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恶性犯罪中的少年

十六七岁的花季,一个爱做梦的年纪。懵懵懂懂的心灵正一天天清亮起来,美好的人生画卷正等待着青春画笔的精彩描绘。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人生噩梦的刚刚开始。

面对频发的恶性案件,我们不禁要追问:到底是什么原因使这些涉世不深、正值花季的青少年的心灵变得如此冷酷和邪恶?

有多少少年陷入恶性犯罪的泥潭……

有些成年人有过被未成年人暴力抢劫的经历。对北京市18个区县的调查表明,抢劫等暴力型犯罪已经成为青少年犯罪的主要手段。

从犯罪学的角度看,暴力型青少年犯罪是青少年凭借其自身的自然力或借助一定的具有杀伤性能器械以强暴手段或以其它危险方式,对人或物施暴并造成了一定损害后果或有造成损害危险的严重危害社会的行为。一般包括杀人、伤害、强奸、抢劫、放火、爆炸、暴力干涉他人婚姻自由等等。这种类型的青少年犯罪无论是从国外来看,还是从我国近几年的犯罪状况看都是向严重化、恶劣化方向发展。暴力型青少年犯罪在质及量上都有重要变化,暴力犯罪中大案要案增多。尤其是在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发展过程中,由于社会分配的不公,腐败现象的出现,导致了个人、群体的各种需要得不到满足,利益的冲突大量滋生,导致了持枪杀人、报复杀人、强奸杀人、抢劫杀人、公开持械抢劫等暴力型案件连续发生,并且呈愈演愈烈的趋势。

2003年8月份以来,天津蓟县城关等地电动三轮出租车不断遭到几名男女青年的抢劫。8月13日下午2时许,马伸桥派出所接到报案,称出租三轮摩托车的司机陈某在用车将4名少年拉到镇郊区时,突然遭到4人毒打,并抢走现金20元、手机一部。4名少年抢劫得手后还声称要“弄死他”,十分凶残。陈某抽出皮带拼命反抗才得以脱身。

民警在进行1个小时搜索后,将嫌犯马某和牟某等3人抓获,嫌犯石某逃脱。经审讯,三人交代了当日抢劫电动三轮出租车的犯罪事实。一个11人“少年迪厅抢劫帮”渐渐浮出水面。由于马某等人经常在城区某迪厅混日子,又没有固定经济来源,逐渐形成了一个以16岁女孩赵某为首的11人抢劫集团。大家都严格听从“大姐大”指挥,以城区出租三轮摩托车司机为主要目标,先后交叉结伙多次作案。在作案时男的上前殴打,女的则在一旁加油鼓劲,一般来说不把人打得浑身挂彩不罢休。据此,蓟县公安分局迅速行动,至15日,又抓获了包括“女老大”赵某在内的6名犯罪嫌疑人。

而在北京,为了耍“大姐大”的威风,4名少女在对3名女青年一顿拳打脚踢后,竟逼迫被害人蹲马步、捉蚂蚁、数茅草寻开心。后来,北京市平谷县人民法院对这4名被告人分别判处有期徒刑1年至2年零6个月。

于某等4名被告人均是未满18岁的妙龄少女,她们采用打嘴巴、持砖头威胁等暴力手段抢劫他人财物。酒后无故对3名女青年进行谩骂、殴打、取乐。此案被告人中一名少女来自单亲家庭,另一名少女曾是平谷某重点中学学生。她们都渴望不受家长老师的约束、在社会上闯荡的所谓“自由”,追求及时行乐的生活,贪图钱财,好逸恶劳,因此走上了犯罪道路。

这些可悲又可恨的少女,脑海里除了享受与抢劫还有多少没想到?!

逃过死刑后那可怕的“微笑”

16岁的花季,一个爱做梦的年纪。懵懵懂懂的心灵正一天天清亮起来,美好的人生画卷正等待着青春画笔的精彩描绘。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人生噩梦的刚刚开始。

2004年11月23日,中央电视台强档栏目“新闻会客厅”,用醒目的标题——“四少年冷漠杀人”——深入细致地报道了一起骇人听闻的绑架杀人勒赎案。为了搞到钱上网,他们密谋绑架了其中一人的小学同学。在残忍地将其杀害后,他们竟想到通过公用电话向被害人家属勒索150万赎金。

2004年11月11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对任亮等四名未成年人绑架杀人案作出一审判决。法院以绑架罪判处任亮、南猛无期徒刑;判处杨雨有期徒刑15年;三人附带民事赔偿29万余元;于天则被法院以包庇罪判处有期徒刑2年。涉案四名被告人犯案时全都是未满18岁的未成年人。

法庭上,受害人张为的父母悲痛欲绝。当检察官详细叙述案件发生的经过时,联想到自己孩子惨死时的一幕幕,张母脸色惨白,几次哽咽着昏死过去。张父紧紧攥着妻子的手,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背对着他的四个杀人凶手,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语,“他和你们没仇没恨,他还是你们的同学,你们怎么下得了手,你们怎么下得了手……”这四个孩子的父母听到判决后也都忍不住掩面痛哭。

但在庭审现场,面对受害人的眼泪和亲人的哭泣,这四名少年竟显得出奇的“从容自若”。从被法警带进法庭接受审判,到被关进法院暂押室,虽然一直低着头,但从他们的表情中可以看到,他们一直未流露出丝毫的自责和悔意。

更可怕的是,得知自己因为是未成年人而逃过死刑时,这四名平均年龄只有16岁左右的少年竟然相视而笑,他们在庆幸自己逃过了死刑!

我们的孩子到底怎么了?是什么使他们变得这么冷血无情?

透过沉重的案卷和对办案人员的采访,我们仿佛看到了他们一步步走进黑暗的心路历程……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没有共同的语言,这四个人就凑不到一起,他们身上的劣习就不会相互影响;恶性不经过日积月累,脓疮不会就这么快就迸裂,他们也不会这么小就坠入罪恶的深渊。

任亮、南猛、杨雨和于天都是北京大兴区人。任亮、南猛、于天住在亦庄镇,杨雨住在旧宫镇,不过,两个镇子离得比较近,没事想见个面也很容易。任亮年龄最大,18岁,南猛和于天是16岁,而最小的杨雨案发时才15岁。他们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的“优点”——不爱学习,甚至说得更贴切一点就是厌恶上学,可以说一见书本就头疼,一翻开书就犯困。他们都是普通家庭,家境都不是十分宽裕,父母也都没有多少文化。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读书,考高中,考大学,将来能出人头地?无奈恨铁不成钢,开始时也曾苦口婆心地劝过,但是正处于逆反心理的他们根本听不进去,再后来也骂过、打过,但是还是没有多少起色,后来父母们也都懒得再管他们,对他们也就是放任自流了。

都说“分分分学生的命根,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在学校里,成绩不好的他们倍受歧视,开始时他们还有点感觉,再往后反正学习也没什么希望了,他们也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心思全都放到玩上了。在学校里毕竟还有人管着,他们玩起来还要有所顾忌,不如退学回家算了。父母们一看都不是读书的料,也就省得再在他们身上花冤枉钱,他们早早地都退学了。没有了学校老师的管理,父母的话又都是耳旁风,他们可真得成了“天是老大,我是老二”的小皇帝,整天乐得逍遥自在了。上网、聊天、打游戏,成了他们全部的生活,就这样他们几个先后在网吧里结识了。其他同龄的孩子大多还在上学,彼此又都没有多少“情趣相投”的朋友,天天在网吧泡着让他们成了铁“哥们儿”。

要吃,要喝,要上网,要打游戏,要买光盘,哪一样离得了钱!钱在他们眼里就是生活的全部,有了钱就可以随心所欲。可家里没钱,爸妈又给得很少,根本不够花。他们做梦都想搞到一大笔横财,四个人想钱都快想疯了。

2004年1月的一天晚上,四个人上完网后又凑到了于天家。于天的父母在外面住,只是偶尔回来看看,平时就于天自己在家。有时候上网太晚回不了家,他们四个就住在这里,所以这里实际上就成了他们的“大本营”。这天晚上,他们又在为钱发愁。

“他妈的,又没钱了。你们呢,谁还有?”任亮恨恨地说。因为年纪最大,辍学最早,在社会上混的时间比他们长,人也挺仗义,所以三个人都把他当老大,任亮也就自然而然地以老大自居了。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这样子下去不行,得想个法弄点儿。”任亮低头自语着。

屋子里静了下来,是啊,眼看着明天就没钱上网了,大家在心里琢磨着办法。

“有了。”任亮兴奋地拍拍大腿,笑眯眯地看着于天。

于天顿时若有所悟,“大哥,你是说……”

南猛和杨雨疑惑地看着任亮,又看看于天,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看着南猛和杨雨一脸的期待,于天故作神秘地说:“那可是我和大哥的光辉事迹。”

原来,2003年年底的时候,任亮和于天瞒着他们俩干了一回“好事”。那天晚上,任亮和于天上完网,正在小区里瞎转悠时,于天看见一个楼洞里停着一辆没上锁的女式木兰牌摩托车。

“我当时也是有事没事地看了一眼,哈,没想到,那丫儿竟忘了上锁。”带着一丝侥幸,于天拿出把万能钥匙试了试,不只怎的竟让他给弄开了。就这样,他们俩推着车大摇大摆地回家了。后来,因为考虑到骑着女式摩托太显眼,任亮就找有门道的人把车给卖了。“300块钱!那个月过得可滋润死了,上网、下馆子,我还买了双鞋呢。”说起这件事,于天竟好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神采奕奕,光荣无比。那俩人也羡慕地不得了,也许对他们来说,这的确是很刺激,很值得炫耀,毕竟这不是一般人够胆干的。

“就这么简单,这么快,也没有人查?”杨雨还是有点不相信。

“废话!都没上锁放那你都不拿?不拿白不拿!这个社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再说了,这么大的北京城,天天丢的自行车、摩托车不计其数。要都能查清楚,还不把条子(警察)都累死。”任亮的话有些不屑。

“就是。这钱来得容易,我还没过瘾呢。”于天凑前压低嗓音说:“后来我和大哥又在其他的小区推了几辆,那日子过得……爽!”

听说这么容易就能来钱,南猛和杨雨都有些兴奋,“那今晚咱们也出去碰碰运气……”南猛有些跃跃欲试。

“不行!”任亮不愧是老大,说出来的话斩钉截铁,“连续丢了几辆摩托车,小区的人可能都已经很留意了,咱们今晚要换个路子了。”

“我上次在网吧认识一哥们儿,听他说,汽车的蓄电池好弄,还挺好卖的。你们敢不敢跟我去弄几块回来?那样的话,别说上网聊天打游戏了,就是天天下馆子都绰绰有余。”任亮看了看于天,又看着南猛和杨雨。

于天他们三人立马儿表态,“大哥,咱是哥们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说怎么干吧。”

当晚,任亮在多次踩点儿后,做了详细的分工:他和于天拿家伙下手,南猛在前面放哨,杨雨在后面望风儿。成功后,杨雨先在前面走,看有没有巡逻的保安,有就尽量大声说话拖住,他们几个找机会溜,最后还是到于天家的房子会合。末了,他还没忘了嘱咐几个人一定要拿把刀防身,做到万无一失,一旦被人发现要分头逃跑,尽量利用自己的优势。

那次,四人顺利得手。事成之后,任亮把销赃款200元钱给几个人均分了。南猛和杨雨攥着自己第一次“辛辛苦苦”挣的钱,兴奋得手舞足蹈。南猛略有遗憾地说:“这钱来得可真快,就是……就是太少了点。”杨雨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急什么!咱这叫小试牛刀。将来有了好机会,咱哥们几个干一把大的,等到那时,咱可就是有钱人了。想干什么干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看有谁还瞧不起咱们!”任亮笑着说。

上网、聊天、打游戏,随后他们尽情地享受着得手后的快感,幻想着不远的“钱途”。

上帝要让谁毁灭,必将先让他疯狂!

上网、打游戏,200元一眨眼就花完了。有了成功的第一次,他们的胆子变得越来越大起来。从2004年1月至3月短短2个月间,他们疯狂盗窃汽车的电瓶、蓄电池、备用车胎多达7次,除2次没成功侥幸逃脱外,其余5次都得手了,涉案金额达到2860多元。除此之外,事后警方还查明,在2003年11月至12期间,任亮和于天还疯狂地在几个小区盗窃摩托车共7辆,价值人民币达6990元。盗窃后所得的赃款很快被他们挥霍一空。

尝到了来钱快的甜头,他们的贪心已经完全被金钱褫夺了。上网、睡觉、弄钱;搞钱,睡觉、上网。这就是他们“三点一线”的生活,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除了这样的生活,他们想象不到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意思,更加刺激的了。

时间转瞬而过,一晃就到了2004年的3月。

那天,杨雨和任亮又在网上打了整整一天的游戏,当他俩在网上激战正酣时,网吧老板走过来提醒帐上又没有钱了。他俩十分不情愿地下了线,心有不甘地出了网吧。此刻临近午夜时分,虽说已是春天了,外面天气还是有点冷,杨雨和任亮都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妈的真快,又没钱了。大哥,咱们搞的那点钱不够花,太少了。这才上了这么几天网,一眨眼的工夫就没了。”杨雨一边走一边向任亮一个劲的抱怨。此时的他似乎早已经忘了当初第一回干事时,自己手里哆嗦个不停的那种无尽的恐惧了。在跟着干了几回,他胆儿变大了,只要有钱花,只要能让他上网,他已经没什么不敢干的了,“你上次说等有机会……咱做把大的?”杨雨突然想起任亮以前说过的话。

“怎么,你小子倒沉不住气了?别急,这事得好好策划策划。”任亮似乎心里早就打好了主意。

杨雨十分赞同任亮的想法,做大事可不能急。可他真的很想知道任亮究竟准备干什么。

“绑个有钱人家的孩子,问他家里要他一大笔钱。”任亮嘴里轻轻松松吐出了这句话。

似乎来得有点突然,杨雨怔了怔,不由得站住不动了,显然他从没想到任亮所谓的大事就是“绑架”。“绑架”那是他们几个小毛孩能干的吗?他有点迟疑。杨雨看过不少警匪、黑社会的片子,里面不乏绑架的案子,可那不都是黑社会集团才能干的事吗?而且人家还得有家伙(武器),像他们这样……行吗?

看着杨雨一脸的凝重,任亮哈哈大笑:“看你那熊样!你怕什么,就算被警察抓着了又能怎么样,咱们都还小,你还不到16呢。我们都还算是未成年人,死不了的。”

被任亮看穿自己的心思,杨雨一下子脸红到脖根了,极力辩解道,“有什么好怕的!你说吧,准备什么时候干?”在四个人当中,他是年纪最小的,大家虽然都没说出口,这次,他一定要让大家瞧瞧,他杨雨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罪恶的火苗就这样被点燃了……

几天后,任亮找到了南猛。把事情跟南猛也说了,“你敢不敢干?这事要成了,咱以后可就不用再为钱发愁了,就算栽了,咱几个都不到18岁,警察也不能拿我们怎么办。”任亮打着包票。

听说杨雨都同意了,南猛二话不说,点头答应加入。他没想到就是那一瞬间,这轻易的一点头,将会毁掉自己的一生。

没有了钱,不能上网,四个人天天坐立不安。说干就干,四个人都有点等不急了。选择一个家里有钱的小孩成了第一个要解决的难题。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有没有目标?哪家的孩子比较合适?”三个人凑在一起,话题自然是离不开即将开始的“大事业”了。杨雨都有点急不可耐,二话没说一下子就直奔主题。

“你们都说说,看绑谁比较合适。”任亮说。

“有几个小孩经常到文体玩,看样子家里有几个钱。”杨雨看来没少下工夫。

“走,到那去看看。摸摸情况,要是有机会,有一个算一个,有两个绑一对。”不愧是大哥,任亮说话干脆利落。

“真要是成了,问他们家要多少钱?五六十万够花了吧?”南猛惦记着钱。可不吗,得事先想好准备要多少赎金,到时候好带个大点的行李包去装钱。

“你丫太没量了吧,绑着一个咱起码要他个100万,不,150万吧。”任亮有点嘲笑他。

“乖乖,那要是绑着俩就是300万呢,那我们可发大财了。”杨雨张大了嘴巴,一人能分100万?100万!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得怎么花呀?

带着“志在必得”后可以“潇洒”的期望,三个人马上去了文体。但是,实际的情况并没有设想的那么好。那几个小孩倒是在,但因为来文体玩的人实在太多,有几次他们都想下手了,又怕被人发现,都打了退堂鼓。

回来的路上,南猛有些泄气。“别灰心,心急吃不了豆腐。走,上于天家再仔细想想。”任亮安慰道。这事他们还来不及和于天说,前几天于天的父母回来了,听说上午才走的,这几天于天也不敢出门。

听了他们的“宏伟计划”,于天有点担心:“这弄不好得出人命。我觉得……”爸妈刚在耳边唠叨了几天,还是有点作用的。再说,他爸妈对他花钱也比较放松,有时候还给他两个,不像任亮他们,在家里骗不了一分钱。

“不干拉倒。我们挣着钱,你还别眼红。明着告诉你,这事还真有戏,没到年龄,抓着了也死不了。”杨雨故意把“死不了”三个字说的抑扬顿挫。其实杨雨心里倒是有些暗喜,他正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于天不加入也好,那样的话,他们三个人就不用再往外分摊了,自己也能多捞点儿。

“有了!张为。我认识他,他家里好像有钱。绑他行不行?”突然,一直在一边作沉思状的南猛呼地坐直了身子,急切地看着大伙。

张为是于天的小学同学,俩人关系还都不错,他没想到南猛会找熟人下手,这样他就更不能加入这次的行动了,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他怕到时候自己下不了手。

“同学怕什么!你还真以为我们会留活口,收到钱就会放了他?你是他的同学,我还认识他呢。真要绑了他,一定要先把他干掉,然后再要钱,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南猛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这是他从以往看过的警匪片子当中总结的“宝贵”经验,他知道对别人心软,自己就会死得很惨。大家都觉得南猛的话太对了,一句话就点到了关键,要不他们还真有可能犯下这个致命的错误。

“好,就他了。于天,你不干拉倒,但嘴巴紧一点,别走漏风声坏了我们的好事。”任亮扭头很严肃地对于天说。

“放心吧大哥,咱是铁哥们儿,有什么事您说话就是了。”于天表了态。

阴谋开始付诸实施了。

两天后,任亮带着南猛、杨雨一连看了好几个地方,最后选定了进行计划的地点。

别看杨雨年纪小,他的点子可不少,他想到了一个拿钱的法子,就是让交钱人打车,先让他们瞎跑一阵子,然后不断变换交钱的地点,把警察甩晕了后,让他们上五环路,在五环桥上停车后,把钱从桥上扔下来,他和南猛在桥底下接着。然后让他们打车到黄村出口出去后再告诉他人在哪,如果不照办,就吓唬他们要撕票。

多聪明的脑子!可惜用错了地方!如果早放在学习上,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在商量具体细节时,三人都觉得最关键的是要想办法和张为接触,让他不起疑心。于是,他们决定先去和张为碰碰头。

2004年4月18日晚上9点左右,他们到张为的学校等他。

张为从学校里出来,眼尖的南猛一眼就从一大群学生当中看见了他,招手把他叫了过来。张为认识南猛,关系也还不错。

“刚好路过,顺便来看看你,这是我几个哥们。”南猛指了指任亮和杨雨。

“大哥。”张为嘴挺甜。

“一回生两回熟,从今往后咱们就都是哥们儿。现在学校里有没有人欺负你?要是有你可别瞒着我们,我们给你出气。”

“多谢大哥!多谢大哥!”张为心存感激地说。他怎知这几个凶残的“朋友”正准备好了要取他性命呢。

和张为打过照面后,他们决定不能再失去大好时机了,这几天马上就动手,以免夜长梦多,中间又有什么变故坏了好事。

2004年4月20日晚,他们把准备好的家伙放在了事先看好的那个地方,对付像张为这样的学生,太容易不过了,也用不着找什么厉害的家伙,一根棍子,是南猛顺手从路边拣的;一个断了把的铁锹把,是别人种树时扔了的,准备到时候把张为干掉后,挖坑埋他用的;还有杨雨从家里拿的连接游戏机与电视的半截电线和一把单刃西瓜刀。

晚上八点半左右,任亮、南猛、杨雨三人一起来到张为就读的学校门口,观察了周围的环境,觉得校门口右侧斜对面二、三百米处的草坪上比较隐蔽,那里有些差不多人高的绿化树遮挡着,不易被别人发现,就算万一以后警察调查到学校,天黑也没什么人能说出他们的相貌。静静等了有十来分钟,张为终于放学从校门走出来。

“张为。”南猛叫住了他。

“大哥?你们怎么在这,找我有事?”张为不知道,可怕的噩梦开始了。

“没事,咱们溜溜弯儿,聊聊天去。”南猛说的真跟没事似的。

“行。”张为丝毫没多想,他还觉着这几个哥们挺仗义,没事还想着来看看他。

他们四个人沿着路向北走,一路上南猛和张为有说有笑,任亮和杨雨则有一句没一句地随声附和着,他们在琢磨如何干净利索地下手。

不知不觉间走到那片事先选好的沙子堆旁了,任亮对南猛会意地点了一下头,“你们俩慢慢聊着,我俩上趟厕所。”说完他朝杨雨使了个眼色,俩人一起走开了。

张为没怎么在意。没想到,他们很快便回来了,任亮把从旁边沙堆里拿出来的棍子背在身后。

“砰!”还没等张为回过神来,任亮的棍子就恶狠狠地朝他的头砸了下来。

张为捂着头痛苦地跪倒在地上,到这时他还没弄明白,刚才还是好哥们,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敌人。

看着身边站着的南猛,张为赶紧向他求助:“南猛,我做错什么事了?大哥,你们别这样,咱们是兄弟,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南猛的眼睛红了,不知该怎么回答张为,但事已至此,也停不了手了:怨就怨你命不好吧,谁让你家有钱,咱们都认识呢?于是,他硬起心肠应了句:“怎么了,你心里明白。你这几天招过谁!”话没说完,南猛一脚使劲踩着张为的头,不让他把头抬起来。事不宜迟!得赶快下手!他用杨雨递过来的电线狠命地勒住了张为的脖子,双手使劲地攥着两头,死死地勒了进去。因为用力过猛,电线竟然被勒断了。

张为拼命地挣扎,他还真以为自己惹了什么人,还在苦苦地求饶:“大哥,求求你们,别收拾我了,我错了,我……”

没等他把话说完,杨雨上去一把抓住了张为的右手,把他的胳膊拧到了后面,用膝盖紧紧顶住他的后背,不让他起来。

南猛扔掉电线,也扑到张为的身上,用手狠命地卡住张为的脖子。

任亮也扑了上去,一边动手他一边朝杨雨喊:“裤腰带,快!”

杨雨手忙脚乱地解下裤腰带,一把套在了张为的脖子上,狠狠地攥紧了两头。

被三个人压在身上的张为刚开始还试图挣扎,渐渐地脖子上紧紧套着的裤腰带让他慢慢失去了知觉,血慢慢从他的口里流了出来。

尽管如此,这三个已经失去理智,这群没有了人性的家伙还是不敢怠慢,任亮一边摁着张为的胳膊,一边发了疯似的用脚踢他的肋骨,南猛拿起棍子咬着牙朝张为的太阳穴死命地打去,一下,两下……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的张为,三个人像散了架一样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随后,他们七手八脚地把张为拖到沟里埋了。刚要埋的时候,任亮还不放心,他怕张为还没断气,就让南猛下去再给他几刀。南猛二话没说,一下子蹦了下去,对着张为的脖子又捅了几下。

慌慌张张埋完张为后,三个人决定回于天家,把这事跟他说说。为了避开警察有可能追踪他们的信号,路上任亮用201电话卡在路边的电话亭多次给张为家打电话要钱。回来后,为免留下蛛丝马迹,他们还小心翼翼地让于天把张为的书包烧了。

更令人发指的是,即使干了这么残忍的事,他们却仍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第二天卖了张为的手机后,几个人又都若无其事地去上网了。

四月的北京城,大地回春,春色渐浓。

“我儿子被绑架了!”

2004年4月21日凌晨2时30分许,北京市市公安局大兴区刑侦支队接到事主张海的报案。

在接警的警员极力安抚下,惊慌失措的张海才平静下来在电话里慢慢道明整件事情的经过:“昨天晚上10点半左右,我家张为还没回家,也没往家打电话。他平常回来得都很准时,一般晚上九点多就应该回来了。起初,我们以为是学校统一组织了什么活动吧。但是,问了他好几个同学,人家都早回来了。我妻子给教导处李老师家打电话,后又给班主任打电话,都说早就放学了。还是一直没有孩子的消息,我不放心就去学校找,没有找到。我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刚进门我妻子就哭着跟我说,刚才有一个男的往家里打电话,说孩子在他手里,让我们明天准备150万,不准报警,要不就撕票。别的就没说就挂了。我们这才意识到真的出事了。到了凌晨2点多,绑匪又打来电话,这次是我接的,他要我们送钱赎人,还说如果报警就撕票杀人!开始,我不敢报案,怕报了案万一被绑匪察觉后孩子会有事,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报案保险。”

很显然,这是一起恶性绑架勒赎案。

时间就是生命。为了解救生死未卜的孩子,刑侦队立即火速开展工作进行调查。考虑到张为已经上了中学,有一定的自我保护能力,陌生人不太容易把他轻松带走,作案人很可能和张为比较熟悉,所以嫌疑人的范围迅速锁定在一个比较小的范围了。再根据绑匪曾多次给事主家中打电话的这一重要线索,警方决定以此作为破案的切入点。

很快,警方便从电信部门提供的协查得知,绑匪用的是201电话卡,而且均是在亦庄镇内的公用电话亭拨出的电话。案情紧急,刻不容缓,警方马上安排警力在亦庄镇所有的公用电话亭附近伏击守候。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在2004年4月22日晚20时许,警方终于将嫌疑人南猛、任亮、杨雨三人一并抓获。

经讯问,三人对绑架张为并将其杀害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三人还交待他们的同伙于天也知道此事。

当晚21时30分,于天在家中被抓获。经讯问,于天对为其三人包庇的犯罪事实也供认不讳。

惨死在他们手下的张为终于可以瞑目了,而等待这四个“冷血”少年的是法律的严惩。

面对着尚未尘封的卷宗,在痛心疾首之余,四人在听到没被判死刑时相视而笑的样子却像鬼魅一样在我的脑海中却越发清晰了起来,久久挥之不去。

如今未成年人犯罪的恶性程度及手段的残忍,值得社会高度关注和警惕。如何预防未成年人犯罪,尤其是防止那些处于社会边缘的孩子走上歧途,这已成为整个社会亟待解决的问题。

到底是什么原因使这些涉世不深、正值花季的青少年的心灵变得如此冷酷和邪恶?

法庭上,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的李宏检察官的话掷地有声,发人深省:

“各位被告人,你们本该是上学的年龄,但你们小小年纪竟干出如此残暴的事情!被害人也和你们一样,是十几岁孩子,由于你们的暴行,破坏了一个好端端的家庭。你们也看到了,被害人的亲属至今仍然沉浸在无限的悲痛之中。不仅如此,你们也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前程,亲手毁了自己的家庭。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们干出如此丧尽天良的罪行,这里有你们自身的原因,有社会的因素,你们的家长更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们从小偷小摸开始,一步一步滑向深渊,最终走到实施暴力犯罪,绑架勒赎,杀人灭迹,这明显不是一蹴而就的。我们的社会需要反思,难道我们做父母的不也应该好好反思以下自己的责任吗?”

作为预防未成年人犯罪的第一道关口,父母对孩子绝对不能放任自流!本案中,四个孩子由小偷小摸发展到杀人勒索,他们的家庭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从开始迷恋上网,经常深夜不归,以致交友不慎,好吃懒做,再到后来的小偷小摸,这些毛病如果有一样在刚刚萌发时,在家中就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解决掉的话,那么可能他们的人生轨迹就不会这么快的坠落。家庭懒得管,学校没法管,对他们的管理教育长期处于真空状态,这样放任自流的结果只能是小事不断,大事敢干,他们心里只知道得过且过,今朝有酒今朝醉,有钱是舒舒服服活着的最最重要的条件。为了钱,什么事都敢干,小小年纪却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面对和他们一样年纪的张为,他们下手的残忍程度令人发指!对金钱的欲望完全占据了他们的心灵,面对着痛苦挣扎的张为,他们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一丝怜悯,没有了一丝可怜。他们的脑海中只有钱!钱!钱!尽快弄死张为,尽快拿到钱。他们根本就不会去想这样做会给自己的人生,会给别人的家庭带来多大的伤害!可怕的不是鲜血,可怕的是他们在面对一个生命死去时的冷静、淡漠和无动于衷。

他们不是不懂法,在策划、实施绑架的过程中,他们知道:“咱们要做就做个大的,反正咱们都是小孩,没到18岁,法律会从轻的,不能判死刑。”法律在他们眼里竟成了保护自己小命的盔甲,不仅没起到震慑作用,反而更加助长了他们邪恶的欲望。这究竟是法律的悲哀还是我们教育的失败呢?“徒法不足以自行”,不从小养成良好的品德和健康的生活方式,法律在他们面前是软弱无力的。

实施绑架并勒索巨额钱财的这四个少年,能想出如此周密而切实可行的办法作案,他们更多的是受社会上一些不良文化的影响。他们使用的犯罪手段很明显是从电视、电影上学来的,而且在将人质杀害后向其家长索要150万元赎金时,他们使用201卡打公用电话的办法,据他们交代,也是借鉴一些警匪片中的反侦查手段,使公安机关不易追查和破案。我们不敢再往下想了,如果他们再看到更为恶劣的,他们还会做出什么样的案子来?

青少年心理的不成熟使他们对周围的环境很敏感,很好奇。他们喜欢模仿别人、喜欢寻求刺激。而现在一些影视作品以及电子出版物为了过多地追求商业效益,暴力色情充斥其中,对青少年产生了巨大的负面影响。当社会上这种渲染暴力文化的影视作品成为一种司空见惯的现象,当更多的青少年能通过更加方便的途径来模仿,又将发生多少人间悲剧?

这四个孩子疯狂搞钱的唯一目的就是疯狂地上网。加强对网吧、游戏厅等文化娱乐场所的管理,对互联网进行严格管理和监控就是当下一项十分紧迫的任务。作为一种快速、便捷的信息资源,互连网是一把双刃剑。用之得当则受益,用之不当则受害,关键在于管理。四个未成年孩子天天泡在网吧里面,上网、聊天打游戏,谁来管过他们?指望网吧老板的道德自律恐怕无异于与虎谋皮吧。

我们不禁要问:我们的执法部门哪去了?我们的法律哪去了?

为脱困境,男大学生扎死女友

同样是青春年少,同样是风华正茂,北京某大学二年级学生、19岁的史辉却对17岁的女孩刘苏苏举起了屠刀,直到把她扎死,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摆脱她的束缚。一个17岁的女孩子何以有这么大的能量?谁又能想到,17岁的女孩刘苏苏竟有50余个“男朋友”!她喜欢玩弄男性,更喜欢男性听命于她,否则就要遭到她的“惩罚”。没想到,她的暴力性格最终为她招来了杀身之祸。

2001年4月21日,北京市海淀区清河消防队得到警报:辖区西三旗建材城西出现火场!

火场即战场。7分钟后消防员冒着浓浓黑烟冲进引起火警的房间,发现床上趴着一女孩,身上盖着的棉被已被烧毁,全身赤裸,身上正在燃烧着,房间里散发着烧焦的味道……

现场的勘查证明,此次火灾是人为纵火所致。死者刘苏苏,下体留有精液,颈部被他人用锐器(剪刀类)刺伤30余处,右侧动脉血管被刺破,最后因急性失血性休克而死亡,死者的手机、钱包也被抢劫一空。

难道这是一件集入室抢劫、强奸、杀人和纵火为一体的恶性案件?竟有人如此穷凶极恶?干警们震惊了!随着案情的深入调查,更让他们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被害人刘苏苏的妹妹说:“星期五晚上,我姐带我到西三旗一个迪厅去玩。有个又高又帅的男孩也去了,他叫史辉,正在上大学,看起来和我姐很亲热。我们玩到很晚,最后一起回到我姐住的家里。第二天12点多,他俩走出来的时候,史辉显得情绪失落,急着要回家。我姐不让他走,说他走了就没人陪她了,为此两人还吵了架。我走的时候,他俩又好了,还一起送我去车站,没想到那竟是我和姐姐最后一次见面!”

难道凶手就是大学生史辉?当民警出现在史辉面前时,他很快便交代了自己杀死刘苏苏并纵火焚尸的经过。

“自从杀人之后,我一天都没有安稳过。”史辉痛哭流涕地说:“我不想杀她啊,都是她逼我的。你们饶了我吧,民警同志啊,求求你们了,我不想死啊,我死了我爸我妈谁养啊……”

听到这些话,民警们不禁长叹:“孩子,法网无情,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2002年8月,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以犯有故意杀人罪一审判处史辉死刑。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让一名大学生自毁前程,用如此残忍的手段结束了另一个年轻的生命呢?

2003年3月初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在北京市公安局看守所里,我们见到了正等候最高法院死刑核定的史辉。

面对未知的命运,心灰意冷的史辉回顾了自己短暂的一生,无尽的悔恨、悲伤、留恋弥漫着整个房间……

史辉告诉我们,他的家庭很平常,爸爸是个售货员,妈妈下岗,日子总是过得很紧巴。

“不过我倒没有吃过什么苦,从小学到初中,一直能够安安静静地读书。在热闹的校园里,和同学的关系都不错,大家说我这人随和,容易相处。儿时生活就是这么过来的,没有值得骄傲的成绩,也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痛苦,反正平常得就像一杯白开水。直到高三那年,因为我认识了刘苏苏,我的生活有了彻底的转变。”说到这里,他变得有点神色黯然。

那时,我的学习成绩在班里属中等,老师说只要再加把劲儿很有希望考上大学。于是我就像个机器人一样没白没黑地耗着自己的青春和精力。然而让我痛苦的是,不管我怎样努力,成绩始终在中游徘徊。父母的期望天天压在我的心头,简直快把我逼疯了,那种压抑的滋味,简直比死还难受,死多痛快啊!我想如果没有刘苏苏的出现,我也许真的无法坚持到高考。

认识刘苏苏是放寒假的时候。爸妈见我整天一副厌倦的样子,都挺担心的,想让我歇息几天。正巧我的一个初中哥儿们打来电话说要聚聚,我们每年总要聚个一两次。那天他见我长吁短叹的,就对我说:“瞧你这熊样,还真觉得自己成学者了?好久不见,别找晦气,今儿哥哥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也让你开开眼。”

当时在我家附近西三旗新开了一个迪厅,他就把我带到了那儿。那是我第一次去那种娱乐场所。舞厅里灯光闪烁,震耳欲聋的音乐挑动着身上的每一根神经,我有些烦乱,还有点儿紧张,感觉很不自在,就在角落找个座位坐下了。那个哥儿们给我要了一杯可乐,然后就消失在纷乱的人群里了。慢慢喝着可乐,我适应了这里的气氛,好奇地欣赏着这些精力过剩的人们,我从没想到还会有这样一种生活,感觉很惊讶。我的目光在人群里游荡,突然有个女孩的身影一下子把我迷住了:她身材不高,但很丰满,上身套着无袖短衣,下边穿超短裙,看上去很性感,尤其是她跳得特别疯狂,随着快节奏的音乐全身都在扭动。看着她那裸露的大腿,晃动的胸部,我的心跳瞬间加速热血上涌,不知不觉陶醉了,开始浮想联翩,朦胧中她的身体向我靠近,越来越近……

“喂,你怎么不跳?”

“啊?”我没想到她会真的向我走来,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慌忙答道:“我,我不会跳。”

“不会跳?都盯我半天了,看也看会了!”她瞪大眼睛瞪着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被她看穿了心思,我当时感觉特别丢人,脸上烧得厉害,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哈哈……”看到我的窘态,她竟笑了起来,“你是不是男人啊?不会可以学嘛,来,我教你!”

面对这样一个热情、率直而性感的女孩,我别无选择,拉起了她的手。

这个叫刘苏苏的女孩,在我面前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没有半点女孩的矜持。看着我跳舞的笨拙相,她笑得前仰后合,我要是跳错了,她还用脏话骂我,这让我觉得她很好接触,没有距离感。后来我们跳着跳着,她就贴在了我的身上,这是我第一次搂着女人的身体,像做梦一般,我傻傻地移动着脚步,紧张得衣服都湿透了。

玩到晚上9点多,刘苏苏说她要回家,问我能不能把她送回去。我想晚上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就答应了。我找到哥儿们后谎称身体不舒服,就和刘苏苏一起离开了迪厅。刘苏苏的家离迪厅不远,一会儿就到了。她说家里就她一个人,让我进去玩会儿。我当时特别犹豫,觉得这么晚了不太合适,而刘苏苏硬是将我拉了进去,说她一人睡不着,让我陪她说说话。

这是个三居室,富丽堂皇的装饰让我有些眩晕。刘苏苏把鞋一扔,光着脚丫子就满地跑着给我拿水果和饮料。我当时特别惊讶,问她一人怎么住这么大的房间。她说她的继父很有钱,有四套房子,她跟继父合不来,就一人在这儿住了。还说她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她爸妈都不喜欢她。说着说着,也许是一时想起了些伤心的事情,刚才还嘻嘻哈哈的她竟然流起眼泪来了。

看着靠在沙发上静静哭泣的刘苏苏,我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是好。我知道我应该走,但当一个女孩在你面前哭泣时,怎能走开呢?就这么傻呆了一会,我对她说:“不早了,你睡吧,我该走了!”没想到,她却突然对我发起脾气来了:“你走吧,想走你就走吧!反正没人喜欢我!”

她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走不开:“那你别哭了,你不哭我就不走!”

听到这话,刘苏苏破涕为笑:“那我不哭了,你陪我说说话儿!”然后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靠在我的身边。看着她满脸的泪痕,我想她过去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苏苏,怎么会没人喜欢你呢?你爸妈这么有钱,肯定有好多人喜欢你的!”

“他们那是喜欢钱!我妈跟我爸离了婚跟了现在的这个爸,还不是为了钱?……反正没人真正喜欢我!”

看着她越说越伤心,我哄她说:“不会啊,看我就很喜欢你啊,咱们在一起玩儿得多开心啊!”

刘苏苏看着我,眼睛里闪出喜悦的光彩,对我说:“史辉,你真是个好人,我看你第一眼喜欢上了你,觉得你是个好人,你真喜欢我吗?”

“当然了,我骗你干吗?”我随口说道。

“我不信,你要是喜欢我就亲亲我!”刘苏苏半是认真半是撒娇地说。

说实话,刘苏苏并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孩,她不高,身体也有些胖,尤其是我没有那种喜欢的感觉。

看我迟疑着没有表示,刘苏苏急了:“你也骗我,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不是,我,我真的喜欢你!”我已经骑虎难下,为了不让她生气,我不得不说着违心的话。

“那你亲我,快亲我!”说着,刘苏苏就猛地靠到我身上,将嘴唇凑了过来。看着她那迫切的嘴唇,感受着她那火热的身体,仿佛有一种魔力,让我失去了理智,只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什么也不想,忘记了烦人的考试,忘记了无休止的复习,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和压抑,只是使劲亲她,使劲抱着她。

那一夜,在生命的旅途中,我第一次将我的青春留在了刘苏苏的床上。

完事后,我俩躺在床上,刘苏苏跟我讲起了她和以前男朋友的事情。我才知道刘苏苏有这么一段伤心的往事。当初刘苏苏深爱着一个男孩,并因此怀了他的孩子,那年她才15岁!后来男孩的父母发现这件事情,就逼着男孩转校,并跑到她家说了很多恶毒的话,说刘苏苏勾引了他家的孩子,警告她以后不要再骚扰那个男孩。让她伤心的是,从此那个男孩一直故意逃避着她,无论她打多少次电话,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对方立刻就挂断了。

刘苏苏伤心地对我说:“其实,结束就结束了,我不想拖累他,我只是想和他见一面,把这些话说清楚,可他不肯见我!”

“史辉,我不想骗你,我现在还爱着他,毕竟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就像我是你的第一个女人一样。我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子,只是今晚我特别需要人陪伴,你懂吗?你不会生气吧?以后我只爱你一个人!史辉,你爱我吗?”

我说不出口,我不想骗她,也不想骗我自己,只能沉默不语。

“你爱我吗?说呀!”刘苏苏焦急地看着我。“你怎么了,你笑笑啊,你说话啊!你就不能说一句吗?”刘苏苏祈求着,等着我的回答。

“我爱你!”

我笑了,笑得比哭都难看!因为内心清楚地告诉我,我一点儿都不快乐!在整个过程中,我没有任何幸福的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好像丢失了什么似的。是的,我轻易丢失了最重要的东西,将我的第一次献给了一个我不爱的女人。这就是我不快乐的原因。

时间很快冲刷了所有的激情,每当我回想起那晚的情景,回忆起我的笨拙和无知,回忆着她的疯狂和放荡,我都有种被欺骗被强奸的感觉。不过,如果再让我重新选择,也许我还是会那么做。也许这就是成长所要付出的代价吧。我不恨她,我只恨我自己!我感激她,是她拯救了我那颗绝望的心,给予了我男人的自信,陪我度过了那最难熬的时期。

那次以后,刘苏苏三天两头地给我打电话,跟我说些悄悄话,约我出去见面。每次都在她家里没完没了地干那事。新鲜感慢慢消失了,我感觉挺没劲的,仿佛自己成了她泄欲的工具。尤其让我痛苦的是,我和刘苏苏的性格根本合不来!她的家庭条件好,从小让她爸妈宠坏了,非常霸道。尤其是她爸妈的离异、初恋的失败又让她变得乖戾,生怕别人会欺骗她甩掉她。她爱一个人爱得很疯狂,甚至很专制,不容许对方有丁点儿的反对,否则就会大吵大闹,急了还打人。和她在一起,我什么都得顺着她,有时明明是一些我很不情愿干的事情,而刘苏苏却说她是在考验我。她那种喜怒无常的性格让我心烦,可我又不知该如何对她说,只能憋在心里,进退两难,过一天算一天。爸妈很快发现了我的反常,隐约间知道了我和刘苏苏之间的事情。他们心里很清楚,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乱子,我的前途就全完了。所以每次听到电话声响,他们就特别紧张,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妈不再让我出去,整天苦口婆心地督促我学习。有电话来了总是她去接,听到刘苏苏的声音,她就直截了当地说我在学习没空接电话。可刘苏苏哪是一盏省油的灯?头几次她还算客气,后来竟然跟我妈在电话中吵了起来。

“我找史辉!”

“他在学习呢,你待会再打来吧。”

“史辉今天不接电话,我就没完!”

我妈沉默了半晌,冷冰冰地说:“女孩子,要多自重!”

“还轮不到你教训我,你还是管好你儿子吧!”

妈妈的脸色一下难看极了,瞪了我一眼,把电话重重扣在桌子上走了。

我忙拿起电话,焦急地说:“喂,刘苏苏,是我!”

“你这个混球,接个电话比上床还困难啊!”

“啊,你别误会,是我妈不让我接电话!”我忙小声焦急地解释。

“你不想接电话就明说,拿你妈说什么事儿?”

“那你也不能和我妈那样说话啊,我妈都气坏了!”

“你妈咋管那么多事?我妈从来不管我!”

“刘苏苏,你不是不知道,我现在高三了,时间很紧,我想静静地学会习!”

“你的意思是,咱们以后就不见面了,是吧?”

“嗯,我想等高考完了再说!”我硬着头皮,狠心地说了出来。

对方沉默了,半天没有回话。刘苏苏的声音没有了半点温情,冷冰冰地说:“好吧,你好好学吧,我不会再打搅你了!”

听着刘苏苏挂上电话,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心里压着的石头落地了。等我回到房间后才发现,浑身的汗都冒了出来。

打那以后,刘苏苏就很少打电话了,我也忙于高考,没空想这些事情。她偶尔打过来,也是客客气气的。说实话,对她的问候,我很感激,可我又怕因此再陷入她的纠缠之中。我警告自己,错过一次,就不要再错下去了。我俩的关系,就这么尴尬地维持到高考结束。

很幸运,我考上了大学。全家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光明的前景,扫去了多年藏在心头的阴霾。我想忘记过去,从头做起,翻开人生中崭新的一页。

正当我畅想着灿烂美好的大学生活时,刘苏苏给我来了个电话。

“史辉,好久不见了,还好吗?我是刘苏苏,不会把老朋友给忘了吧?”电话里传来她热情的声音,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我心里一沉,支支吾吾地说:“还好。”

“高考通知书下来了,你考得怎样?”她的声音很关切。

当听到我考上了大学,刘苏苏兴奋地说道:“好啊,都是大学生了,想想就让人羡慕!史辉,恭喜你啊!最近有空吗?一起吃顿饭吧,算是给你摆个庆功宴。”

我听了竟有几分感动,犹豫一下就答应了。说实话,内心深处,我始终觉得有愧于她。

我们约好在麦当劳见面。没想到半年不见,刘苏苏的脸上竟多了几分风霜。记得她一见面就对我说:“史辉,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觉得我应该来,好久不见了!”

“你真的想见我吗?”她看着我,眼里似乎有一种嘲讽。

我避开她的眼睛,不再说话。

她长叹一声:“唉,史辉,其实你永远都不想再见我了,是吗?”

“我觉得我对不起你!”

刘苏苏半天没说话,临分手的时候,她对我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我会把你当哥哥看待的,你不用觉得对不起谁!”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的心情很复杂。也许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圆满的结局了,可是我心里却突然产生了几分失落。我对自己说:“是啊,过去就过去了,但愿她能幸福!”

经过青春的躁动和挫折,我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懂得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大学生活过得很充实。尤其幸运的是,我在这里找到了我真正喜欢的女孩——祁蕊。和刘苏苏截然不同,祁蕊是个美丽而沉静的女孩,正是我所喜欢的那种。她家里也很有钱,可她却一点儿也没有女孩子的娇气,和她在一起,我寻回了男人的自尊。

有一次她问我:“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这个穷小子吗?”

“因为我帅呗!”

“当然了,这是原因之一!”祁蕊自豪地说,“还有一点吧,我觉得你这人正直、心地好、又上进,和你在一起,有种安全感,我最讨厌朝三暮四的那种人了!”

听到这话,我的心中像打翻了的五味瓶:我正直吗?可我却随便和一个不喜欢的女孩上了床!我心地好吗?做过的事我却不敢承担责任,将那个女孩抛弃!我不正是朝三暮四的那种人吗?

见我发呆,祁蕊笑了:“喂,你发什么呆啊?”

我缓过神来,仰起笑脸:“真好听,你再说一遍!”

“瞧把你美的,傻样吧你!”

和祁蕊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很轻松。只有一点,让我有些顾虑。祁蕊似乎对于男女间的事情很反感,每次我有点表示她都很不高兴,说那些都是坏孩子干的。有时看到花前月下的一对对亲热的情侣,我就浑身燥热。可为了能和祁蕊在一起,为了表明我不是坏孩子,为了维护正直上进、心地纯正的形象,我却不敢越雷池半步。我更担心她知道我和刘苏苏的事情,怕她不会原谅我犯过的那次错误……唉,那件事始终阴影似的蒙在我的心上。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年4月份,正好是星期五,我突然接到了刘苏苏的电话,当时我正和祁蕊在一起吃饭。我忙离开饭桌,躲在一个角落,冷冷地说:“喂,你找谁?”

对面传来了刘苏苏的哭声:“史辉吗?我是苏苏,我现在很难受,不想活了!”

我承认我这人很软弱,一下就慌了:“刘苏苏,你别急,到底什么事?”

“你有空吗?我想见见你!你学校在哪里?我去学校找你吧?”

我犹豫极了:“我最近很忙,你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

“电话里说不清楚!”刘苏苏生硬地说。

我只能无奈地答应“好吧,我正好今晚回家,咱们还是在那个迪厅见。”

“好吧,不见不散!”刘苏苏挂上了电话。

等我回来,祁蕊好奇地问:“谁啊,这么神神秘秘的,什么事?”

“家里有事,我妈让我周末回家。”

看我有些心烦意乱的样子,祁蕊说:“什么事儿,不好办吗?”

我随口编道:“家里的事,不好说,以后再告诉你吧。”

祁蕊不再问了,看上去有些不高兴。等我们俩吃完饭,我就匆匆“回家”了。

星期五晚上10点多,我来到西三旗的那个迪厅,刘苏苏和她妹妹已经在那等着我了。那天,刘苏苏打扮得很时尚,凹凸有致,风情万种。那种成熟女性的魅力,竟让我内心有种特别的蠢动。我们三个聊了一会儿,刘苏苏就让我陪她跳舞。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她很快就粘了上来。我想走开,可她紧紧地逼住我,用嘴唇疯狂地向我进攻,我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刘苏苏紧紧地搂着我说:“史辉,我和男朋友分手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头一沉,安慰她说:“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刘苏苏竟伤心地哭了起来:“史辉,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我,为什么没人喜欢我?”

看到她哭得很伤心,我不知该说什么,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黑发。

“史辉,你有女朋友了吧?”

我不想隐瞒她,点了点头。

刘苏苏沉默了半天,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你要好好珍惜她,不要让你的女人受伤。你知道吗,过去的事情我不怪你!你能在我最难过的时候陪我,我已经很感动了!你放心,我不会打搅你的生活,我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咱俩的秘密。不论你把我当情人也好,还是当个妹妹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只想你能在我需要的时候陪陪我,爱我,行吗?”

我没想到刘苏苏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也许女人受伤的时候才更像个女人吧。听到这些话,我哪能狠心离开她呢?

看我有些心动,刘苏苏咬着我的耳垂说:“史辉,今晚我需要你,行吗?”

在她身体和语言的进攻下,我动摇了,我屈服投降了。我告诉自己:答应吧,就这一次,满足她吧,也算是我对她的补偿!以后她好了,就不会来找我了!是的,我彻底放弃了,我成了她的俘虏!

那一夜,刘苏苏很疯狂,似乎要把所有怨恨和委屈发泄到我身上,想让我来填补她心灵和肉体的创伤。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看着窗外白花花的太阳和身边的女人,心里突地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深深的厌倦感、无聊感袭上心头。手机上有好几条祁蕊的短信,都是问我在哪里。我吓得赶快穿上衣服就想溜掉。我想自己已尽到了义务,一切都结束了,偷偷消失是我最好的选择,从此我必须和刘苏苏一刀两断!

当我匆匆下床时,身后却传来了刘苏苏撒娇的声音:“宝贝,这么早啊,过来,给我穿衣服!”

我心里一惊,呆坐在椅子上。

“你干吗去啊?这么着急?”

“我得回家,家里还有事呢!”

刘苏苏急了,刚才的温柔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声对我嚷道:“我就这么讨厌吗?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啊?”

我忍耐着不再说话,刘苏苏拉长了脸,显然生气了。等她穿好衣服,我们一起吃了饭,也许看我不高兴,刘苏苏故意显得很亲热,把各种好吃的塞给我吃,但我哪里吃得下去!

吃完饭后,当我绞尽脑汁地想法准备逃开刘苏苏时,她妹妹却说要去车站,有些东西拿不了,想让我和刘苏苏去送她。当时我就气晕了,想着祁蕊等着我的焦急神态,心里烦乱不已,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来爬去。看我抓耳挠腮、魂不守舍的样子,刘苏苏也许猜到了什么,她渐渐收起了笑脸,对我不理不睬的。眼看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我长叹一声,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送走刘苏苏的妹妹后,我本想直接回家的,偏偏手机忘在了刘苏苏家里。一进家门,刘苏苏就翻脸了,大吵大闹,骂我没良心,占了便宜就想溜……我找到手机,匆匆就要出去,没想到刘苏苏劈手夺过去,使劲砸在了墙上。

“我让你拿手机,我让你走!”刘苏苏的头发凌乱如草,浑身打着哆嗦,简直成了一个疯女人。

“我问你,你今晚还回不回去?你可想好了再回答!”

“我爸妈还等着我呢。”

“放屁,是那个狐狸精等着你吧,下午看你那样我就知道是她!”

“你别这么说她,她不是这样的人。”

没想到我这句话更加激怒了刘苏苏,她吼道:“你还真知道心疼人,你他妈的咋对我那么狠心呢?你什么玩意儿?占了老娘的便宜就想走?昨晚你说什么来着?你他妈的那是放的什么屁!说什么我爱你,说什么要永远陪着我!呸,告诉你史辉,别以为我好欺负,今天不把话儿说清楚,你就别想回去!你不是想见你的心上人吗?好啊,我把咱俩的事捅出去,告到你们学校,看你有多大能耐!”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才明白昨晚我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我轻易相信了这个女人,以为她会为我保守秘密,以为她会无私地为我付出,以为我能够在两个女人之间周旋。事实证明我错了!

我一下给刘苏苏跪下了,求她千万不要声张出去,万一让学校知道,我会被开除的。我心爱的祁蕊也会离我而去!我求她饶过我,求她放过我。听到我最后的坦白,气急败坏的刘苏苏绝望了!她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刀在我面前比划着,让我脱掉衣服,用香烟在我右臂上烧烟花,还说要慢慢折磨我,用牙在我左臂外侧咬了一口,都咬出了牙印。我认为她是个女人,就忍着没有反抗。她问我能不能和女朋友分手?我说永远不能。我真的豁出去了。反正早晚要有个了结,不如痛快一点儿。可她又说如果我不和我的女友分手,她就找几个健壮的男子,当着我的面强奸祁蕊。又说“你妈不是身体不好吗,我就打残你妈,让你爸活生生地养着她。”我知道刘苏苏狠起来什么事都会做得出来。我求她不要这样。她猛地踢了我肩膀一脚,还骂我:“去你妈的,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我问她到底想怎么样?她让我和她做爱,然后骑在我身上,用各种方式折磨我,疼得让我眼泪直流。她还用特别难听的话骂我!

这个残忍的女人啊,是她勾引了我,将我逼上了绝路,让我永远不得安宁,现在连我爸妈、女朋友的性命也受着威胁,有我没她,有她没我!看着她飞扬跋扈的神态,听到她那淫荡放浪的呻吟,我再也受不了了。顺手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把黑剪刀,冲她的喉咙扎了过去,是直接扎到她的喉管里,血一下就喷了出来,正享受高潮的她突然长大了嘴,“啊”了一声就倒在了我的身边。临死还说了一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女友和家人!”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揪着她的头发大声对她吼:“本来不想杀你,都是你逼我的,为什么你要逼我?非得死了才好吗?我让你缠着我,逼我……”我疯了,用剪刀猛烈地扎她,也不知都扎哪儿了,扎了多少下,直到刘苏苏一动不动。

看着刘苏苏临死时那种痛苦而惊惶的表情,我全身发抖,想赶快跑掉。关门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这样会很容易查出来,就找了个兜,将屋里的烟头、饮料罐等物品收拾了,并顺手从梳妆台上拿走了刘苏苏的手机和一枚钻石戒指。最后我从厨房里拿出一桶色拉油,倒在刘苏苏的身上,可是手抖得厉害,怎么点也点不着,就从床上拿了一卷卫生纸,点着扔在了地上。看着刘苏苏的尸体,看着燃烧的火焰,我心中竟有几分快感:烧吧,烧个干干净净吧,她再也不能欺负我了,再也不会纠缠我了!

我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一场大火会把一切痕迹烧个精光,我的噩梦就可以从此而结束。没想到纸还是包不住火。当民警站在我面前时,我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窖,浑身无力,瘫倒在地上。我会被枪毙吧?可我不想死啊,我还有好多的梦想要去实现!我想上学,我想和心爱的蕊蕊在一起,我想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就在我们采访结束的一个月后,史辉被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执行死刑。这一天他刚过19岁生日。一个青春少年就这样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17岁的刘苏苏,因自己的占有欲和骄蛮而命丧黄泉,19岁的史辉,也因为一念之差走上了杀人焚尸的歧途。他们都正处在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时光,像初开的蓓蕾,本该迎着朝阳吸着雨露健康成长,但却经不起风吹雨打过早的夭折了,再也无法领略窗外灿烂的阳光,这该算是谁的悲剧?

史辉走到这一步似乎也有值得同情之处,可同情并不说明他就是可以原谅的。如果说他和刘苏苏的第一次是因为青春的好奇和躁动而犯下的错误,那么他后来用“献身”来弥补错误的做法就是错上加错,最终使自己陷入了不能自拔的境地。

刘苏苏是很霸道,可刘苏苏一定要被诅咒吗?幼小的禾苗需要雨露才能生长,未长羽毛的小鸟需要喂养才能飞翔,可17岁的刘苏苏却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她曾经有家,可爸妈离异;她曾经有爱,可被那个男孩的家长活活葬送;她曾经寻觅真正的爱情,可最终被无情的抛弃……所以她发泄,发泄着对生活的不满!她疯狂,为拥有爱情而疯狂!她野蛮,为维持最后的占有而野蛮!当生命再也没有依托时,她绝望了,沉沦了,丧失了理智,什么都不在乎!在史辉离开她半年的时间里,和她保持性关系的竟达50多人!她彻底堕落了!没人能救得了她,即使史辉没有杀死她,她的人生之路也不会有美满的结局。

淫亵少年黑手伸向同窗

2004年8月13日,被害人,17岁的少女吴平抽泣着听完了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的宣判:“……被告人王强犯强奸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被告人张工犯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10年,剥夺政治权利1年。被告人李刚犯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15年,剥夺政治权利4年。”

一场轰动的“强奸案”终于有了结果,然而,翻开厚厚的卷宗,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令人发指的一幕幕暴行……

2004年3月下旬,气温骤然下降。

这天中午一点多,吴山见女儿久久不到堂屋来吃饭,便心怀怒气地去推始终没有起床的吴平。身体被推开来,人却没有醒!震惊之余,他毫不迟疑地把女儿送进了医院。

醒过来的吴平目光呆滞,母亲在身边低声哭泣,父亲正眼巴巴地注视着她,等着她说出一切的一切——医生说,吴平已有了五个月的身孕。

吴平原本是可以从这个她日夜恐惧的世界逃脱掉的。如果没有父亲粗鲁的推搡,如果没有医生竭尽全力的抢救,她便可以逃掉了。长达两年多的凌辱,三个男人不间断的拦截,强奸,无数个泪水浸透的夜晚。在父亲的鼓励下,吴平第一次抬起头来,勇敢面对了始终害怕、始终逃避的事实。

2002年8月,15岁的吴平接到了中专的录取通知书,高高兴兴地往家里赶。正走到离家不远的小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使她停下了脚步。

王强、张工是吴平小学、初中的同学,他俩刚在河里洗完澡,见吴平路过,便不约而同地商定把吴平骗过来“玩玩”。

见到是两个熟悉的同窗,吴平应声走到了河边。搭话间,王强、张工突然一左一右拽住吴平的胳膊,硬把她往河东的苇子地里拖。惊吓中的吴平高声叫着:“放开我!放开我!”但是周围没有人。王张二人得意地笑着,把她扑倒在地。吴平拳打脚踢拼命挣扎,却还是因身单力薄,被粗暴地扒光了衣服。羞辱之下,她又哭又叫,满脸通红,无计可施。吴平的手臂被张工紧紧地攥着,毫无人性的王强赤条条地爬了上去。

王强完后,是张工。

血和泪汇到了一处。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在这即将踏上美好的前途之时,被两个丧心病狂的“同窗”轮奸了!

两个发泄完兽欲的家伙,终于放开了吴平。随即又把她拉到河里,胡乱地洗了洗,并警告她说:“这件事对谁也不准说,否则,杀了你全家!”

躲在被窝里,吴平哭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去报案,弄得全村沸沸扬扬,就算讨回个公道,可往后还怎么嫁人?更何况,马上就要读中专了,可以“农转非”了,如果把这件事捅出去,书还怎么念呢?还有王强最后的那句话,他们会放过我吗?

15岁的吴平翻来覆去地考虑着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一个人默默忍受着身心巨大的痛苦。最终,她选择了“忍”。

为了“名声”二字,她一忍再忍,忍掉了人的尊严,忍掉了自己的权利,忍掉了诉诸法律,还险些忍掉了生命!而这一忍,就是两年。

过了些日子,王强和张工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心里暗暗窃喜。吴平的软弱,给了他们再次施暴的胆量。

2002年10月11日,吴平到初中同学郭某家取书,恰巧撞到了王强、张工和李刚正在郭家打牌。她稍一迟疑,把郭某叫到院子里。

几句寒暄之后,吴平随郭进屋取书。因都是初中同学,又是在郭家,在郭的一再挽留下,为了顾全“面子”,吴平答应坐下来聊一会儿。

这时,王强让郭去自己家取盘录相带来,借故支走了屋子的主人。看看左右,吴平这才发现,那三个人的眼睛里都放射着邪恶的目光!

“一回生,二回熟。咱们亲热亲热……”王强说着,站起身来。

吴平拔腿要跑,门却被先她一步的张工插上了。未等她反应过来,张、李二人窜上来一下子把她扔到了里屋的双人床上。

王强骑到吴平的身上,张工压住她的肩和双臂,李刚坐住了她的双腿。嘴被堵上了,吴平挣扎得筋疲力尽。

张、李迅速地脱掉了吴的衣服,并找来绳子把她的双手系到了床头。

王强施暴之时,郭某回来了。吴平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看着郭,但听到的却是:“瞧你们窝囊样儿!快点干呐!”

事后,三个人给哭成泪人的吴平穿好衣服,扬长而去。待了一会儿,吴平拿着书,一声不响地回了家。

吴平的软弱,使王强等人更加肆无忌惮。

2002年12月1日午,王强、张工把出门走亲戚的吴平,拦截到村水果加工厂的院墙后,共同强奸。

2003年2月一天,王强、张工用匕首胁迫吴平到王家中,强行施暴。

2003年6月25日晚,王强和李刚把乘凉归家的吴平再次劫持到苇塘。在李刚的帮助下,王强对正值月经期的吴平进行了强暴。

2003年9月30日,吴平与同学一起帮助同村的孤寡老人打扫完卫生,刚出来,便被等待了许久的王强、李刚盯上。当吴与同学分手,二人扑上去以匕首相逼,在加工厂外西墙根轮奸了吴平。

2004年初的一天,张工与吴平搭乘同一公交车回村,下车后便花言巧语骗其与他发生关系。因周围始终有人,未遂。

2004年3月3日晚,王强、李刚二人找到吴平,叫吴平一起看电视。在吴父的善意催促下,吴平走出了家门。后在王强处被轮奸。

2004年3月20日,张工趁吴平父母不在家之际,提出与之发生关系。吴平此时心意已失,很快就范。

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生活,使吴平的精神上遭受到难以承受的打击,心灵被玷污被扭曲,理智的堤防坍塌了。

提心吊胆的生活,愈来愈深的痛苦记忆,使尚未成年的吴平整日沉默寡言,心事重重。父母以为是女儿长大了,变得羞涩了,同学们则认为她性格孤僻不易接近。久而久之,吴平失去了所有朋友,像被抽干了精髓的木偶,在有限的舞台上孤独地晃来晃去。

2004年3月,已停经一个多月的吴平感到身体异常倦怠,偶尔还有些恶心,她敏感地想到了“怀孕”。紧张心跳之际,她找来《医疗手册》细心翻看。几经对照,猜测被无情地证实了。

吴平还是个学生,她还想念书。她为了有个好“名声”,忍下了一切。而此时,她面对的一个小生命,一个已经孕育在体内的不知生父的小生命!还能再忍吗?她犹豫了。

吴平开始每天晚上到村外的林子里长跑,开始做各种剧烈运动。她想把孩子弄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腹部慢慢隆起来,体形的改变已经明显。吴平的心也随之凉下来,她想到了逃避,选择了死。

听了女儿的哭诉,父亲吴山拍案而起。愤怒、屈辱、自责……七尺高的汉子落泪了。沉思片刻,吴山理智地选择了“法律”这一有力的武器。

2004年3月28日,王强、张工、李刚三人被当地派出所传唤。他们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随即被依法拘留。

2004年4月4日,王强等人强奸一案移交检察机关审查。三个未成年人以极端残忍的方式长时间凌辱一个女孩子,而且曾是“同窗”。一桩桩、一件件令人发指的犯罪事实,禁不住让承办此案的检察人员愤怒了。王强、张工等三人并不是法盲,他们都正在接受中等教育,学过法律常识,理应知道什么是人的尊严,可是丧心病狂的淫欲毁掉了一个女孩子宝贵的贞操之后,也毁掉了作孽者自身。

2004年7月15日,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认为,王强等人虽系未成年,但其犯罪情节特别恶劣,决定以重罪起诉。

在城乡交界的一所中专,吴平已然回到了课堂。两年多非人的生活结束了,尽管她最终依靠法律保护了自己,教训仍是惨痛的。

提到这场官司,吴平的心情异常沉重:“大家都很同情我,帮了我很多忙,我感到特别温暖。可是,也有不少人见到我就绕着走,指指点点,好像我是个怪物。我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现在我只想好好学习,明年能够分到离家较远的地方上班,躲开这里的一切。经历过这件事,我觉得自己坚强了许多,不会再做傻事了。以后的路还长,可能还会遇到问题,但我已经学会依靠法律保护自己了。同时,我也希望所有人都能挺直了腰杆跟坏人做斗争。别像我……”

吴平的班主任说,吴平的成绩一直不错,出了这件事大家都感到很震惊,都为她打抱不平,吴平做完手术,休息调理了一段时间后,比较主动地回到了学校。同学们都很关心她,积极帮她补习功课。她自己也很努力,只是话不多。

人们都说现在的孩子早熟,其实是因为社会的发展而使得孩子们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并了解新鲜的事物,但他们辨别是非的能力却不强,这就需要家庭、学校和社会等各个方面的正确引导和教育,从而使未成年人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内容不断完善。下面,是一系列类似的个案,这些个案的故事是简单的,但也是耐人寻味的。希望这些故事能带给人一些启迪和警示,以使更多的像他一样的孩子不再误入歧途,而能够在越来越精彩的生活中健康地成长。

少年何某原是学校里一名体育特长生,12岁那年,他被体校看中去参加举重运动的训练,曾获得全市少年举重冠军的荣誉。后来,何某因偷看黄色书刊导致训练成绩下降而受到教练的批评。为了报复教练,2001年,15岁的何某偷了教练的1700元钱,事发后被学校开除。回到家里,何某不思悔改,又开始肆无忌惮地看黄色书刊,并模仿书中的情节企图强奸一名4岁的小女孩,因女孩极力挣扎、喊叫,何某怕事情败露,情急之下将女孩打昏,并将其藏在河边的玉米秸下面。当时何某以为女孩已被自己打死。没想到在他走后,女孩苏醒过来了。何某最终没有逃脱法律的制裁。2002年,年仅16岁的何某因故意杀人、奸淫幼女、盗窃罪数罪并罚而被判处有期徒刑13年。

北京大兴区的少年朱某原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孩子,由于沉湎黄色书刊、录像,初中一年级时成绩却在班里排第2名降到了第30名,各门课程都不及格。为此朱某受到了老师和家长的严厉批评,父母还“恨铁不成钢”地打骂朱某。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和劝阻使朱某的心灵颇受触动,他开始把心思再投入到学习上,成绩慢慢有所回升。但是刚好了没多久,朱某的老毛病就犯了,又开始接触黄色书刊、录像。2003年3月的一天,朱某刚看完黄色录像在回家途中,看到本村的几个女孩在一间空房里玩,遂起了歹意。他上前装作和她们一起玩。当房里只剩下一个与朱某熟识的女孩时,朱某意图不轨,在女孩反抗时,心虚害怕的朱某用砖头将女孩砸昏后急忙逃走了。事后当办案人员讯问朱某为什么要把女孩砸昏时,朱某说,当时看到录像片里是这样打人的,便也就这样做了。后来,朱某因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

未成年犯李某,因盗窃罪、强奸罪被判有期徒刑8年。据李某讲,他从2002年开始看黄色录像。一次他参与同学盗窃,偷来了1万多元的现金和4盘黄色录像带,他把现金分给了同学,却把录像带据为已有,整天把自己反锁在屋里不断“欣赏”。从此一见到女同学就想入非非,直到有天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一个幼儿园见到了熟睡的女孩王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将其奸淫,结果最终把自己送进监牢,受到法律的惩罚。

根据笔者的调查,一些职业高中已为日益扩大的高中生消费群开设了有关《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的课程;许多中学对正青春期有的少男少女们开设了《心理健康》,讲授相关的生理,心理知识,使他们有效的把握自己的行为取向。那么,有没有哪所学校告诉过女学生们面对歹徒该如何保护自己呢?或许,我们真该向西方社会学习一下,告诉年轻的姑娘们,面对性骚扰、性侵犯,她们是正义的,头顶上有“法律”这把尚方宝剑。忍让,只会使恶人得寸进尺。只有依靠法律,才可以保护自身的权利不受侵害。这是个简单的道理。吴平最终的胜利,正是得益于法律的帮助。

这位农村少女吴平的辛酸历程,恰巧反映出每一个新观念的诞生直至被广泛接受,都要经历阵痛。只是,我们希望这个过程短一点,再短一点。

“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恶性轮奸案

2004年11月10日上午,北京市特大未成年人轮奸案正式宣判,10名被告人分别被以强奸罪判处无期徒刑至5年有期徒刑,无一例缓刑。

这起影响十分恶劣令人发指的多名未成年人轮奸少女案发生在2003年8月。被害人小霞年仅16岁,而施暴的人数多达10人,大多数年龄只有十六七岁,他们在案发当月多次轮奸小霞。

因此案的被害人和被告人均涉及未成年人,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对此案进行了不公开审理。在10月10日上午的宣判现场,10名被告人低着头一字排开。作为该案中的惟一一名女犯,王芳在宣判过程中始终用头发掩住脸庞。当听到法官宣判其被判处12年有期徒刑时,她当即瘫倒在地。其余9名被告人作案时最大的20岁,最小的16岁,还是一群稚气未脱的孩子。

该案中20岁的陈晓明曾于2001年因犯强奸罪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他在缓刑考验期限内又采用殴打、威胁的方法,三次参与轮奸小霞,他被判处本案中最重的刑罚——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当审判长宣读完长达23页的判决书后,许多家长也掩面痛哭。

这是一则让人颇感沉重的犯罪故事。

2003年11月,经群众举报,北京市门头沟公安分局治安处成功破获了一起卖淫案件。22日,在对卖淫女李某的审问过程中,她主动揭发了一起骇人听闻的轮奸大案。据她交待,在当年的7、8月间,家住门头沟区永定镇、年仅17岁的女孩王芳曾与多名同龄男子对年仅16岁的受害者小霞进行殴打,并多次将其轮奸。

经过周密部署,门头沟公安分局治安处迅速出击,于2003年12月7日将犯罪嫌疑人王芳抓获。在随后的审讯当中,王芳如实供述了其曾伙同陈晓明、安国强等人在不同地点多次轮奸小霞的事实。公安机关撒开法网,乘胜追击,扩大战果。到12月末,犯罪嫌疑人陈晓明、安国强、臧华、史海涛、史海雄、史海峰、史海茂、张军、陈辉共九人均被抓获。

且看看这群故事主人公的众生相。

从性别上看,犯罪嫌疑人中仅有一位女性,即王芳,其他九位均为男性。

从年纪上看,王芳与安国强、史海涛、史海峰、臧华最小,均为17岁;史海雄、史海茂位居其中,分别为18、19岁;而最大的陈辉、张军、陈晓明也不过20岁。

从学历上来看,仅有史海雄、史海峰、史海茂三人为高中、技校文化,其余均为初中文化。

从职业上来看,除了史海涛、史海峰两人是职业技校和中学的学生之外,其余的要么是无业,要么是农民。

从籍贯上看,犯罪嫌疑人均为北京市门头沟区人,是同学、朋友或是亲戚关系。

这是一起典型的青少年犯罪案件。这帮沦为犯罪嫌疑人的女孩、男孩们年纪都不大,最小的年仅17岁,最大的也不过20岁。人们简直无法相信,就是这帮花季青年一手制造和导演了这起恶性强奸、轮奸案。

时光还得倒流到2003年的7月。

7月底的北京已经到处是一派盛夏的景象,知了从早到晚不知疲倦地叫着。连续数天三十多度的酷热使家住北京市门头沟区潭柘寺镇的陈晓明烦躁不已。

这位20岁的陈晓明可是个不甘寂寞的少年。从小就对读书不感兴趣,好不容易读完初中后就回到家中务农,给父母做个帮手。因为父母那辈人的文化也不高,对怎样教育子女也说不出个道道来,平日里对他也没多少管教。陈晓明也便像断了线的风筝,随波沉浮,终于栽了个大跟头。就在2001年11月,陈晓明因为强奸罪被北京市门头沟区法院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3年。本该说犯罪了,该是“一年遭蛇咬,十年怕井绳”。但因为轻判缓刑而不必蹲班房的陈晓明却不这么看。在他看来,“人生在世,吃穿二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趁着年轻该享受还是得享受。

有道是“好了伤疤忘了疼”,7月底的这一天晚上,实在耐不住家里寂寞的陈晓明来到好友史海茂家串门,两人多日不见,便一起来到街头的大排挡喝上了酒。四、五杯啤酒入肚,酒劲上来的两个男人三句话不离本行,很快便聊到了女人。

“海茂,近来有没有开女人荤?”

“嘿嘿,怎么,你小子就闲不住了……”史海茂一边笑着一边手指着陈晓明说。

“呵呵,不都是男人嘛……男人不就是要吃女人嘛……”陈晓明淫笑道。

史海茂笑意微敛:“别忘了两年前你就吃了这亏,你还有胆子?”

“没胆子那不是男人!况且我那次是太不小心了,才被警察给逮着的!”喝得满面红光的陈晓明有些激动了。

“我不是那意思,你那是英雄气概,兄弟们佩服呢!”

“那你看看咱们能不能找个娘儿们玩玩儿?”

“嗯……成,不过得好好计划计划……”

应了朋友的话,可得算数。就这点而言,史海茂不愧是陈晓明值得信赖的哥儿们。

事情真是凑巧,第二天在一块玩时便撞到了史海茂的女邻居王芳。

王芳比史海茂小两岁,初中毕业后没升上高中就一直赋闲在家。别看她只有17岁,人却早熟得很,一年前就与家住同一条街的张军谈上了恋爱,两人整天形影不离,如胶似漆。因为同是邻里的关系,王芳和史海茂彼此都很熟悉,平时有事没事都互相照应着。陈晓明也早有耳闻,知道王芳是个会交际的人物,便跟史海茂一同上前搭话,要王芳帮着找个年轻女人玩玩,王芳爽快地答应了。

王芳年纪虽小,却因为性格外向,加上常在本地混的缘故,也结交了不少人。能够帮邻里的朋友办事,这在王芳看来,是一件很光彩的事——若是让别人宣扬出去,那更是给自己做了免费广告。至于找个女人让朋友玩玩,这是否关乎道德问题,她压根儿就没考虑过。对早就熟谙男女风月之事的王芳而言,那只不过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一桩小事。

7月30号,没费多少周折,有些神通的王芳就通过熟人李小雪找到了家住门头沟区妙峰山镇年仅16岁的少女小霞。

小霞初中毕业后就没考上高中就辍学了。因为年纪小,家里也没让她做什么农活。平常没事也喜欢呼朋邀伴凑个热闹,是个活泼好动的女孩。

除了对小霞的爱玩的性格比较了解之外,王芳还知道小霞因为早恋而早就不是处女的秘密。在她看来,若是把小霞这种在男人面前放得比较开的“骚货”找去,史海茂他们相托的事基本上就八九不离十了。最多无非是在头脑简单又风骚成性的小霞身上花两个钱罢了。

当天中午刚吃完饭,李小雪便找上门来,说是邀小霞一起出去玩。因为天热在家闷了几天的小霞一听特别高兴,很乐意就答应了。走前小霞跟父母打了个招呼,说出去玩几天。家人平常对孩子就管得松,看她也是和朋友一起去玩的,当然放了心,临别只是嘱咐她玩得别太疯。

两人上路接着就跟等候多时的王芳碰了面。

看见李小雪带着小霞来了,王芳非常高兴,热情地和小霞握手打招呼:“‘一万’(小霞的外号),好久没见你了,姐姐还真想你!这回出来跟姐好好玩玩儿。”

小霞笑着说:“好啊,一切听姐的安排。”

王芳有些得意:“那是,跟姐出来玩儿,姐可是不会亏待你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路说笑着三个人便来到了王芳家。王芳忙为两人泡上了茶水,三人聊得甚为投机,不知不觉时间就快到了下午四点。说话间,李小雪抬手看了看表说:“今晚我有点事,你们接着聊,5点前我必须回家。”王芳忙说:“你别急,咱们好久才碰一次,咱们现在一起出去吃饭,我请客!”说着三人便起身来到了附近的一个饭馆吃饭。席间李小雪不停地看表,后来起身说出去打个电话,就再未回来。王芳与小霞知道李小雪有事,两人也没管她了,只是边吃边聊。王芳告诉小霞,已经约了男朋友张军明天一起去给他的朋友陈辉过生日,后天大家再去灵山玩。跟着王芳姐玩,内容还真够丰富的,小霞听了十分高兴——她哪里知道,厄运就要降临。当晚,两人吃完饭回来,小霞就在王芳家住下了。

也许是晚上多喝了酒的缘故,一想到和王芳玩的事,小霞就抑制不住兴奋。熄灯躺下后,她半天才迷迷糊糊地入梦了。

7月31日,王芳带着小霞和男友张军及其朋友任飞(绰号“黑子”)一道来到陈辉家。大家又是切蛋糕,又是唱卡拉OK,又是打扑克,玩得非常高兴。闹了一整天,直到深夜11点,王芳才带着小霞返回了家。

8月1日一早,满眼还是睡意的小霞就被王芳喊下了床。两人洗漱完毕接着又吃完饭,等了半天,王芳的男朋友张军才开着一辆红色夏利车来到了门口。车上后排还坐着昨天在一起玩的两个年轻小伙,任飞和陈辉。

“嘀嘀,叭叭……”

“张军他们来了!”听到汽车喇叭声的王芳一脸的喜色。

“走吧!”王芳拉上小霞的手就往门外走。

小霞跟着王芳出门上了夏利车。半路上,张军又把两个男青年接上了车,他们也都是张军的朋友,一个叫李赫,另一个叫唐国华。因为人多,王芳和小霞两人不得已一起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尽管七个人在车里坐得满满当当,小霞还是很高兴。毕竟大家是一块出门旅游,而且她本来就喜欢热闹。望着马路两旁连绵起伏的群山和郁郁葱葱的景色,小霞显得兴致很高,起床时的疲倦早已烟消云散。没一会儿,大家就开始说笑起来。因为小霞最小,男孩们总喜欢拿她开玩笑、打趣。有的还故意把有点“荤”味的手机短信念给小霞听,惹得她羞恼地转身用拳头挥舞着要打人。大家又是一阵哄笑,小霞自己也忍不住跟着乐了。

王芳一行七人,开车来到了灵山。几个人如同放归自然的笼鸟,心情非常畅快。大家按图索骥游览了灵山的几个主要景点,时而登高望远,时而踏溪穿林,整整玩了一天。直到夕阳西下,倦鸟归巢之时才踏上下山的路。看看天色已经晚了,有人便提议在山上过夜,第二天再回去。此时正是盛夏,山上非常凉爽,大家不约而同地一致响应。几个人便在附近找了个旅馆,在灵山住了一个晚上。

玩了一天的小霞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她万万也没想到,在与王芳等人开始的快乐之旅之后接踵而至的是连续数天的噩梦。其实,王芳把小霞带出来玩,那只是先是给她一点甜头尝尝,让她心甘情愿地跟着她王芳转,顺便也让那几个男孩跟小霞混个脸熟,免得到时事发突然,她不愿意。

因为前一天玩得特别高兴,8月2日从灵山下山时,小霞想都没想就跟着王芳上路了。傍晚时分,车子开到任飞奶奶家,大伙儿一块吃完饭就分手了。王芳带着小霞和陈辉、李赫、张军三人直接去住在门头沟区清水镇张家庄村的任飞婶婶家睡觉。

后来,每当想起当晚开始的噩梦,小霞总是不由自主地一阵震颤。

车停在任飞婶婶家院内,众人下车陆续进了屋。

五个人要挤着睡的这间屋只是一间普通的卧室,只有一张床,但好在家具摆设不多,空地不少。考虑到王芳和张军是恋人关系,大家商量还是王芳和张军睡床上,其他三个人在地上铺个垫子睡地板。

睡觉前几个人还是坐在房里闲聊。王芳瞅准时机把小霞拉到了一边小声说:“陈辉那人想跟你交朋友,怎么样?”王芳此时已经打定注意要将小霞这口到嘴的肥肉吃下去。而早在两天前在陈辉家的生日聚会时,陈辉对小霞这个她带来的“嫩雏”颇有好感,已经不止一次地要她“成人之美”了。

小霞眼光扫了一下坐在不远处的陈辉,马上就噘起了嘴:“那不行!你知道我是有男朋友的。”虽然跟陈辉等人朝夕相处了两天,小霞对陈辉的印象却并不好,至少在她这个热衷于追星的少女眼中,身高只有1米67而且体态肥胖的陈辉并不是她欣赏的对象,何况彼此还刚刚相识,并不很了解。

房间就那么大,小霞的表态已经让陈辉看得一清二楚。

陈辉虽然其貌不扬,却也算是个爱摆“酷”的“哈韩派”。大概是看多了韩剧、日剧的缘故,他也模仿剧中的人物,将头发整个染成了黄色。

陈辉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王芳和小霞在对话。看情形,小霞不是那么容易就范的。“那好,等会儿走着瞧!”陈辉心里暗想。

半天没说一句话的陈辉终于自己亲自出马了。他假意殷勤帮小霞倒了杯茶水,凑上前递过去,顺势一屁股坐在了小霞身边。小霞下意识地想起身避开,陈辉伸手拽住她,有些发怒了:“我又不会吃了你!”看见陈辉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小霞有些怕了,便乖乖地坐在了陈辉身边。

对小霞早就垂涎三尺的陈辉暗下决心不放过今晚与小霞同睡一房的机会。灯还未熄,紧挨着小霞坐的陈辉已经有点不能自持了。说话间他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在往小霞身上碰。小霞虽然有些害怕,但对于陈辉的步步紧逼却还是极力扭动身体躲让着,不时用手将陈辉如游蛇般的胖手推开。夏天天热,女孩穿的衣服本来就薄,陈辉的手一挨上小霞细嫩的肌肤,便像是沾上了磁石,根本不愿离开了。他一把搂住了小霞的细腰,手不由自主地往她的胸脯摸去。

“别这样!”小霞“啪”地把陈辉的手打开。陈辉疼得把手一缩,他分明看见几道浅红的手指印留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妈的,臭婊子!”陈辉被惹恼了,站起身,对着小霞就是三、四个嘴巴。小霞白嫩的面颊登时被抽成两团红色。小女孩哪经过这样的打骂,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

坐在一旁一直装着若无其事的王芳也不禁有些恼了,心想,这小霞真是不识抬举,居然软硬不吃。看小霞哭出声来,她再也坐不住了,上前骂道:“有什么好哭的!”

小霞没搭理她,只是低头掩面而泣。

“你又不是什么处女!”看自己的大姐权威并不起什么作用,王芳更有些恼了,上去对着蹲坐成一团的小霞脸上就是两巴掌。完了,还觉得不过瘾,上前又是一脚。一旁的张军这时上前拦住了王芳,假装打圆场。

张军把小霞拉起身,来到了院里。

“‘一万’,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又不是处女,人家陈辉喜欢你,愿意和你交朋友,你还那样对人家?”

连遭拳脚的小霞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我不喜欢陈辉。”

“你哭什么呀,你看人家陈辉气得那样……你不同意,陈辉他们肯定还打你!到时,大哥我也帮不了你了。”

“我……我现在来例假了,王芳姐刚在张家庄给我买卫生巾了,这时候也不能做那个……”

两人又回到了屋,关了门。张军对着陈辉就是一阵耳语。陈辉马上变了脸色说:“那也不行,必须是今天,老子今天有兴致!”

看架势,今天陈辉是不会放过自己了,无奈之下,小霞只得答应脱衣服。

陈辉看小霞开始脱了,心里一阵暗喜,一把就把T恤衫给脱了,露出了左臂的纹身和肥胖的身躯。灯随即给拉灭了,陈辉迫不及待地将小霞按在了身下……

8月3日,又是新的一天。昨夜的梦魇还未离去,新的厄运又将袭来,小霞对此似乎一无所知。

王芳等人呆在任飞婶婶家一泡就是一个上午。中午吃完饭,有些疲倦的小霞又回房准备午休。没一会儿小霞就睡着了,恍惚当中,感觉忽然被人摇醒。小霞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陈辉和张军正站在床前色眯眯地看着自己。

“你们……”小霞感到有些恐惧。

“你妈的赶紧把衣服脱了!”昨晚已经奸污过小霞一次的陈辉狠狠地说。经过昨晚的事,他已经摸到了小霞性格软弱的缺点。

“赶紧脱,不让弄,抽你丫的!”一旁的张军看见小霞没有反应,大声喝道。

看着面前这两个虎视眈眈的男孩,小霞别无选择。她知道,反抗只会招来一顿拳脚,而且最后的结果也还是一样。反抗既然没有意义,那干脆就屈从算了。小霞于是再一次在陈辉的淫威面前屈服了。张军一看,便知趣地退出房,顺手带上了门。

陈辉这回倒是不紧不慢,待小霞一丝不挂躺下来时,才脱衣扑了上去……

张军并没走远,他回到王芳呆的屋子陪着她一起看电视。

“陈辉又把小霞给办了。”张军不忘向王芳通报陈辉的动态。

王芳没有吭声,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屏幕。张军虽然看不见屋里陈辉的风流场面。但他也早就有点按捺不住了。他暗想:“陈辉都干了她两次,我也不能白白错过机会。”

大约过了十分钟,张军终于耐不住了,他对王芳说了声“我去看一下”就起身出屋了。王芳面无表情地应了声“嗯”,还是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

张军推门进屋。陈辉刚刚完事,喘着粗气正要起身。

“弄完了?”张军笑着问道。

“嗯。”陈辉转头看了身后的张军一眼,他没想到张军进来得这么快。

“那赶紧出去,我来弄一下!”张军一副要陈辉立马走人的架势。

陈辉站起来,看着张军,不禁摇摇头笑了。他没想到张军居然也这么猴急。

没等赤身裸体的小霞起身,张军已经占据陈辉原来的位置,没等脱裤就俯身要往她身上趴。小霞抬手就要推拦。

张军闷声说:“不让弄,抽你丫的!”

小霞闭眼蹙眉,双脚一阵乱踹,难过得要哭出声来了。

“你怕陈辉打你就不怕我打你?”张军哪管她那么多,稳稳地骑在了她身上……

陈辉在一旁穿好衣服,像刚才张军那样也自觉退出了房间。

下午四点多钟,张军、王芳、小霞等人开着红色夏利车,又来到了王芳的邻居史海茂家。这一切都是王芳按计划部署的。就在前一天的上午,王芳已经跟史海茂打好招呼,说次日会带个“骚货”过来,要史海茂等人在家候着。

其实史海茂事先已经先见过小霞了。就在7月30日,小霞到王芳家的第一天,住在附近的史海茂就在街上撞见了王芳和小霞两人,心怀不轨的史海茂马上就盯上了小霞。没多久,史海茂就来到王芳家,把她单独喊出来,暗示道:“刚才和你在街上走的那女孩不错,让不让那个?”老于世故的王芳当然明白史海茂的意思,因为前几天史海茂就约她谈过这事,她也都答应了。今天让他撞见,人家又开了口,那更不该拒绝。

“嗯,试试看吧。”王芳并不想把话说死。

史海茂知道王芳故意在抬价,便说:“你做她的工作,她要是让上一回,我给你买条烟。你要什么牌子的,我给你买什么牌子,只要别太过分了。”

王芳一听史海茂这么爽快,马上就笑了:“让你那么破费多不好,你给买条中华就行了。”

“喏,先给你二十元买烟的押金。”史海茂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

见王芳大大方方地收下钱。史海茂又道:“什么时间?”

“过两天,你放心就是。”

已经被强奸了三次的小霞似乎有点麻木。这回王芳跟小霞说是去给朋友过生日,她没有任何怀疑,顺从地跟着王芳等人来到了史海茂家。也许在她看来,王芳不是那种存心想欺负她的人,只是碰着的那帮男孩太厉害,反正自己也不是处女,既然叫去玩那就去玩吧,玩开心了前面发生的不愉快的事也便容易淡忘了。

史海茂家院里已经聚好了六个人。上文提到的陈晓明自然早到了,此外还有史海茂的几个亲戚和朋友,分别是史海雄、史海涛、臧华和史海峰。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心里各自打着算盘,想着如何在小霞身上捞一把油水。小霞见着他们的时候,他们六人正在院里吸烟。大家于是坐在一起又说又笑,小霞仿佛也把前两天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聊天中间,王芳小声跟小霞说:“那个叫史海峰的胖子想办了你,你就和他要点钱,因为他爸妈胆小怕事。”小霞没说话,只是摇头,这时带着耳环的臧华主动走到小霞跟前搭讪,说“咱们进屋聊聊去”,便拉着小霞的手要进屋。小霞不愿意。长得高瘦的史海茂便过来帮忙,他和臧华两人连拉带抱把小霞带进了西屋。

其实臧华前面已经暗地里把王芳叫到一旁,打听小霞的名字,问能不能上她。王芳的回答早就让他吃下了定心丸。

没一会臧华出来到南屋找正在听歌的王芳,满脸的不高兴:“她不让,怎么办啊?”

王芳听歌的兴致被搅了,心里非常不痛快,没好气地说:“我说我不管,不干就算了。”

“那我打她!”

“那我不管,你愿打就打吧……”

臧华转身就走,没一会儿,王芳听见小霞在西屋里“啊……啊”地哭喊了几声,忙跑到西屋看发生了什么事。小霞此时正躺在地上,头发散乱成一团,看来臧华已经打了她。

“真是找打,同意让人家弄不就没事了吧。”王芳暗想道,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给了小霞一个耳光,“你死了怎么办?我怎么跟你家里人交待?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满脸泪水的小霞边哭边用头撞身边铁床的床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在王芳看来简直是在向她示威。她上前对着小霞的大腿就是一脚,“叫你别哭行不行?”但是小霞依旧哭声不止。

“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王芳扔下话出屋了。

在一旁早就等不急的臧华冲着小霞吼道:“你再他妈的再哭试试!”声音大得连坐在院里台阶上的王芳都听得明明白白。过了一会儿,又传来小霞无助的哭叫声,再后来哭声渐渐停息了。

站在院内的史海茂早就蠢蠢欲动,随后就进了西屋看里头什么动静。没一会儿,他就笑着出屋了:“弄上了!”史海涛一听眉开眼笑:“是吗,我也进去看看。”随后便进了西屋。史海茂、陈晓明一看机会来了,也鱼贯而入,跟着进屋把门关上了。正在教王芳弹吉他的史海雄也有点动心,对王芳说了声“我看看去”,便来到西屋的窗外透过窗户逢往房里窥视了一会儿。然后回来笑着对王芳说“我操!”他的话音未落,体态肥胖的史海峰就从洗手间回来了,看见史海雄的高兴劲,他连忙问:“干吗呢,你们?”随后,史海峰也兴奋地推门进了西屋。

大约二十分钟后,臧华第一个从屋里出来了,第二个是史海涛,后来是陈晓明,再就是史海茂,最后出来的是史海峰。史海峰似乎还觉得玩得不过瘾,后来还强拉着小霞一块去洗了澡,然后他先回了家。在这个下午,臧华和史海峰强奸了小霞两次,陈晓明、史海涛、史海茂各强奸了她一次。

下午史海茂的母亲回来了。几个人便出屋在院里聊天。这时史海茂的朋友安国强闻讯也赶来了。陈晓明偷偷告诉安国强说,他们几人在史海茂家里把小霞给弄了。安国强一听,马上来劲了,决定不走了,就跟王芳、陈晓明等人一起玩,准备瞅准时机也弄一会小霞。

聊天过程中,陈晓明私下里又找到王芳,塞给她50元钱,说是要她帮着把下午他强奸小霞的事打点好。接着他又当着小霞的面,建议王芳说服小霞出面向最后强奸她的史海峰要钱。陈晓明打的如意算盘是,将所有责任一起推到史海峰身上,让史海峰一个人花大钱去赌小霞的嘴。小霞问:“这么说,行吗?”王芳回答:“他怎么教你,你怎么说。”

随后,在院子门口,小霞当着大家的面说:“你们必须给我钱,每人2000元,如果不给我就报警,要不就告诉你们家长。”王芳也插话说:“快点,今天必须给钱!”陈晓明带头忙说:“行,行。”早就和陈晓明串成一气的其他几个人跟着应诺,惟独蒙在鼓里的史海峰没有吭声,王芳忙向小霞使眼色,要她向史海峰开刀。小霞会意地走到史海峰面前说:“你先给点,借也借点。”史海峰看不能脱身,便点头答应。当晚,做贼心虚的史海峰送来了700元给王芳。其后几天他又凑齐了1300元钱分两次交给了王芳。案发后,据臧华交待,为凑齐这些钱,史海峰还偷了一辆摩托车。

为了不使大家合伙骗史海峰的阴谋露马脚,事后王芳遇见当天下午有事先回家了的臧华,还不忘提醒他说:“如果史海峰问你我跟没跟你要2000元钱,你就说要了。”

从8月3号当晚开始,王芳等人又先后在门头沟区永定镇安文成家、城子同乐旅店、潭拓寺镇农村陈晓明爷爷家三个不同地点,多次对小霞实施了强奸。

当天晚上王芳叫陈晓明在附近的丽都商店等她。不久,王芳带着小霞来了,随行的还有史海涛、史海茂、史海雄、史海雄、安国强。几个人一起吃饭时,正好又遇见了安国强的朋友安成文,因为安成文家里现在没人住,安国强便和安成文说好晚上住在他家。把安国强等人领回家给他们留了间房后,安成文就出门上班了。

安成文根本没想到,这一晚,安国强等人把他留给他们的这间卧室完全当成了发泄罪恶的淫荡巢穴。

进了卧室,陈晓明率先发难,要小霞到他们在地面上铺的床垫上把衣服脱了。看着他们几个人虎视眈眈的样子,小霞很不愿意,但前面已有挨打的前车之鉴,她也没敢说话。在陈晓明的数次威逼下,小霞最后不得不脱下衣服。接着史海涛、陈晓明、安国强、史海雄、史海茂相继强奸了小霞。末了,还不满足的安国强又强奸了小霞两次。期间,小霞一直紧闭双目,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忍受屈辱。而王芳一直在床上躺着,全然不在乎身边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被王芳一伙控制的小霞此时完全成为了他们的玩偶,基本上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

第二天,即8月4日晚,喝完酒后的王芳几个人打了一辆面的又把小霞带到了城子同乐旅店。王芳拿出100元钱给陈晓明让他开了间房。当晚,几个人都睡在这一间屋里。

这间房有四张床。史海茂、史海雄一床,王芳一张床,史海涛一张床,陈晓明强迫小霞跟他同睡一张床,只有安国强一个人打的地铺。聊了一会儿,王芳就开始骂小霞勾引自己的男友张军,并让陈晓明几个人教训她。得了王芳好处的陈晓明等人接下来对小霞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小霞被打得痛哭流涕,最后一边哀求着“别打我了,别打我了”,一边给王芳跪下了。王芳还是不解恨,对跪在她面前的小霞又狠甩了几个耳刮子。有王芳的壮胆,陈晓明等人自然是肆无忌惮,滥施淫威。接着在史海涛的呵斥下,小霞一边哭着一边脱了衣服。这一夜,史海涛、安国强、陈晓明又依次轮奸了小霞。几乎被打昏了的小霞老老实实的,一点都没有反抗。

8月5号晚,在饱餐了一顿酒饭后,在陈晓明的建议下,王芳等人带着小霞打车来到家住潭拓寺镇农村的陈晓明爷爷家。同来的史海雄和他带来的女朋友被单独安排在一间房睡。陈晓明、王芳、安国强、史海涛在一间屋的双人床上玩牌,小霞则在一旁观战。打完牌,安国强又兽性大发,第一个强奸了小霞,接着陈晓明、史海涛又相继强奸了小霞。小霞此时已是他们的笼中之鸟,不敢有任何反抗。但她心里已暗下决定要逃出王芳等人的魔窟。

8月6日一早,等王芳等人醒来时,发现小霞已经不见了踪影。其实早在清晨六点多的时候,彻夜未眠的小霞就已经起身。身无分文的她乘着王芳等人熟睡之机,从王芳的手提包里摸出20元钱,蹑手蹑脚出门,匆匆忙忙打了辆车开到河滩转929路车,来到王平村找到了正在包子铺打工的李小雪求助。也就是半个小时的功夫,王芳等人就马不停蹄地找上来门了——这个王芳的确不简单,对小霞可能的去向简直是了如指掌。

王芳一看到小霞就破口大骂,要她跟他们回去,小霞断然予以拒绝。王芳一看达不到目的,便冲上前揪住小霞的头发对着她就踹了一脚,口口声声说小霞偷了她1000块钱。小霞分辩说自己只拿了20块坐车的钱。众人忙上前解劝。说话间王芳又给张军打电话,请求火速支援。很快张军就开车带着陈辉等人来了。因为是在公共场合,张军等人也不敢随意殴打小霞。双方争执了很久,张军等得也没耐心了,最后对小霞说:“这样,你别给1000了,就给500吧。”小霞看情形不给钱,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想到自己几天来挨打受折磨的经历,于是狠下心决定吃下这个哑巴亏。她转身向包子铺的老板借了500元钱,交给了张军。收了钱张军他们才骂骂咧咧地走了。为了还老板的这500元钱,小霞接着就留下来在包子铺打了两个月的工,直到把钱完全还清,才回了家。

沉重的反思

在上面的这起案件中,年轻的强奸犯们像走马灯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犯罪现场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犯罪的情节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被多次殴打和强暴的受害人小霞年幼的身心更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后来在向办案人员陈述案情时,她说自从经历了那次人生的大变故后,她连续两个月没来例假,原来正常的月经周期自此被打乱,有时候两个月来一次,有时一个月来两次。

施暴者的心态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当他们施暴时,自己感觉仿佛升入了快乐的天堂,他们当然想不到他们寻找的快乐是以将受害者打入地狱为代价的。

作为一位年轻的女性,王芳对于发生在自己面前的数次强奸暴行,竟然熟视无睹,甚至还多次指使、教唆他人对小霞施加暴行。在她面前,赤裸的男孩们身体和在苦难的深渊中挣扎无助的受害者几乎就不存在。

陈晓明那些年轻人对于男女风月之事则是乐此不疲。参与到事件中的好几个人都是被当作朋友而被陆续邀上的。被邀上的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总想着寻找感官的刺激,趁机跟着分一杯羹。连续发生的混乱的强暴现场,让人很难想到这些都是还未过弱冠之年的男女青少年所为。在对小霞多次轮奸的现场,当其中一人对张施暴时,旁边的几位少年们都毫无羞耻之感,多是脱了衣服在一旁安静地等待、观看,更有甚者仍不忘抓紧时间在一旁猥亵受害者。

办案人员同时也注意到,在与王芳等人一起玩乐的少年中,也有面对强奸场面而不为所动者。这并非是他在道德面前感到了罪恶和羞耻,或是慑于法律的尊严,而是出于小霞可能患有性病的考虑。客观上这种处于自我保护健康的考虑使他避免了犯罪。但他根本没想过要去制止同伴的犯罪或是向公安机关举报。当然,我们无意于苛求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面对暴行会成为一个见义勇为者,但至少他对于受害者的身心痛苦丝毫不为所动的心情,应该受到道德的鞭挞和谴责。

这些少男少女对法律的无知也让办案人员沉思不已。

受害人小霞屡次受辱,本来早有机会逃出王芳等人的魔掌,却一次次坐失良机,一步步还是委曲求全地跟着王芳的指挥棒转,结果换来的不是快乐和自由,而是一次次的噩梦般不堪回首的记忆。事后,小霞因为害怕王芳报复,采取了息事宁人的逃避态度,致使犯罪嫌疑人长时间逍遥法外。若非是因一起卖淫案而顺藤摸瓜侦破此案,犯罪嫌疑人可能将永远躲避法律的制裁。

那些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少男们,为满足个人的性欲,视法律为儿戏,以为暴力和金钱可以当作堵住受害者嘴巴的良药。

所有做父母的,没有一个人愿意自己的儿女受到伤害。但是从这些孩子的经历我们不难看出,这些父母对自己的子女平时是如何放纵不管的。而这些孩子在校园所受到的道德、法律教育似乎根本就不存在。在他们身上,善良的人们看到的是,道德、廉耻荡然无存,暴力、兽性肆意横行。

我们的家庭教育怎么了,我们的校园教育又怎么了?

古人说,人之初,性本善。

我们希望在一个和谐共处的社会当中,家庭、学校、社会能够给成长中的孩子们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使他们在生命的画板上,不断描绘出健康的绿色,而不是涂抹出一条灰色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