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吗?
她未来的夫人,会是短发?
多半不会。
他的夫人,怎么会是短发呢?——
南枝对着镜子,开始一点点修整头发。
曾经有一段特殊的时光,为了方便,她留的是寸头。
很方便。
洗脸时顺便就可以把头发洗了,不用吹,也不用擦,走两步就干了。
那时,既不自由也自由,既不自在也自在。
但她不怀念,绝不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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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他的早餐都是在餐桌上独自吃完的,而南枝则是和刘婶一道在厨房。
今日下楼后,南枝径直接走向厨房,却发现岛台上没有她的早餐。
她疑惑地看向刘婶,刘婶笑眯眯地指了指病秧子。
她一回头,他正好正看着她,似笑非笑的。
南枝凑了过去,桌上果然是两份早餐。
“你忘了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了?”
“什么关系?”
“?”
“哦,对了,万小姐的关系。”南枝抿了一下嘴。
他一哂,主动拉开椅子,“坐吧,以后和我一起吃。”
“现在又没有外人在,没必要吧?”
“现在是没有,可万一突然有人进来,发现我们的关系其实没那么亲密,事情不就穿帮了?”
南枝一想这话好像倒也有道理,“哦。”
病秧子吃起东西总是细嚼慢咽,很有仪态。
陪伴他用餐的,依旧是巧克力牛奶,他这人格外喜欢甜食,限定几家奶茶店只要一上新,他一定不会错过。
霸总、奶茶、小蛋糕、榴莲、螺丝粉、巧克力。
香香的、甜甜的、恣意的。
早饭还没吃完,刘婶已为他拿来外套和领带。
他看向南枝,“会系领带吗?”
南枝点头,又摇头,“很久以前是学过,但是也忘了。”
“忘了就重新再学起来。”他看了一眼领带,“今天你来,我的手……你懂的。”
“我?”
“对,你!”
“……,要不还是让刘婶来吧。”
刘婶微微一笑。
“我这一大早上,又是酱油,又是葱姜蒜的,让我给小许总系领带,领带上得全是厨房味了。”
病秧子皱眉。
南枝犹豫了一下,“好吧!”
起身拿起托盘上的领带,却听到他轻轻一笑,“不必视死如归的,系个领带而已,等我手好了,你想系还没机会呢!”
南枝深呼吸,降下目光。
——对!不过就是系个领带而已。
——不过就是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将领带牵引到颈动脉之外的衣料表层,把手贴在离他心脏极近的位置,轻轻地绕几个弯,将领带锁紧,再推到他的喉结下方。
——眼睁睁地看着他咽了一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南枝的心开始狂跳。
不管怎么说,系领带这种事,对于存着其他心思的南枝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抬头时,他的眼神极坦然,very自在。
毕竟,富家公子从小被人呵护着长大,这些举动对他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吧?
系完领带,南枝本能地退了两步。
“别走啊,”他捞过她的手肘,“领带夹呢?”
南枝眼角微跳。
心想:他的左手虽然受伤了,但右手却是好的,夹个领带夹而已,又不需要两只手!
腹诽归腹诽,可人已经架到火上了,再添两把柴就可以扬灰了,真没必要再临时磨刀。
早点完事早解脱。
于是她“听话地”拿起领带夹,找准位置一下夹了上去。
领带夹上镶着一颗颜色很静谧的蓝色钻石,和袖扣是成套的,听说价格昂贵,但贵有贵的道理,毕竟实在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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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背着大伞,走在前面为他打开大门,为他打开车门后,飞快地绕到车的另一边。
因为距离不远,很快就到了天池的一楼。
毕竟昨天才刚爆出过新闻,他们一出现,立马引来不少关注的眼神。
他俩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一路默然,一前一后地走向电梯,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傍晚6点,准时下班。
病秧子收拾好东西,换了身礼服,带着她一同前往酒会现场。
擎城商会在国内可谓顶尖的存在,能参加这场酒会的人,身价至少都在十位数以上,安保级别属于最高等级。
保镖们进入会场后,被统一安排在大堂贴墙的座椅上。
病秧子一进入场中,就去找朋友叙旧了。
南枝找了个空位坐下,不多时,身旁大哥主动凑过脸来:“兄弟,就你这体格,也来干这行啊?”
南枝没出声,只点了点头。
她怕出声会把对方吓死。
对方把墨镜往下一勾,打量了南枝一番:“你是哪家的保镖啊?就你这小身板,能打吗?你是体育生还是警校毕业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这确实,病秧子之前的确不爱参加这些酒会。
他右手边的另一个大哥插话道:“你没看到她背着黑伞吗?还能是谁的保镖?”
“他就是那个坐过……哎哟,兄弟,对不住了!哦,不,是姐妹!对不起啊,是我有眼无珠了!”
“没事儿。”虽然有些尴尬,但南枝秉持着“还能怎么办,笑笑算了”的心态,抬了一下嘴角。
大哥并没有就此放过南枝,又将她身后的黑伞一通扫量:“这东西看上去挺锋利呀。不过老实说,真打起来,还得是拐棍好用。”
说完拍了拍腰间的家伙:“带电的,合法的。”
南枝点点头:“确实挺帅的。”
大哥又夸:“你个子好高啊!”
南枝眼角微跳,“我可比你矮啊。”
他摆手:“不是,我是说你在女人当中算是高的了,你有多高?一米七五?”
“差不多。”
“不过你看上去也太瘦了,平时在哪儿健身啊?”
“随便练的。”
“三大项多少啊?”
“没特意测。”南枝据实地说。
“你一定是谦虚了。”大哥笃定地看着她。
说到保镖的专业度,南枝的确是不如周围这群人。
在清一色的列队中,她最矮也最瘦。
不过气场绝对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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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央,病秧子的身边多了一位美人。
波浪般的长发,香槟色的露肩礼服,身材曲线完美婀娜。
万家小姐,万颖,也就是他的联姻对象。
他俩拿着香槟杯,正笑盈盈地说着什么。
这些年来,很少能有女人在他身侧驻足这么久。
也许,病秧子排斥的只是这场联姻,并不讨厌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