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陈默站在18楼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模糊的城市轮廓，手里紧攥着那份刚刚签完字的离职协议。
“陈默，35岁，互联网公司策划总监，十年工龄，裁员补偿N+3。“
人事总监李莉公式化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她的口红今天涂得特别鲜艳，像一道新鲜的伤口。陈默记得自己机械地点头，签完所有文件，甚至还能挤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直到走出会议室，他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后背已经湿透。
“陈哥，保重。“前台的实习生小张偷偷塞给他一个U盘，里面是他这十年做的所有策划案。陈默摸了摸西装内袋，那里还躺着今早刚收到的房贷催缴单——6800元，逾期15天。
电梯下到一楼，陈默才发现外面雨势更大了。他没带伞，黑色公文包很快被雨水浸透。手机震动起来，是妻子林妍的微信：“女儿发烧了，你几点能回来？物业刚来催物业费。“
陈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最终只回了一个“马上“。
地铁上挤满了下班的人群。陈默站在角落，闻着周围潮湿的衣物和廉价香水混合的味道。手机邮箱突然弹出新消息，是猎头公司的自动回复：“鉴于您35岁的年龄和目前市场环境，建议适当降低薪资预期...“
“下一站，幸福里。“机械女声报出他家的站名。陈默苦笑了一下，幸福里，多讽刺的名字。
家门口，他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擦干脸上的雨水，调整好表情才掏出钥匙。门开的瞬间，一个玻璃杯在他脚边炸裂。
“你还知道回来？“林妍的声音比碎玻璃还尖锐，“幼儿园老师打了三个电话！“
客厅里，五岁的女儿小雨蜷缩在沙发上，小脸通红。陈默快步走过去，手刚碰到女儿的额头就被烫得缩了一下。
“怎么烧这么厉害？我这就送医院。“
“送医院？“林妍冷笑，“卡里就剩两千多，够挂急诊吗？“她抓起桌上的信封摔在陈默胸口，“银行又来催房贷了！你说下个月项目奖金到账，奖金呢？“
陈默张了张嘴，裁员的消息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他蹲下身想抱女儿，小雨却往妈妈身后躲了躲。这个细微的动作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
“我先去借钱。“陈默转身冲进雨里，没看见女儿伸出的手。
ATM机的蓝光在雨夜中格外刺眼。陈默把卡插进去又退出来——余额2176.43。他翻遍通讯录，手指在“大学室友王志强“的名字上停留许久，最终还是没拨出去。半年前王哥父亲住院借钱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雨越下越大，陈默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一家便利店。货架上的红星二锅头正在促销，28元一瓶。他掏出湿透的钞票，发现刚好够买一瓶。
公园凉亭里，陈默一口接一口地灌着辛辣的液体。手机亮了一下，是林妍发来的照片——小雨额头上贴着退烧贴，可怜巴巴地举着画了一半的全家福。
“爸爸什么时候回家？“照片下面的文字让陈默的视线模糊了。他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突然听见脑海中响起一个机械音：
【人生重置系统激活中...检测到宿主处于人生低谷期，符合绑定条件】
陈默猛地坐直身体，酒醒了大半。他环顾四周，凉亭里除了他空无一人。
【系统每日随机提供一项临时技能，今日技能：精准路线规划（剩余时间23:59:12）】
一阵眩晕袭来，陈默眼前突然浮现出无数发光的路径。每一条路都标注着时间和目的地，最亮的一条指向三个街区外的“闪电外卖“配送站。
“我一定是喝多了...“陈默晃晃脑袋，但那些光路依然清晰。他鬼使神差地跟着最亮的路线走去，二十分钟后，真的站在了外卖站门口。
招聘启事在雨中微微晃动：“急招夜班骑手，可预支工资。“
【技能应用示范：接单路线优化可提升30%配送效率】
陈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推开了那扇改变命运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