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你们永远也赢不了他

他走到门口，手已搭在了门环之上，仿佛下一刻便要彻底离去。

“别！我说！我全都说！”

身后传来了何敬那彻底崩溃的、充满了恐惧的嘶吼。

他知道许卓这种人说得出就做得到，自己若再拿捏姿态，最终的结局必然是死路一条。

许卓这才缓缓转过身，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何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那劫后余生的恐惧渐渐被滔天的怨恨所取代。

他开始毫无保留地吐露那个隐藏在水面之下的、更为恐怖的真相。

“没错，囚禁我的并非燕王，而是来自天机阁内部的清理者！”

何敬咬牙切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老夫在江南的计划被你粉碎，在组织眼中便已是一颗毫无用处的废子，他们认为我丢尽了天机阁的颜面。”

“所以便派出了画圣麾下四海通票号的秘密力量，将我从皇陵地宫的逃生密道之中截住，并秘密囚禁于此，准备在榨干我最后一点价值之后便将我彻底清除！”

“天机阁，从来就不是你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何敬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充满了自嘲的笑容。

“你们所知道的天机阁，不过是负责在明面上执行各种计划的机构罢了。而在它的背后，真正掌控着这一切的，是由三位神秘阁主所组成的最高核心——三圣会！”

“燕王，代号武圣，负责的仅仅是组织的军事颠覆与正面战场！他虽然手握重兵，但在三圣会之中，却是最愚蠢、最鲁莽、也最容易被推到台前当炮灰的一个！”

许卓的心猛地一沉，他一直以为燕王便是那最终的幕后黑手，却没想到，他竟然也只是一枚棋子。

“那另外两位呢？”许卓追问道。

“另外两位……”何敬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恐惧。

“他们的能量与图谋，远在燕王那个莽夫之上！其中一位，代号书圣，此人最为神秘，据说掌控着天机阁所有的思想渗透、舆论引导，以及对天下士子人心的掌控！之前在江南与你打擂台的《正气录》，便是出自他的手笔！”

“而另一位，也是三人之中最可怕的一位……”

何敬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愈发嘶哑。

“代号画圣！他掌控着组织最为关键的命脉——富可敌国的财源，以及那张遍布天下、无孔不入的情报网络！”

“画圣？”

许卓的脑海之中瞬间闪过了“四海通”票号那恐怖的资金流水。

“没错！”

何敬惨笑道，“许卓，你以为你扳倒了燕王，摧毁了四海通，就算赢了天机阁吗？你错了！大错特错！”

“燕王不过是画圣为了搅乱北方、消耗你大梁国力而推到台前的一颗棋子，他所有的军费，他收买西胡的钱，全都是由画圣在背后支撑！”

“你摧毁的四海通票号，也仅仅只是画圣那庞大金钱帝国的冰山一角！”

何敬的眼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只要画圣不死，只要他那看不见的金融帝国不倒，他随时可以再扶植起十个、一百个燕王！你们……永远也赢不了他！”

整个密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许卓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消化着这石破天惊般的巨大信息。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画圣的线索。”

何敬知道，这是自己活命的最后机会，他不敢再有任何的隐瞒。

“画圣此人，行踪诡秘，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即便是我们这些天官也从未见过他。”

“老夫对他所知不多，只知道他平生有一个最大的癖好，那就是收集天下所有的奇珍异宝，尤其是前朝大夏皇室所遗留下来的宫廷遗物！”

何敬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抛出了自己最后的、也是最有价值的筹码。

“据我所知，他近期最大的目标，也是他耗费了无数心力与财力正在寻找的，是一件传说中，由大夏王朝的末代皇帝亲手所绘制，后来在王朝覆灭之际，被一名姓苏的宫廷御医拼死带出皇宫，从此流落于民间的无上至宝……”

何敬死死地盯着许卓，一字一顿地说道：

“——《万里江山社稷图》！”

姓苏的……宫廷御医？

许卓的脑海如同被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劈中！

他那双本是古井无波的眼眸之中，露出了震惊与骇然的情绪！

他瞬间便想起了苏晚晴那早已是家破人亡的悲惨身世！

想起了她父亲临终前那语焉不详的嘱托！

想起了她家中那本世代相传却又残缺不全的神秘医书！

难道……

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不寒而栗的、却又无比合理的念头，在他的心中，疯狂地滋生开来！

从京郊密庄返回护国公府的马车之上，许卓闭目养神，然而他的脑海之中却早已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姓苏的宫廷御医……”

何敬那充满了怨毒与不甘的嘶吼仿佛还回荡在耳边，这几个字像一根无形的毒刺，狠狠地扎进了许卓心中最是柔软也最是警惕的地方。

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将这个身份与苏晚晴那早已是家破人亡的悲惨身世，联系在了一起。

他不动声色地将何敬重新投入天牢最深处严加看管，并对外宣称此人已在审讯之中不堪酷刑气绝身亡，以此来麻痹那隐藏在暗中窥伺的“画圣”的耳目。

一回到护国公府的书房，他甚至都来不及喝上一口热茶，便立刻召来了自己最是信任的左膀右臂。

“青雀！”

许卓的声音带着急切与凝重。

“本王命你动用悬镜司和赤心卫的所有力量，不惜一切代价，立刻给本王去查两个东西！”

青雀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然出现在书房之内，他单膝跪地，神情肃穆地等待着命令。

“第一，彻查苏晚晴苏医官的所有家世背景，尤其是她的祖上，我要知道所有的一切，无论多么细枝末节都不能放过！”

“第二，去查所有关于前朝大夏《万里江山社稷图》的记载，无论是正史、野史还是民间传说，本王要知道这幅图的来历、用途以及它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和地点！”

青雀虽然对王爷这看似毫无关联的命令感到困惑，但他没有多问一个字，只是重重地叩首领命。

“属下遵命！三日之内，必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