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决择

安全区的高墙在身后缩小，探照灯的光柱如同无力挥动的手臂，徒劳地扫视着愈发浓重的黑暗。我们五人小队沉默地穿行在死寂的废墟中，气氛比出发时更加凝重。城市中心方向，那撕裂空间的巨爪——“虚空撕裂者”的阴影如同实质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它的每一次轻微移动，都伴随着沉闷如雷的低吼和空间的细微震颤，即使相隔甚远，那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也难以抑制。

马洋的平板屏幕几乎被代表“虚空撕裂者”的猩红警报占据，能量读数高得令人绝望。“灭城级…赵中校给的任务…真的还能完成吗？”他推了推眼镜，声音干涩。

“任务就是任务。”我强迫自己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程云的话和昨晚那诡异的“系统闪烁”仍在脑中回响，但此刻没有时间犹豫。“服务器中心的数据可能是唯一能搞清楚那玩意儿是什么，甚至找到弱点的线索。绕开主城区，按计划路线走。”我指向地图上一条更曲折、更靠近城市边缘的路径。

张震默默紧了紧盾牌的绑带，周晓雨握紧了她的标枪，眼神里带着一丝决然。林秋怡低着头，跟在队伍中间，治疗的白光在她掌心微微流转，似乎在稳定自己的情绪，也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绕行的路比预想的更加艰难。怪物似乎也被“虚空撕裂者”的降临所惊扰，变得更加狂躁和密集。我们不得不频繁改变路线，甚至数次爆发遭遇战。张震的盾牌上又添了几道深深的爪痕，周晓雨的动作依旧迅捷，但呼吸明显急促了许多。林秋怡的治疗白光一次次亮起，她的脸色也随着MP的消耗而变得苍白。

每一次战斗结束，我都下意识地看向手臂界面。经验值在缓慢增长【LV 5 (320/600)】，但那种升级带来的热流，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仿佛身体在抗拒着这种“进化”。更让我不安的是，战斗时高度集中的精神状态下，偶尔会有极其短暂的瞬间，视野边缘似乎掠过几丝杂乱的、如同坏点般的**数据流残影**，速度快得无法捕捉。

“俞辰？你没事吧？”林秋怡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异样，在一次短暂休整时低声问道，手中一道微弱的白光下意识地笼罩过来。

清凉的感觉驱散了少许疲惫和那种诡异的滞涩感。“没事。”我摇摇头，避开她关切的目光，“集中精神，快到了。”

经过大半天的艰难跋涉和数次小规模战斗，我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附近——一片被高墙电网环绕的庞大建筑群边缘。这里就是“服务器集群A区”，《幻梦Online》在本市的核心节点。高墙之外，游荡着形态各异的怪物，等级明显比外围高，普遍在LV6-LV8之间，其中甚至能看到几只精英级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于怪物腥臭的、类似臭氧和高压电混合的奇特味道。

“能量读数异常集中…源头就在中心主楼的地下！”马洋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他指着平板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流，“干扰太强了！常规扫描根本穿不透！必须靠近！最好能进入建筑内部！看！那里有个侧门，防御似乎被破坏过！”

他指的方向，高墙一角确实有一个被炸开的、仅容一人通过的豁口，周围的电网扭曲断裂。豁口附近倒毙着几具穿着保安制服和工装的尸体，以及几只怪物的残骸，显然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豁口是唯一通道，但里面情况未知。”我迅速观察环境，“张震打头，晓雨警戒两侧和后方，马洋跟紧，秋怡居中。保持安静，快速通过！”

我们如同幽灵般快速接近豁口。就在张震庞大的身躯即将挤过那狭窄通道的瞬间——

“哇——！！！”

一声凄厉稚嫩的孩童哭喊声，如同尖锥般刺破了压抑的寂静！声音来自豁口内不远处的花坛后面！

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满脸泪痕和污泥的小男孩，正跌跌撞撞地从花坛后跑出来！而他身后，一只浑身覆盖着金属甲片、形似穿山甲但体型大如犀牛的“钢甲兽”（LV 7），正用它那闪烁着寒光的巨大撞角，犁开地面，朝着男孩猛冲过去！速度极快！

“孩子！”林秋怡失声惊呼，身体已经本能地要冲出去！

“等等！”我一把拉住她，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太巧了！这出现的时机和位置，简直就是陷阱！豁口狭窄，张震刚进去一半，队伍被卡住，无法展开！而那只钢甲兽冲锋的方向…恰好封死了我们救援的路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阴冷的声音带着戏谑从豁口内侧的阴影中响起：

“哟，真是感人的一幕啊。守护生命的‘英雄’们，你们的选择呢？”

杜天鹰！他和他那两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同伙，如同鬼魅般从倒塌的景观石后面现身！杜天鹰手中把玩着那把幽蓝的匕首，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他根本没有看那冲锋的钢甲兽和即将被碾碎的孩子，目光如同毒蛇般牢牢锁定着我们，尤其是…我。

“杜天鹰！你他妈混蛋！”张震卡在豁口里，怒吼着却无法立刻脱身。

“救人！！”林秋怡挣脱我的手，不管不顾地朝着男孩冲去！一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的治疗白光瞬间在她掌心凝聚，不是投向自己或队友，而是遥遥罩向那个吓傻的孩子！她试图用治疗术的光吸引钢甲兽的注意！

但钢甲兽的仇恨显然牢牢锁定了眼前奔跑的“猎物”，对那白光视若无睹！巨大的撞角距离男孩的后背已不足三米！

“秋怡！回来！”周晓雨尖叫着甩出一根标枪，试图干扰钢甲兽，但标枪打在厚重的钢甲上，只溅起几点火星！

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

男孩惊恐回头，绝望的小脸在视野中放大。

林秋怡奋不顾身扑向死亡冲锋轨迹的背影。

杜天鹰脸上那令人作呕的、如同欣赏实验数据的冰冷笑容。

马洋焦急的操作和张震徒劳的怒吼。

还有…我脑中疯狂回放的画面：电竞总决赛那致命的延迟卡顿…灰岩兽撞破家门…熔岩巨蜥的熔岩球…程云那面金色的塔盾…以及昨晚那诡异闪烁的界面和冰冷的代码碎片——`#Entity_Zero... Contingency...`

**“不——！！！”**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暴怒、恐惧和某种深埋于意识底层指令的洪流，轰然冲垮了我所有的理智堤坝！

视野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猩红覆盖！

不，不是覆盖！是整个世界被按下了慢放键！

钢甲兽冲锋带起的尘土缓慢扬起。

林秋怡飘飞的发丝清晰可见。

杜天鹰嘴角上扬的弧度被拉得无比漫长。

男孩眼中滚落的泪珠悬停在半空。

甚至连声音都被拉长、扭曲，变成沉闷的嗡鸣。

而我…我清晰地“看”到！

钢甲兽脖颈侧面，几块厚重钢甲连接的缝隙处，一丝微弱的、代表结构应力的黄线在闪烁！

杜天鹰握匕首的手腕关节处，一个细微的、代表发力轨迹的蓝色光点！

空中飘散的碎石轨迹，如同被标注了虚线！

林秋怡体内流转的治疗能量，化作温暖的白光丝线！

甚至…我能“感知”到脚下大地深处，服务器中心主楼地下传来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庞大而混乱的数据洪流！

一切信息，如同瀑布般涌入我的意识！清晰，冰冷，高效！

**子弹时间！**

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动了！不，是思维驱动了身体！速度超越了物理的极限！

我甚至没有思考如何移动，身体就已经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绕开了卡在豁口的张震，越过了扑向死亡区域的林秋怡！

不是奔跑！更像是…空间在脚下被折叠、缩短！

下一个瞬间，我已经出现在钢甲兽冲锋路径的侧前方，与那恐怖的撞角几乎平行！手中的【熔岩切割者】没有灌注任何火焰力量，而是以最精准、最省力、如同手术刀般的角度和轨迹，沿着视野中那闪烁的黄线缝隙，狠狠刺入！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一声金属被强行撕裂的刺耳锐响！

猩红的剑刃如同热刀切黄油，顺着钢甲连接的薄弱点，深深没入钢甲兽相对柔软的脖颈内部！剑刃上附带的微弱熔岩之力瞬间在其体内爆发！

【对钢甲兽（LV 7）造成致命弱点攻击！触发暴击！】

【目标陷入瘫痪状态！】

钢甲兽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冲锋的惯性让它向前滑行了数米，沉重的头颅重重砸在男孩身前不足半米的地面上，扬起漫天尘土！它四肢抽搐，发出濒死的哀鸣，却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时间流速瞬间恢复正常！

“砰！”林秋怡因为惯性扑倒在地，正好挡在吓傻的男孩身前，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怪物尸体。

“呃…”杜天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第一次露出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刚才那是…什么速度？！”

“秋怡！孩子！”周晓雨和张震这时才冲了过来。

我站在原地，保持着刺击的姿势，大口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刚才那超越极限的爆发，对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荷！肌肉如同撕裂般剧痛，眼前阵阵发黑，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手臂上的界面疯狂闪烁红光，HP值瞬间掉到了【65/100】！MP（或者那个？？？能量条）更是直接跌到了危险的【10/100】！一股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空虚和晕眩感袭来。

“俞辰！你怎么样？！”林秋怡顾不上自己，爬起来就朝我释放治疗术。温暖的白光笼罩，HP开始缓慢回升，但那种精神上的巨大消耗和晕眩感并未减轻多少。

“我…没事…”我强撑着站直身体，熔岩切割者拄着地，剑尖还在滴落钢甲兽暗红色的血液。目光死死盯住阴影中的杜天鹰，“杜天鹰…你的‘实验’，该结束了！”

“呵…呵呵呵…”杜天鹰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眼神变得更加阴鸷和贪婪，他死死盯着我，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子弹时间’？不…不对！刚才那种感觉…不是单纯的加速！你…你果然不一样！俞辰！”他舔了舔嘴唇，“看来，‘钥匙’的碎片，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钥匙？”我心头一震，昨晚那冰冷的代码碎片再次浮现——`#Entity_Zero...`

“抓住他！”杜天鹰厉声下令！他身边两个黑衣人瞬间动了！一个身体膨胀，皮肤覆盖上岩石般的纹路，显然是防御强化型能力者！另一个双手挥舞，数道锐利的空气刃尖啸着撕裂空气，朝我斩来！杜天鹰本人则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幽蓝的匕首带起致命的寒光，直刺我的咽喉！

“保护俞辰！”张震怒吼着，举盾挡在我身前！周晓雨的标枪再次出手，干扰空气刃！马洋则迅速操作设备，试图干扰对方！

战斗瞬间爆发！杜天鹰的小队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张震的盾牌挡住了正面冲击，但也被震得连连后退！周晓雨被空气刃逼得险象环生！林秋怡的治疗白光不断在众人身上亮起，但她的MP消耗极快，脸色越来越白！

我强忍着精神和身体的双重不适，挥剑格挡杜天鹰神出鬼没的匕首攻击。每一次碰撞，都震得我手臂发麻！刚才的“子弹时间”透支太大，我现在连常态战斗力都难以维持！

“放弃抵抗吧，俞辰！”杜天鹰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在激烈的交锋中钻入我的耳朵，“加入新纪元！你的力量，是开启新世界的‘钥匙’！只有我们，才能让你真正掌握它，而不是被它吞噬！看看你的状态，刚才那种力量，你还能用几次？它正在杀死你！”

他的话如同魔咒，直击我内心的恐惧。身体的虚弱和精神识海中那翻腾的、如同要撕裂灵魂的晕眩感，都在印证着他的话。

“做梦！”我咬牙挥出一剑，逼退他一步。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个被林秋怡护在身后的小男孩，不知何时悄悄爬到了钢甲兽的尸体旁，似乎被尸体上残留的熔岩光芒所吸引。他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好奇地摸向钢甲兽脖颈伤口处，一块裸露出来的、如同烧红烙铁般的核心肌肉组织！

“别碰！”林秋怡余光瞥见，惊骇地尖叫！

但已经晚了！

“嗤啦——！”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灼烧声！男孩的手掌瞬间冒起青烟！剧痛让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孩子！”林秋怡想也不想，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男孩和那滚烫的组织之间，双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实质般的乳白色光芒，全力覆盖向男孩焦黑的手掌！

就在她全力施救、后背完全暴露的瞬间！

一道阴毒的幽蓝光芒，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从侧面一处倒塌的立柱阴影中悄无声息地射出！目标直指林秋怡毫无防备的后心！是杜天鹰！他利用同伴的纠缠和我的虚弱，竟然一直隐藏着真正的杀招！

“秋怡！！！”

我目眦欲裂！身体比思维更快地做出了反应！透支的潜力再次被生死危机强行压榨！我猛地撞开挡在前面的张震，朝着林秋怡扑去！手中的熔岩切割者爆发出最后的红光，斩向那道致命的幽蓝！

“噗嗤！”

利器入肉的闷响！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幽蓝的匕首，被我的剑锋斩偏了轨迹，擦着我的手臂划过，带起一溜血花！HP骤降！

但另一道攻击，却没能完全躲开！

杜天鹰的另一个手下，那个防御强化者，不知何时挣脱了纠缠，如同蛮牛般冲撞过来！他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为了掩护杜天鹰攻击而暴露的林秋怡！他手中一根粗大的、前端被削尖的钢钎，借着冲锋的惯性，狠狠刺出！

我的剑斩开了匕首，身体也扑到了林秋怡身侧，却来不及完全挡住那势大力沉的钢钎突刺！

“噗！”

钢钎擦着我的肋下，狠狠贯入了林秋怡的右肩！位置靠近锁骨下方！巨大的力量带着她和怀里的男孩一起向后跌飞！

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襟！

“呃啊——！”林秋怡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治疗的白光瞬间溃散！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怀中依旧死死护着那个吓晕过去的孩子。

“秋怡姐！”周晓雨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混蛋！！”张震彻底暴怒，如同发狂的犀牛般撞向那个防御强化者！

“得手了！撤！”杜天鹰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狞笑，毫不犹豫地下令！他和两个手下如同早有预案，瞬间甩出几颗烟雾弹！

“轰！”浓密的灰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别让他们跑了！”马洋怒吼着，试图用设备干扰，但烟雾中只传来几声快速远去的脚步声和杜天鹰最后留下的一句话，带着冰冷的嘲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

“俞辰，好好品尝失去的滋味吧！你的‘钥匙’…我们很快会再来取的！新纪元的大门，终将为你敞开！”

烟雾散去，杜天鹰三人已不见踪影。

我顾不上追击，也顾不上手臂的伤口和几乎要炸裂的脑袋，连滚带爬地扑到林秋怡身边。

她躺在冰冷的地上，肩头插着那根狰狞的钢钎，鲜血正汩汩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地面。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脸色白得透明，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HP值在我眼中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下降！【43/100… 38/100… 32/100…】

“秋怡！撑住！看着我！”我颤抖着手，不敢去碰那根钢钎，只能徒劳地按住她伤口周围试图止血，但鲜血依旧从指缝中不断渗出。

林秋怡艰难地睁开眼，眼神有些涣散，但看到我时，却努力挤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笑意，声音气若游丝：“孩子…没事…就好…你…刚才…好快…”她似乎想抬手，却牵动了伤口，痛得眉头紧蹙。

“别说话！省点力气！”我声音嘶哑，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恐惧，一种比面对任何怪物都要强烈的恐惧，瞬间吞噬了我。程云的话，杜天鹰的嘲讽，任务的失败…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救她！

“马洋！快！想办法！”我朝着正在给男孩紧急处理手掌灼伤的马洋吼道。

马洋满头大汗地跑过来，看了一眼林秋怡的伤势，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贯穿伤！可能伤到锁骨下动脉和大血管！必须立刻手术止血！这里…这里根本没有条件！”他看着背包里有限的药品和绷带，急得团团转，“她的自愈能力在起作用，但出血太快了！抵消不了！除非…除非有强大的生命能量补充或者…”

“或者什么？！”我像抓住救命稻草。

马洋的目光猛地投向不远处钢甲兽那还在微微抽搐的尸体，又看向自己背包里那颗一直带着的【熔岩核心（材料）】！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熔岩核心！蕴含狂暴的生命和火焰能量！如果…如果能用仪器引导，模拟治疗术的能量波段，强行注入她体内，或许能激发她自身潜藏的生命力，暂时吊住命！但是…风险极大！核心能量太狂暴，稍有不慎…”

“做！”我毫不犹豫地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立刻做！所有责任，所有风险，我来承担！”

张震和周晓雨也围了过来，眼神坚定：“马洋，动手！需要什么，我们配合！”

马洋看着我们，又看了看呼吸越来越微弱的林秋怡，猛地一咬牙：“好！拼了！”他迅速打开背包，拿出那颗鸽子蛋大小、内部火焰流转的【熔岩核心】，又掏出他那台宝贝平板和信号放大器，开始飞快地接线、调试。“我需要一个稳定的能量场！张哥，用你的盾牌护住周围！晓雨，警戒！俞辰，扶稳她！在我启动瞬间，我需要你最大程度地刺激她的求生意志！精神引导很重要！”

我小心翼翼地托着林秋怡的头，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和祈求：“秋怡…听着…别睡！看着我！还记得你说过…要拯救更多的人吗？你的能力…是希望…别放弃！我们…需要你！”

林秋怡的眼睫微微颤动，似乎听到了。

马洋的仪器发出尖锐的嗡鸣，【熔岩核心】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临时组装的金属支架上，对准了林秋怡的胸口（避开伤口）。他手指在平板上飞快操作，屏幕上的数据流疯狂滚动！

“3… 2… 1…启动！！”

一道极其耀眼、带着毁灭性高温和磅礴生命气息的赤红光柱，猛地从【熔岩核心】中射出，精准地注入林秋怡的胸口！

“呃啊——！！！”林秋怡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喊！她全身的血管瞬间在皮肤下凸显，呈现出不祥的暗红色！伤口处喷涌的鲜血竟然被瞬间蒸腾成血雾！HP值如同过山车般剧烈波动！【25/100！→ 60/100！→ 15/100！→ 75/100！】恐怖的狂暴能量在她体内肆虐！

“秋怡！撑住！”我死死按住她因痛苦而挣扎的身体，对着她耳边嘶吼，“活下去！为了那些你想守护的人！为了…我们！”

也许是求生意志，也许是马洋拼命的引导，也许是熔岩核心那狂暴的生命力终于被她的治疗天赋本能地转化了一丝…那恐怖的赤红光芒在林秋怡体内冲撞了十几秒后，终于开始缓缓收敛、融入。

林秋怡弓起的身体猛地一松，瘫软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但她惨白的脸上，奇迹般地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HP值最终稳定在了【45/100】，虽然危险，但至少不再飞速下降。伤口处的出血也基本止住，被一层焦黑的、仿佛熔岩冷却后的物质暂时封住。

马洋瘫坐在地，浑身被汗水浸透，手中的平板屏幕碎裂，冒着青烟。那颗【熔岩核心】也彻底黯淡下去，表面布满了裂纹。

“暂时…稳住了…”马洋喘着粗气，声音虚脱，“但…这只是饮鸩止渴…核心的能量太霸道…她体内现在一团糟…必须尽快找到专业的医疗设备和…真正强大的治疗者…否则…”

我看着怀中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林秋怡，她肩头那狰狞的钢钎如同扎在我的心上。冰冷的怒火和从未有过的杀意，如同熔岩般在胸中沸腾、燃烧，几乎要冲破我的理智。

杜天鹰！新纪元！

我抬起头，望向服务器中心深处那栋如同巨兽蛰伏的主楼。那里，是任务的终点，也可能是…唯一能找到拯救林秋怡方法的希望之地。

“马洋，还能走吗？”我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能！”马洋挣扎着爬起来。

“张震，晓雨，带上孩子。”我小心翼翼地抱起林秋怡，她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却承载着无法承受的重量。“任务继续。目标，服务器中心主楼地下核心区。”

“不计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