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音乐声震耳欲聋,五光十色的灯光在脸上流转。
时清将手机重重扣在桌上,仰头灌下第四杯威士忌。
冰块撞击玻璃杯的声音清脆悦耳,却掩盖不住她心底的烦躁。
“说好一起来酒吧放松,结果又放我鸽子。”时清嘟囔着,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杯壁。
舞池中央,人群随着节奏疯狂摇摆。
时清眼眸微眯,酒精令她的视线蒙上一层薄雾。
多久没跳舞了?回国以后,她就没进过几次酒吧。
一股冲动涌上心头,她站起身,刚要迈步——
“想去哪?”
衣领被人从后面猛地拽住,时清踉跄了两步,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她僵硬地扭头,对上哥哥时敬那双隐含怒气的眼睛。
瞬间瞳孔地震,弱弱的喊了声。
“哥……”
时敬将她拖到二楼卡座,这里音乐声小了许多。
“穿成这样,还想去蹦迪?”
他上下打量着妹妹的装扮——露脐短上衣、高腰牛仔裤,这在酒吧里再普通不过,但在作为哥哥的他眼中,却十足危险。
时清撇撇嘴,余光瞥见卡座另一端的男人。
他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衬衫扣到最顶上,与酒吧氛围格格不入。
江祁煜漫不经心地晃着手中的酒杯,目光,却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
“看什么看!”时清无声地瞪回去,却换来对方一个漫不经心的挑眉。
“时清,我在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在听……”时敬敲了敲桌子,“下次再让我发现你来这种地方……”
“好了,知道,知道了。”时清极其敷衍地应着,接过哥哥专门给她点的,低度数鸡尾酒,嫌弃地抿了一口,然后嫌弃的放下。
这就是杯无酒精饮料,喝起来多没劲。
时清看向楼下的蹦迪台,羡慕又向往,一个个自由的灵魂,不受限制的释放自己,多好。
她就不行,她没有自由。
江祁煜看出她眼底的向往和落寞,暗笑还是个爱玩的小姑娘。
时敬见江祁煜看着楼下蹦迪台出神,半打趣的出声问:“怎么,你也想下去玩?”
闻言,时清也扭头看向江祁煜,他想下去玩?
若是让他带自己下去,哥哥没准会同意。
江祁煜一眼便看出这小姑娘的意图,端起酒杯,眼底淡淡的,毫不掩饰自己的讨厌,“无趣。”
一旁的白川笑着说:“他这人能下去蹦迪?除非见鬼了,你看哪个女人能近他的身,下面可是有一群。”
时敬看向江祁煜打趣道:“前女友留下来的后遗症?从此不婚不爱?”
见江祁煜没挂脸,白川继续大胆附和道:“那位离开后,他身边就没女人,助理个个都是男的,怕不是那啥冷淡?”
闻言,时清也将头从手机上抬起来,诧异的望向江祁煜。
这位哥哥人这么帅,他真不喜欢女人?
江祁煜懒得搭理两个损友,目光落在底下,谁也没看,实则,只有对面那小丫头脸上的惊讶入了他的眼。
她是在惋惜?又转为诧异?
这小丫头脑袋里,到底装些什么?
白川抬手拍了下江祁煜的肩,笑着揶揄道:“怎么缄口不语?兄弟可不只担心你,还有点担心我自己。”
时清噗嗤一笑,但又感觉当面嘲笑,不太礼貌,于是低头强忍着,憋的脸通红。
“滚!”江祁煜没好气的踹白川一脚。
不发火,他能一直瞎说八道下去。
时敬刚要搭腔,桌上的手机响了,他起身去打电话。
底下有熟人认出白川,喊他下去。
顿时,卡座里只剩下时清和江祁煜。
时清换了个姿势,手臂慵懒的搭在沙发上,直直看向对面的江祁煜,接着刚刚的话题,好奇出声:“这位哥哥,你喜欢男人?”
江祁煜眼眸微眯,眼底露出一抹危险的神色,这丫头,她可算问出来了,看她刚刚憋笑都快给憋坏,“怎么?喜欢我?”
说着,他微微起身,开始脱外套。
时清吓得眼眸闪烁,身子往旁边挪开一分,猛摇头,“不是,不是,你是我哥的朋友,我怎么会喜欢你。”
江祁煜见她一副被自己吓到的模样,起身跨出一只脚,俯身,凑近看这个大胆又好看的小丫头。
这张脸倒是张开了,同两年前相比,少一分稚嫩。
盯着她那一双好看勾人的杏眸,江祁煜压低声音,从喉中发出一句:“真不喜欢我?”
一股好闻的木制香扑鼻而来,男人的脸在眼前放大。
眉眼深邃,好优越的一张脸。
时清被他突然的动作惊的瞪大眼睛,摆摆手,用力摇头。
“那就好。”
意味不明的三个字落入耳中,同时,一件西服外套披在她腿上,还带着一丝余温。
时清整个人怔住,他那话什么意思,还有,披在她腿上的外套……
江祁煜再次在她对面落坐,线条流畅的脸恢复清冷,一手捏着酒杯,一手搭在沙发上,盯着手上的酒杯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朋友发来消息,手机振动亮屏,时清低头一看,眉头紧拧着,握着手机起身,腿上的外套落在地上。
江祁煜眉头轻蹙,以为她想趁机偷溜下去玩,“不知道危险?”
一条长腿伸出来,拦住时清的去路。
这动作未免有些无理,跨过他的脚,时清气结,“我要回家,不是去蹦迪。”
江祁煜目光追随着那道纤细的背影,眉头微蹙,指尖一下一下的落在酒杯上,眼底深晦不明。
白川回来,注意到时清不在,赶紧看向蹦迪台找人,“你不喜欢女的,也不至于把时清妹妹往火坑里推吧?”
江祁煜冷冷瞪向他,“别瞎说,她回家了。”
白川收回目光,放松下来,在沙发上坐下,“你早说啊,不过,时敬不厚道,藏着这么好看的妹妹,那身材那脸,简直秒杀一众女明星。”
江祁煜睥他一眼,冷冷的落下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不配,少在这意淫。”
舞蹈室空荡荡的,时清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啪”啤酒瓶摔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在光下闪着冷光。
“一年了,依旧没什么水花,我坚持不下去了……”合伙人关欣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音乐响起,时清随着节拍起舞,她仿佛被注入魔力,身体轻盈又柔软。
起跳,旋转,下腰。
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又到位,汗水顺着她的脖颈滑落,打湿了衣服。
“为什么,为什么我想跳舞,但就是不行……”
时清在内心呐喊,情绪随着舞蹈动作释放,动作愈来越大,也越发激烈。
三个小时后,体力彻底透支的时清终于停下,无力的倒在地上。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地面,被玻璃碎片割破也浑然不觉。
泪水模糊了视线,望着镜中狼狈的自己,时清的意识逐渐涣散……
“找到了!在清欣舞蹈室!”
挂掉时敬的电话,江祁煜猛打方向盘,布加迪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银光。
他不知为何如此急切,脑海中全是那张小巧艳丽的脸,和那双灵动的杏眸。
半小时前,他都要进家门,时敬一个电话,说出事了,时清不见了,问他时清离开前都说了什么。
江祁煜心一沉,临走前,那丫头看了眼手机,心绪不宁的离开。
他立刻让人根据手机定位,查找时清的位置。
推开舞蹈室大门,眼前的景象让江祁煜呼吸一滞。
时清蜷缩在地上,身下是一小滩暗红的血迹。
她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时清!”江祁煜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避开玻璃碎片,将她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