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荒田 残苗与孤注一搏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刺穿了废墟间凝固的空气。林风紧贴着半塌的土墙阴影，左手死死握住那柄漆黑残剑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残剑冰冷的煞气顺着掌心丝丝缕缕地钻入体内，与他此刻冰冷决绝的心境隐隐呼应。

矿渣堆后，那个拖着断腿、眼神疯狂的杂役，还在一点一点地、带着令人心悸的执着，朝着林风的方向爬来。污泥和血水在他身后拖出一道蜿蜒的痕迹，喉咙里嗬嗬作响，破碎的哀求如同诅咒：“救…救我…林风…我知道…你…你有办法…带我走…”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狠狠扎在林风紧绷的神经上。

他知道我？不，他不可能知道石碑和残剑的秘密！但他看到了我！看到了我从那个方向出来！带着剑！在这个炼狱里，一个“异常”的杂役，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

带他走？绝无可能！以自己此刻的状态，带上这个累赘，穿越这片随时可能再次崩塌、并残留着恐怖精神污染和能量乱流的废墟，无异于自杀！更可怕的是，此人神智已近崩溃，随时可能因为恐惧或疼痛而发出尖叫，引来未知的注意——无论是头顶激战的余波，还是可能幸存的执法弟子，甚至是…那恐怖邪物的残余意志！

无妇人之仁！杀伐果断！

林风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盯上猎物的毒蛇。所有的犹豫在生死存亡的瞬间被碾得粉碎！他眼中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波动彻底消失，只剩下荒原孤狼般的冰冷与狠绝！

动！

就在那断腿杂役挣扎着爬过一块凸起的碎石，身体暴露在相对开阔地带，距离林风已不足五步的刹那！

林风动了！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花哨，甚至因为身体的剧痛和虚弱而显得有些僵硬笨拙。但他将身体最后一丝潜能、那仅存6%的微弱灵力，以及残剑本身蕴含的那股冰冷凶戾的煞气，全部灌注到了左臂！

“死——！”

喉咙里挤出破碎的低吼！如同离弦之箭，又如同扑食的饿狼！林风的身影从阴影中暴起！左手紧握的漆黑残剑，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玉石俱焚的惨烈杀意，化作一道撕裂烟尘的乌光，直刺断腿杂役的咽喉！

快！狠！准！

没有怜悯，没有迟疑，只有最原始、最纯粹的求生本能驱动下的绝杀！

那断腿杂役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里面疯狂求生的光芒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所取代！他似乎想抬起手中那把豁口的短刀格挡，想发出惊叫…

噗嗤！

轻响！如同热刀切入朽木！

漆黑的残剑毫无阻碍地、精准无比地贯穿了他脆弱的咽喉！剑尖从颈后透出，带出一溜温热的血珠！

嗬…嗬…

断腿杂役的身体猛地僵住，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涣散。他抬起的手臂无力地垂下，那把豁口的短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冰冷的碎石上。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前扑倒，溅起一小片混着污泥的血花。

林风保持着刺出的姿势，残剑深深没入尸体。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左手因为用力过度和残剑煞气的冲击而微微颤抖。他看着地上迅速蔓延开来的暗红色血迹，眼神冰冷如铁，没有丝毫波澜。

解决了。一个可能暴露自己、危及性命的隐患。

他猛地拔出残剑，带出一股血线。剑身漆黑，裂痕依旧，不沾丝毫血迹，唯有那股冰冷的煞气似乎浓郁了一丝。林风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迅速后退，重新隐入墙角的阴影中，灵觉极限压缩，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警告：击杀同门（杂役弟子）！】

【警告：行为存在暴露风险！】

【状态：灵力消耗加剧！运转效率：5%！】

【警告：残剑煞气侵蚀加剧（微弱）！精神压力提升！】

图鉴的警告冰冷而直接。林风毫不在意。暴露？活着才有资格谈暴露！他快速检查自身，确认没有新的伤口崩裂，怀中的石碑残片依旧冰冷沉寂，散发着微弱的寂灭守护气息，将他自身的气息和刚才动手时那一闪即逝的微弱灵力波动，完美地遮蔽在废墟的背景噪音之中。

确认暂时安全，林风不再停留。他最后看了一眼丁字区深处矿洞方向那依旧明灭不定的恐怖光芒和沉闷轰鸣，眼神凝重。筑基长老与那邪物的战斗还在继续，余波随时可能再次席卷这片区域。

必须尽快拿到玉髓稻幼苗！那是修复灵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他拄着残剑，抱紧石碑，如同最谨慎的幽灵，再次踏上了穿越废墟的死亡之路。按照图鉴规划的路径，沿着大型矿渣堆的阴影，绕过中心能量冲突最剧烈的区域，朝着柒叁号田的方向艰难潜行。

路途比之前更加凶险。靠近中心区域的废墟，破坏更加彻底。地面布满了巨大的裂缝，深不见底，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和淡淡的硫磺味。一些倒塌的窝棚还在燃烧着诡异的绿色火焰，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焦糊味。空气中残留的精神污染虽然稀薄了许多，但偶尔扫过的能量乱流依旧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林风脆弱的精神防线，全靠石碑残片死死抵挡。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灵力在5%的效率下艰难维持，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身体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不断消耗着他的意志。但他心中只有一个执念——灵田！玉髓稻！

不知又过了多久，当林风绕过最后一座燃烧着绿火的巨大矿渣山，视野终于彻底开阔——

一片狼藉的灵田区域，呈现在眼前。

曾经划分整齐的阡陌被巨大的落石、倒塌的窝棚残骸和翻滚的泥土彻底掩埋、破坏。不少灵田被地裂吞噬，或者被燃烧的矿渣点燃，化作焦土。空气中弥漫着灵植烧焦的糊味、泥土的腥气和浓烈的血腥味。一些未被完全破坏的灵田里，原本青翠的灵谷禾苗也蔫蔫地耷拉着，灵气尽失。

一片末日废土景象。

林风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强忍着身体的颤抖和眩晕，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疯狂地扫视着记忆中丁字柒叁号田的位置！

在哪里？！他的田！他的玉髓稻！

【系统图鉴：目标区域定位：丁字柒叁号田！】

【扫描：区域地形破坏度：85%！】

【扫描：生命迹象（植物）…微弱！极其微弱！目标锁定中…】

图鉴的扫描在低功率下异常艰难，反馈的信息如同乱码般闪烁。林风的心一点点沉下去。85%的破坏度…玉髓稻只是幼苗…

“不…不会的…”林风喉咙发干，一股冰冷的绝望感从脚底直冲头顶。他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灵根受损，濒临死亡，才走到这里…难道希望就这样破灭了吗？

他拄着残剑，不顾一切地朝着记忆中柒叁号田的位置冲去！脚下是松软的焦土和尖锐的瓦砾，身体踉跄，几次险些摔倒。

近了！更近了！

越过一片倒塌的篱笆残骸，翻过一道被泥土半掩的田埂…

终于！

一片被巨大落石砸塌了小半边、泥土翻卷、如同被巨兽利爪狠狠犁过的灵田，出现在林风眼前！

正是丁字柒叁号田！

田中央，那个他精心挖掘、布置了引灵阵法的土坑，连同旁边的小窝棚，早已被一块房屋大小的青黑色巨石彻底砸毁、掩埋！巨石周围，泥土呈现出一种被高温熔烧过的琉璃状，焦黑一片。

完了…

林风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巨石之下…幼苗焉能存活？

然而！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边缘！

【滴！目标锁定！】

【目标：玉髓稻（幼苗）x 5】

【状态：濒死（极度虚弱）！根系受损（严重）！生机微弱！】

【位置：巨石边缘下方（约三尺深），受巨石冲击波及及高温灼烤，但核心土壤因戊土源浆残留特性及引灵阵法残余，形成微弱保护层…】

图鉴的提示如同天籁！虽然状态是濒死！但还活着！五株都还活着！就在巨石边缘下方三尺！

希望！绝境中的一丝微光！

林风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他猛地扑到那巨石边缘，不顾滚烫的地面，左手丢掉残剑，五指如钩，疯狂地刨挖着巨石边缘焦黑滚烫的泥土！

“噗！咳咳！”灼热的烟尘呛入肺腑，带着浓烈的焦糊味和硫磺气息，让他剧烈咳嗽起来，鲜血再次从嘴角溢出。指尖触碰到的泥土滚烫无比，瞬间就烫起了水泡，传来钻心的疼痛！

但他不管不顾！如同疯魔！指甲翻卷，血肉模糊！每一捧滚烫的泥土被刨开，都像是在刨开他生存的希望！

【警告！外部高温灼伤！】

【警告！强行挖掘加剧身体负荷！伤势恶化风险：高！】

图鉴的警告被林风彻底无视。他的眼中只有那深埋地下的幼苗！那是他的命！

三尺！两尺半！两尺！

随着泥土被疯狂刨开，一股微弱却异常精纯凝练的土属性灵气，混杂着淡淡的、如同玉石般的清新气息，从地下深处渗透出来！是戊土源浆的残留！是玉髓稻幼苗的气息！

更近了！

林风的心脏狂跳，动作更加疯狂！就在他感觉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核心土壤的刹那——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沉闷、更加恐怖、仿佛源自地心深处的巨响，猛地从矿洞方向炸开！整个小戍山区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揉捏、然后猛地向下一按！

大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如同琉璃碎裂般的巨大呻吟！以矿洞入口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见的、混合着暗红与金色的恐怖冲击波，如同毁灭的涟漪，瞬间横扫而出！

咔嚓！咔嚓！咔嚓！

林风身前那块房屋大小的青黑色巨石，在这股毁灭性的冲击波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巨大裂痕！

“不好！”林风瞳孔骤缩！想也不想，猛地将刚刚刨开大半的身体扑倒在土坑边缘，同时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怀中冰冷的石碑残片死死护在身前！

轰——！！！

巨石在冲击波下彻底崩碎！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石如同炮弹般向四周激射！

噗噗噗！

几块拳头大小的碎石狠狠砸在林风的后背、手臂上！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更有一块脸盆大小的尖锐石块，带着恐怖的动能，擦着他的头皮呼啸而过，狠狠砸入他身后的焦土中，溅起大片烟尘！

烟尘弥漫！碎石如雨！

林风死死护住头脸，身体蜷缩在刚刚刨开的土坑边缘，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石碑残片散发出比之前更加凝实的浑浊光晕，将绝大部分飞溅的碎石和冲击波的力量强行挡开、卸去！否则，以他此刻的状态，光是这些溅射的碎石就足以将他砸成肉泥！

【警告！外部毁灭级冲击波（衰减）！】

【警告！石碑守护力场超负荷运转！能量消耗加剧！】

【状态：身体多处受创（新增钝器伤）！内腑震荡加剧！】

冲击波来得快，去得也快。几息之后，那毁天灭地般的震动和轰鸣稍稍减弱。

林风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口中的泥血混合物，挣扎着抬起头。

烟尘缓缓散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猛地一沉！

那块巨大的青石虽然崩碎了，但崩碎产生的无数大小石块，如同冰雹般，将刚刚被他刨开大半的土坑，连同边缘区域，再次掩埋了大半！而且掩埋得更深、更实！

他之前的努力，几乎前功尽弃！

“咳…咳咳…”林风看着眼前再次被乱石覆盖的焦土，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绝望涌上心头。他付出了指甲翻卷、双手血肉模糊的代价，才挖开大半，眼看希望就在眼前…却被这该死的冲击波…

不！不能放弃！

玉髓稻还在下面！它们还活着！这是最后的希望！

林风眼中再次燃起疯狂的火苗！他挣扎着爬起，不顾后背和手臂新增的剧痛，再次扑向那堆乱石！这一次，他不再徒手挖掘！冰冷的目光扫过一旁插在焦土中的漆黑残剑！

他猛地拔出残剑！

这柄能轻易洞穿筑基修士肉身的凶器，此刻成了他唯一的工具！

“给我——开——！！！”

林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双手紧握那沉重冰冷的剑柄，将残剑高高举起！他调动丹田中那仅剩5%、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微弱灵力，不顾一切地灌注进残剑之中！同时，心中那股强烈的、对生的渴望、对灵根的执念，化作最纯粹的意志，狠狠注入剑身！

嗡——！

残剑漆黑的剑身猛地一震！剑身之上，那些蛛网般的裂痕深处，一丝微不可察的暗红光芒骤然亮起！一股冰冷、深沉、带着破灭与锋锐气息的凶戾煞气瞬间爆发！

斩！！！

林风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将高举的残剑，朝着眼前堆积的乱石，狠狠劈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

只有一声沉闷的、如同切豆腐般的轻嗤！

漆黑的剑刃毫无阻碍地切入了坚硬的石块！剑锋所过之处，那些脸盆大小、甚至磨盘大小的坚硬青石，如同朽木般被轻易切开、崩碎！碎石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排斥，向两侧激射翻滚！

一剑！仅仅一剑！

堆积在土坑上方的乱石堆，被硬生生劈开一道足以容人通过的、深达数尺的V型缺口！露出了下方翻卷的、焦黑中透着奇异深褐色光泽的土壤！

一股更加清晰、更加浓郁的戊土源浆残留气息和玉髓稻幼苗那微弱却顽强的生机，瞬间从缺口处涌出！

林风剧烈喘息着，握着残剑的双手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柄流淌下来，滴落在焦黑的土地上。刚才那一剑，几乎抽干了他最后一丝灵力。残剑的煞气反噬让他眼前阵阵发黑，精神如同被针扎般刺痛。

但他成功了！

他丢掉残剑，不顾一切地扑到缺口边缘，双手再次插入那温热的、混杂着戊土源浆气息的土壤中！这一次，不再是滚烫的焦土，而是那熟悉的、孕育着希望的灵田核心土壤！

他疯狂地扒开松软的泥土，指尖传来根系特有的柔韧触感！

看到了！

五株！整整五株！

它们的状态比图鉴描述的更加糟糕！

原本嫩绿如玉的叶片，此刻布满了焦黑的灼痕，边缘卷曲枯萎，如同被烈火燎烤过。纤细的茎秆无力地耷拉着，其中三株甚至被巨大的冲击波震断了主茎，只有一点可怜的皮肉还勉强连着，汁液渗出，散发出微弱的苦涩清香。唯有深埋土中的根系，在戊土源浆残留的微弱滋养下，还保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濒死！真正的濒死！

林风的心猛地揪紧！但他眼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偏执的光芒！

活着！还活着就好！

他小心翼翼，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瓷器，用血肉模糊的双手，一点点、极其轻柔地将五株奄奄一息的玉髓稻幼苗，连同根部包裹着戊土源浆残留的核心土壤，小心翼翼地挖了出来！

每一株都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目标：玉髓稻（幼苗）x 5】

【状态：濒死（生机极度微弱）！主茎断裂x3！根系受损（中度）！戊土源浆特性：微弱残留（持续消散）…】

【警告：幼苗生机流逝加速！需立即进行高浓度灵气滋养及本源修复！否则将在十二个时辰内彻底枯萎！】

图鉴的警告冰冷而急迫！十二个时辰！时间紧迫到令人窒息！

林风小心翼翼地将五株残苗捧在怀中，用身体替它们遮挡着空气中残留的能量乱流和烟尘。他快速环顾四周。

这片灵田废墟一片狼藉，根本没有任何安全的培育环境！头顶矿洞方向的恐怖轰鸣虽然减弱，但并未停止，随时可能有新的余波袭来！更要命的是，这里随时可能有幸存的修士或执法队前来探查！

必须立刻离开！找一个绝对安全、能隔绝探查、并且有相对稳定土灵气的地方，进行最后的抢救！

去哪里？！

林风的目光扫过周围倒塌的窝棚、燃烧的矿渣堆、深不见底的地裂…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柒叁号田边缘，靠近后方山壁的地方。

那里，有一处因巨石滚落和地面塌陷形成的、约莫半人高的狭窄缝隙！缝隙入口被几块巨大的焦黑木板和藤蔓残骸半掩着，内部黑黢黢一片，似乎通向山壁内部。

【扫描：目标缝隙！】

【深度：约两丈！内部空间：狭窄，约一人蜷缩大小！】

【结构：相对稳固（依托山体基岩）！】

【灵气：微弱土灵气（驳杂，但相对稳定）！】

【风险：入口遮蔽性良好！内部空气污浊！】

就是它！一个临时的、绝对隐蔽的避难所！

林风不再犹豫。他迅速将五株幼苗用破烂的衣襟小心包裹好，塞入怀中最贴近石碑残片的位置，希望能借助石碑的寂灭守护气息，微弱地延缓它们生机的流逝。然后，他抓起地上的漆黑残剑，拖着疲惫欲死、伤痕累累的身躯，踉跄着冲向那个缝隙！

他粗暴地拨开遮挡入口的焦黑木板和藤蔓，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和霉味扑面而来。缝隙内部狭窄、低矮，仅容一人蜷缩其中。地面是冰冷的岩石，凹凸不平。

林风顾不上许多，先将残剑塞了进去，然后自己艰难地蜷缩着身体，如同受伤的野兽钻回巢穴，一点一点挤了进去。进去后，他立刻将那些焦黑的木板和藤蔓残骸重新拖拽过来，尽可能地将缝隙入口堵住、伪装好。

当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被彻底隔绝，矿洞方向传来的恐怖轰鸣也变得沉闷遥远时，林风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了一丝丝。

绝对的黑暗笼罩着他。只有怀中五株幼苗那微弱到几乎不可察的生机，以及石碑残片持续散发的冰冷寂灭气息，提醒着他还在活着。

安全了…暂时。

他背靠着冰冷坚硬的岩壁，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肺部灼烧般的刺痛。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灵力彻底枯竭，经脉断裂的痛楚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的意志。

但他顾不上这些！时间紧迫！

他小心翼翼地将怀中包裹着幼苗的衣襟打开，在绝对的黑暗中，仅凭触觉和灵觉的微弱感知，将它们一株株取出，如同安置最珍贵的宝物，轻轻放在身前冰冷的岩石地面上。

五株残苗，在黑暗中静静躺着，生机微弱如萤火。

【滴！检测到宿主成功获取关键灵植：玉髓稻（幼苗）！】

【系统核心功能：灵植培育模块紧急启动！】

【目标状态分析：濒死！】

【紧急抢救方案生成！】

【方案一：以宿主自身精血及微弱木灵力（需激活）为引，强行催动幼苗生机，结合戊土源浆残留特性进行修复（成功率：15%，风险：宿主精血亏空，伤势恶化！）】

【方案二：利用石碑残片寂灭守护气息，稳定幼苗濒死状态，延缓生机流逝，争取时间寻找稳定灵脉节点进行滋养（成功率：未知，风险：时间紧迫，幼苗可能彻底枯萎！）】

图鉴的提示如同最后的抉择，摆在了林风面前。

精血亏空？伤势恶化？成功率仅有15%？

林风布满血污的脸上，没有任何犹豫，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绝。

他伸出颤抖的、指甲翻卷、血肉模糊的右手食指，用牙齿狠狠咬破了指尖！

一滴粘稠、带着微弱灵力波动的、暗红色的精血，缓缓渗出。

在绝对的黑暗中，他将这滴蕴含着自身生命本源和最后希望的精血，小心翼翼地，滴落向其中一株主茎断裂、生机最为微弱的玉髓稻幼苗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