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秦焕的托举

秦焕低笑一声,带着点自嘲和释然:“一个风评不好的演员,形象还能坏到哪里去?”

他捏了捏她的鼻尖,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正好!省得以后再有人不长眼,打你的主意。”他顿了一下,镜片后的目光灼灼,“欢欢,公开吧。”

路欢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公开?在这个风口浪尖?在她身份如此“不堪”的时候?

秦焕看穿了她的犹豫,指腹轻轻抚过她微肿的眼睑,声音低沉而蛊惑:“你不是一直想试试演戏吗?极光传媒那种地方只会埋没你。陈默手里有几个不错的剧本,配角,但角色很有张力。试试水,好不好?我教你。”

他抛出了她无法拒绝的诱饵,一个离开泥潭,走向真正舞台的机会。

不再是靠打赏和擦边舞维系的主播,而是演员路欢。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演戏,那是她埋在心底深处,几乎不敢触碰的梦想。

看着秦焕深邃的眼眸,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小小的倒影,带着期待,也带着全然的信任和支撑。

后台那惊天动地的一幕带来的恐慌和委屈,似乎在这一刻,被一种全新的,带着光亮的可能所取代。

她依偎进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轻轻点了点头,将脸更深地埋进他胸膛,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那声音很轻,却带着破土而出的勇气和依赖。

秦焕收紧了手臂,下颌蹭着她的发顶,无声地喟叹。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网络上的风暴仍在发酵。

但在这个温暖的堡垒里,两颗紧紧相依的心,正共同酝酿着一次破茧成蝶的冒险。

他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目光投向窗外璀璨却冰冷的夜景深处。

王芸和那些躲在键盘后的恶意,该付出代价了。

他的掌心偏宠,从来不只是温柔。

三天后,星辉世纪大楼顶层会议室。

空气紧绷得能拧出水,路欢坐在秦焕身侧,对面是陈默和一位面容精干的中年女性。

业内以犀利著称的金牌制片人,周岚。

“秦老师。”周岚将一份剧本推到会议桌中央,目光却锐利地钉在路欢身上,“《暗河》女三号沈曼玲,人设是夜总会舞女出身的情报贩子,有大量舞蹈戏份和复杂心理转变。张导的意思是,如果路小姐愿意,明天下午可以试镜关键场次。沈曼被客人灌酒羞辱后,在洗手间独自跳完最后一支舞,烧掉舞裙的戏。”

她顿了顿,补充的每个字都像淬毒的针。

“当然,前提是路小姐能证明,她的舞技不止适用于直播间打赏。”

路欢指甲掐进掌心,这角色简直是照着她的争议点设计的,是橄榄枝,更是淬火的试金石。

她几乎能想象,如果试镜失败,外界会如何嘲讽。

直播扭腰行,演戏就露馅。

“接。”秦焕的声音斩钉截铁。

他握住路欢微微发抖的手,看向周岚的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

“但我要追加两个条件:第一,试镜全程封闭,任何影像资料外泄,星辉负全责。第二……”他指尖点了点剧本,“烧舞裙那场,我要亲自搭戏。”

陈默倒抽一口冷气。

秦焕快十年没给人搭过戏了!

周岚眼中精光一闪,终于露出见面第一个笑容:“秦老师果然痛快。那就……期待路小姐的‘涅槃’了。”

次日下午,星辉地下三号摄影棚。

厚重的隔音门隔绝了外界所有窥探。惨白的顶灯下,临时布置的“夜总会洗手间”肮脏逼仄,碎裂的镜面上还沾着水渍。

路欢穿着一条艳俗的亮片红裙,站在污迹斑斑的瓷砖地上。

脚边,散落着几个捏扁的啤酒罐。

那是剧本里“客人”的“馈赠”。

场记板啪地敲响,路欢眼神瞬间变了。

方才的紧绷不安被抽空,一种浓稠到近乎麻木的疲惫从眼底弥漫开。

她踉跄一步扶住洗手台,对着裂开的镜子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又像哭。

手指颤抖着摸向颈侧,那里有剧本里设定的淤痕,被客人掐的。

没有台词,只有粗重的呼吸在寂静的棚里回荡。

她猛地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柱冲在脸上,冲花了浓妆。

红与黑在脸颊蜿蜒,像血和泪。

她抬起头,镜中的女人眼神空洞,却在下一秒,腰肢猛地一拧!

不是直播间里精准卡点的热舞,是痉挛般的、带着痛楚的扭动。

红裙随着她大幅度的旋转飞扬,亮片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像无数嘲弄的眼睛。

她越转越快,脚尖踢到啤酒罐,哐当一声滚远。

音乐不存在,但她的身体就是乐器,每个关节都在发出无声的嘶鸣:屈辱、不甘、绝望……

最后化为一种近乎自毁的癫狂,监视器后的周岚坐直了身体。

突然,路欢的动作戛然而止。

她剧烈喘息着,盯着镜中狼狈的自己。

几秒死寂后,她开始撕扯身上的红裙!

亮片崩落,布料撕裂声刺耳。

她发狠地扯,仿佛那不是衣服,而是粘在身上的脏污皮囊,直到裙子变成一堆破布被扔在地上。

她颤抖着,从廉价手包里摸出一个打火机。

啪嗒,幽蓝的火苗窜起,映亮她满是水渍和残妆的脸。

火光在她瞳孔里跳跃,像两簇不肯熄灭的鬼火。

就在她要将火苗掷向那堆破布时。

“烧了它,你拿什么赔?”

一道低沉,略带沙哑的男声突兀响起,秦焕不知何时已走入镜头。

他不再是平时穿着讲究的样子,而像刚结束一场街头混战。

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领带扯松,额发垂落几缕遮住眉骨,嘴角甚至按剧本要求贴了道逼真的淤青。

他斜倚在门框上,指间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眼神像淬了冰的刀片,上下扫视着只穿着吊带衬裙的路欢。

那是剧本里觊觎沈曼玲已久的黑帮头目“龙哥”,此刻他出现,是威胁,更是另一种形式的羞辱。

“赔命,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