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子当如刘继业

赵鸿羽的嘴角无限上扬，这一刻，他期待许久，此时，他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待会儿刘继业半天憋不住一句诗的窘迫样，想来是非常的解恨。

在众多看客的期待中，赵鸿羽也迫不及待的准备开始装杯了。

“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

“好诗，好诗啊，赵公子大才。”

“短短两句诗句，却完美展现出放荡不羁，从容有度的豪迈气概，好诗，好诗。”

赵鸿羽上阙诗一出，顿时赢得满堂喝彩，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也不枉费他花重金请林安郡四大才子之一的游子宁作诗。

才子就是才子，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这把稳了。

赵鸿羽有一种这钱花的很值的感觉。

“赵公子，这首诗的下阙呢？快念出来让我们听听。”

“是呀，春风楼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么好的诗句了，快念出来让大家瞻仰一二。”

听到众人的催促，赵鸿羽被捧的云里雾里，也是一个藏不住的人，当即便念出了下阙：“”

“好，好湿。”

“好一句‘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

这后半阙一出，顿时这些风月场所的老手，顿时品出那味了，味对了。所有人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春风楼里的姑娘们此时也娇羞的小拳拳，锤了一下身边人，惹得春风楼里暧昧气氛无限高涨。

“赵公子果然是我辈之楷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赵鸿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拱手做礼道：“过奖过奖。”

大家都是来寻花问柳，逢场作戏的，哪有什么正经人？这样的诗才应景。

要问赵鸿羽最满意这首诗的哪两句，正是这后半阙，正合他意。

听着场中讨论，多是夸赞之意，起哄抬轿者甚多，赵鸿羽露出满意的笑容，斜眸瞥向刘继业：“到你了。”

一瞬间，刚刚热烈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刘继业。

在场的，大家都是明白人，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这是一个局，专门下给刘继业的。

赵鸿羽的这首诗，也绝不是今天刚作的，更不可能是他本人作的，大家都知道，但却没人戳破，毕竟现在赵府在宣城如日中天，大家也都愿意卖赵公子一个面子。

所有人都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看着刘继业，只有如意姑娘，此时有些慌了。

自己好像——好心办坏了事。

本以为自己将他们约来春风楼，可以避免二人冲突升级，却没想到，正中赵鸿羽下怀。

赵鸿羽显然准备这首诗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念出来，今天自己却是给他机会了。

如今刘继业骑虎难下，要在一炷香之内，命题作诗，还要在水准之上，就算她相信刘继业的才华，此时也有些不自信起来了。

刘继业看到如意姑娘投过来关切与担忧的目光，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如意姑娘俏脸一红，内心小鹿乱撞，顿时被刘继业荣辱不惊的气度折服。

这才是大丈夫，真英雄。

“既然赵公子珠玉在前，那么刘某就献丑了。”

在穿越者面前比诗，当真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刘继业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后，嗓音略带沙哑：“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此诗一出，满堂哗然。

众人都知道，现在齐国正和北方的燕国开战，双方战斗的难解难分，前不久战报传来，武威大将军率十万铁甲军迎战，于云山谷决战，大败！

而刘继业的父亲，三等将军爵刘汉，正是死在这场云山战役之中。

如今刘继业念出这样一首诗，顿时将众人拉入敌军压境的紧张氛围，仿佛黑云即将摧毁城池，守城将士的铠甲在阳光下闪耀，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悲壮气势。

令人窒息。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刘继业的情绪还在递进。

号角声在秋色中回荡，渲染出战场的肃杀气氛，边塞的晚霞如胭脂般红艳，这是鲜血染红了半边天。

“半卷红旗临云山，霜重鼓寒声不起。”

被鲜血染红的战旗只剩半卷，寒霜使鼓声沉闷，也预示着云山战役的艰难与悲壮，使得情绪异常低沉。

刚刚还沉浸在赵鸿羽带来的声色犬马之中的众人，此时胸口仿佛憋着一口气。

前线战况惨烈，将士们血战沙场，他们作为大齐子民，不但没有丝毫作为，还在这边莺莺燕燕，寻花问柳。

顿时有些羞愧难当。

而此时的赵鸿羽，同样脸色骤变，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被他视为废物，只会卖弄他哥哥才华的刘继业，居然能在这么短时间的时间内，就做出了这等描绘边关战场的悲壮与残酷的好诗。

最关键的是，他还紧扣自己的命题。

用‘黑云’来比喻敌军压境的紧张氛围，当真是妙不可言。

此时比诗的输赢已经不重要了，两者的意境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

一个是花天酒地，寻花问柳，一个却是家国天下，壮志凌云。

如意姑娘从刘继业念出第一句诗的时候，就知道，他还是那个他，忧国忧民，心怀天下。

一双美眸，眼中就从未离开过刘继业的身影。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刘继业继续，情绪已经来到了顶峰。

“好，好一句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仿佛是给了众人一个情绪的宣泄口，刚刚所有人胸中憋着的一股气，随着这个宣泄口，一股脑的宣泄了出来。

“生子当如刘继业，刘汉将军虎父无犬子。”

“天下才有一石，刘继业独占八斗，此等才情，某自愧不如也。”

所有人此时都沉浸在刘继业为大家描绘的边关战场的紧张氛围和将士们的英勇形象，既表达了将士们誓死报国的决心和忠诚，又展现了边塞战争的悲壮与残酷。

恨不得自己立马提剑，以报君恩。

赵鸿羽踉跄后退半步，手中折扇“咔”地折断，异响吸引了一部分人的目光。

刘继业的这首诗，句句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喉结滚动，额角青筋暴起，他猛地扯过案上酒壶灌了一口。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暴起伤人的时候，他突然说道：“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