,你们三个来吧。”
言罢,纵马远离。
只剩下三个年轻人面面相觑。
我们仨?
我们仨能教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