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级胶事件以后,夏柯家相对安静的大约一星期。这个练习显然灭了夏柯的威风,他似乎暂时失去了他那种自吹自擂和恨天恨地的乐趣。
没过多久,他的老毛病忽然又发作了。也许是他在汽车行里不顺心,没有卖掉足够的破烂汽车。是会有许多事情是一个男人在晚上下班回来时乱发脾气的,敏感的妻子通常总是注意到那种暴风雨快到时的征兆,不理他,让他一个人去,直到他的火气平息下来。
那天晚上,夏柯从汽车行回到家就是这副样子。脸黑的像乌云,一看就知道他很快就要火冒三丈了。他的妻子立刻认出了这种信号,十分害怕。
夏柯大踏步走进客厅。夏莹正好缩着身体坐在墙角的一把扶手椅上读书读的入了迷。夏柯打开电视机,屏幕亮的哇哇哇啦的响起来。夏柯看着夏莹,她一动也没有动。她现在已经锻炼出来了,塞住她的耳朵,不去听那可怕的箱子发出来的可怕声音。她继续读她的书,这一来更使她的爸爸发火了。更令给感到生气的,也许是因为看到她竟仇他不知道的什么东西中得到了乐趣。
“你读书从来不停一下吗”夏柯他狠狠地对她说。
“哦,你好,爸爸,你今天过的好吗?”她快活地说
“这是什么废物?”他说着把她手里的书抢了过去。
“这不是废物爸爸它很好看的,它叫《红岩》是杨益言写的。你为什么不也读一读呢?你会喜欢这本书的。”
“下流东西。只要是中国人写的就是准下流。”夏柯说
“不,爸爸他很美,你不准这样说他。中国人写的都是珍宝,是..”
“我不想知道他写什么,反正我讨厌你读书,你去给自己找点儿有用的事情做做吧。”夏柯咆哮道
说是迟那是快,真是突然的可怕,他开始一把一把的把书页扯下来,扔到垃圾桶里去。
夏莹吓得呆住了。爸爸一个劲儿的扯书,毫无疑问,他的嫉妒。“她竟敢读书。”他是似乎每撕一本就对自己说一遍,他不读书,她怎么敢津津有味的读书?
“那是图书馆的书!它不是我的,我要把它还给费米奶奶的!”夏莹叫道
“那么你还得另外买一本书去赔,对吗?”爸爸还在撕,一面撕一面说“那么你得省下的零花钱了,直到小猫存钱罐里的钱够你另外买一本新的,拿去还给你那位尊敬的费米奶奶,对吗?”说着他已经把书纸撕光了,把剩下的封面封底也扔进了垃圾桶,大步走出房间。让电视哇啦哇啦的响着。
大多数孩子要是处在夏莹的位置准会泪如雨下,嚎啕大哭。但是夏莹不哭,她十分安静的坐在那里,面色苍白,在动脑子。她好像知道哇哇大哭也好,发脾气也罢,什么用处也没有。受到攻击的唯一明智方法,正如拿破仑有一次说道的,就是反击。夏莹极其机灵的脑袋已经又在动了,她在想另一个对她恶毒的爸爸合适的惩罚。这个如今开始在她心中酝酿的计划看全一点儿,就是雷德的鹦鹉是不是真像雷德所说的那样会说话。
雷德是夏莹的朋友。他是个六岁的小男孩儿,就住在她家入口那里。他一直在谈他爸爸给他的那只说话大鹦鹉,已经有好些日子了。
因此第二天下午,莹佳欣上汽车又去玩射箭游戏去了。夏莹就上雷德家去打听。她敲门问他能不能让她看看那只大名鼎鼎的鹦鹉。雷德听了很得意,就带她上楼去他的卧室,那里的确有只真正出色的蓝夹黄鹦鹉蹲在一个高鸟笼里。
“就是它,它的名字叫伐木者”雷德说
“你叫它说话吧。”夏莹说
“你不能叫它说话。”雷德说“你得耐心等。到它高兴的说话的时候它会说的。”
他们于是待在旁边等着。鹦鹉忽然说起来了:“你好,你好。”完全是人的声音。夏莹说:“真惊人!它还会说什么呢?”
“我的骨头格格响!”鹦鹉说,学鬼怪的声音像极了,“我的骨头咯咯响。”
“它老说这句话。”雷德告诉夏莹
“它还会说什么?”夏莹问道。
“就这些了,不过这也很了不起,你说不是吗?”雷德说
“非常了不起!”夏莹说“那你可以把它借我吗?就一个晚上。”
“不行,当然不行。”雷德说
“我把我下个星期的零花钱都给你。”
夏莹说
“那又另当别论了”雷德想了几秒钟,“那好吧,只要你保证明天还给我。”
夏莹两手捧着那高高的鸟笼,摇摇晃晃的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客厅里有个大壁炉,她动手把鸟笼塞进嵌在壁炉上面的烟囱里,不让人看见。这件事不好办,可是她终于办成了。
“你好,你好,你好。”鹦鹉在壁炉里面对她叫
“闭嘴,一个话痨”夏莹说着,出去洗掉手上的煤炭。
那天晚上,当妈妈,爸爸,哥哥和夏莹照常在客厅里,坐在电视机前面吃晚饭的时候,一个声音又响亮又清楚的从餐天传到门厅。“你好,你好,你好。”
“嗨!”妈妈叫起来,脸都白了,“屋里有人,我听见有人在说话。”
“我也听见了”哥哥说。
夏莹她猛的跳起来,关掉电视机。“嘘。~”她说“别出声,仔细听着。”
一大家子他们都停下吃饭,紧张地坐在那里竖起了耳朵听。
“你好,你好,你好。”那声音又来了。
“它来了”妈妈颤抖的说“他在餐厅。”
“我想是的。”爸爸僵坐的说。
“那你还不去捉住他,夏柯”妈妈还是颤抖着说“你出去当场捉住他。”
爸爸一动不动。他好像一点不急于出去英雄。他的脸变灰了。
“去吧!”妈妈颤抖着说,“他可能在偷餐具。”
她的丈夫又餐巾紧张地擦嘴唇。“为什么不是我们大家一起去看?”他说
“那就来吧”哥哥说“来吧,妈妈,一块儿。”
“他百分之一在餐厅里,我断定他们在那里。”夏莹悄悄的说。
妈妈从壁炉到抓起一把泼火棒;爸爸拿起墙角一根高尔夫球棒;哥哥从插座拔出插头,抓起一盏台灯;夏莹则拿着正在吃饭用的餐刀。他们四个向餐厅悄悄走去,爸爸稳当地的走在其他人后头。
“你好,你好,你好。”那声音又来了。
“来吧!”夏莹一声大叫,高举她的餐刀,带头冲进房间。“把双手举起来。”她哇哇叫道,“我们已经捉住你了。”而其他人也晃动着各自的武器跟着她。接下来他们停下来环顾整个房间,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房间里没有人。”爸爸大大松了口气说。
“奇怪,可我刚才听见他的声音了。”
妈妈仍旧在发抖,尖叫的说“我清清楚楚听见他的声音,你也听见了。”
“我肯定听见他的声音”夏莹说“他准在这里的什么地方藏着?”她开始在沙发后面,窗帘后面找。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又来了,这一次温柔而古怪。“我的骨头格格响。”它说“我的骨头咯咯响。”
所有的人跳了起来。包括夏莹在内,她是个挺好的演员。他们在房间里东看看西看看,里面还是没有人。
“是鬼。”夏莹说
“老天爷保佑我们吧,上帝护佑我们吧。”妈妈抱住她丈夫的脖子大叫。
“我知道是鬼。”夏莹说,“我以前在这里也听见过它的声音!这房间有鬼。这件事我以为你们知道的。”
“救命呀!”妈妈尖声大叫,几乎都要把他的丈夫掐死。
“我要离开这里。”爸爸说,这会儿他的脸上会更白了。
“咣”一声,他们全都逃了出去,用力关上了餐厅的门。
第二天下午,夏莹好不容易才把浑身是煤炭,大发脾气的鹦鹉,从烟囱拿出来,悄悄的把它送走。她捧着它出的后门儿,一口气跑到了雷德家。
“它乖吗?”雷德问她。
“我们和它玩的真开心。”夏莹说“我的爸爸妈妈很喜欢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