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浣花楼,走在回外城的路上,刚拐过一条街我就急不可待地询问卓春泥“你怎么答应得这么快,你不是看上了那安安姑娘吗,怎么不开这个条件?”这时雷明也眉头一皱,疑惑道“恩公的事情自然就是我雷某的事情,况且恩公也定不会害我,所以雷某本不该过问太多,但既然龙兄弟先问出来了,我也很疑惑为何恩公如此草率,就相信了空口无凭的承诺?”
这时卓春泥弹指就敲了一下我的脑门儿,我躲也来不及躲,卓春泥气呼呼地说:“你以为我是你啊,一见人漂亮姑娘就神魂颠倒,我心里可是通透得很。那都是演出来迷惑他的,让他觉得我真是为了这些利润才答应他的,你也不想想,为何能这么准确地就挑上我们四个,肯定是自打我们俩入了西月郡就已经落入了他眼中了,今天才会有意在浣花楼出现展露身份,至于那苏老,肯定在不久前,半月或者一个月,仇大官人就有意在苏老面前露过几次面,出过几次手,按苏老爱在朋友前张扬的性子,那肯定是按捺不住要点破他今日身份的。这些都是他算计好的,看中了苏老的武功和江湖上的威望,这样可以让护送的东西一路无虞;又看上了雷明四通镖局分舵主的身份,可以保证东西一路上不被绿林马匪盯上,不被官兵盘查;最后又看上了我的偷技,想让我把东西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来。至于你么,估计就是个附带的吧,哈哈哈~”
我听完最后一句话有点生气,想想又无力反驳,只好继续绷着质问他:“那你明知他是算计,还要拉我们陪你一起入套,你是不是傻?”这时我们行至城内一拱桥正中,卓春泥停下了脚步,手搭在桥栏上,一声轻叹:“我在江湖里漂泊,干了不少不黑不白的事情,却始终没有落入法网,靠的不是手上功夫多硬,脚上轻功多高,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靠的是足够灵通的消息,和足够多的江湖秘辛。这仇大官人之所以有‘爱恨情仇’的外号,是因为他从来是快意恩仇,爱憎分明,还偏偏对至情至爱的人格外青睐,这和他的过去有关。”卓春泥又是抬眼看了一眼明亮的月接着道:
“他是东南郡人士,他的舅舅是东南郡守,从小家世很好,他有一个青梅竹马,那女孩虽是穷苦人家却跟他因缘结识,两小无猜互通心意,如果世事如愿的话一定是极为般配的一对。可惜女孩被家里人卖到了遥远的西月郡,这可深深打击了当时只是八九岁,在家里根本没有话语权的他。之后的他弃文从武,不知是师从何人,亦或是自学成才?总之终于让他闯出一番名堂,其实他的年纪的确很年轻,比我小些,比你大些;他武功小有所成的第一件事就是奔走千里,来到西月郡寻到他的青梅竹马,但造化弄人,女孩此时已长大成人,也亦被卖入苦窑多年,女孩说自己名节已坏,坚决不愿与他成亲,但却又非常感动于他的情意,竟做出了一桩奇事,要卖身给他继续浪荡于红尘为他赚千金万金,再次深受打击的他也就在西月郡开了这家‘浣花楼’,那姑娘自然就是他的‘心肝宝贝’安安姑娘了。如此至情至性的男子,苦恋心爱之人却不能相守相依,偏要以雇主的身份相处,既不愿拂逆自己心爱之人,又不愿离开她,卓某焉能不欣赏,所以这个忙一定要帮的。”
长长一段话音落毕,既在我和雷明二人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但面上却又寂静无言。即便是不懂情爱的我心中不禁也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意,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苦苦所求却终不可得,是多么的无奈与痛苦。再转念一想刚刚还和安安姑娘有过一吻,那岂不是和别人的相好有了肌肤之亲,而且是当着人家面,真是尴尬极了。这时卓春泥已转过身来,又提了一句“对了,这西月郡的掌兵刚好是仇大官人的表哥,归皇室直属的军方一向和地方的府主势力互相制衡,明争暗斗,这次怕是刚好拿浣花楼做文章,其实归根到底是两方势力的博弈,押送的东西怕是没那么简单,不过受人所托答应了就要办了再说,这两天好好商量一下吧。”
一路闲聊离了内城,夜里出城本有些麻烦,但有雷明这地头蛇在,自然不是问题,我们回到四通镖局后,借了镖局的武场就得先完成我轻功的修炼才能就寝,毕竟七日之功还是不能停的,卓春泥倒是清闲,毕竟功夫到一定境界除了早晚行功一遍也难有提升。至于雷明的功夫也不是晚上练武的路数,安排好房间也早早去睡了。剩下孤零零的我一个人在庭院里。
随着接触的人和事越来越多,一路所见高手也是层出不穷,我想融入江湖的心愿也是越来越急切,先行了一遍金龙所刻的内功,将丹田仅有的一滴内力再次蒸腾,还是能感到有壮大了一两分,之后又是脚上功夫的修炼,跺碎了许多块院内用来修炼外家功夫的青砖后,身体渐渐接近极限,心满意足的我才回到雷明给我安排好的房间洗漱睡觉,躺在床上的我想了想家里的事情,总觉得在家里长那么大,但似乎家里的事情始终是一无所知,以前天天圈在家里不觉得,现在跳出了圈子总觉得几个爷爷,那个外人从未听闻的村子,一定有很多秘密,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到了家里的祠堂,那条石龙活了过来腾空而起,我在后面追啊追,始终追不上,后来卓春泥也追着龙飞走了,长爷爷,二爷爷,三爷爷,四爷爷,雷明,仇大官人所有我认识的人都追着龙飞走了,就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空空荡荡的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