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祖先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让人类物种的进化程度远高于其他生物。于是人类自然拥有了对世界资源的分配权和掌控权,这就是“强者论”。人类后代们作为既得利益者,自然也不愿深究,乐享其成。在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与驯化中,人类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宇宙的主宰。
但强者,也有强者的生存代价。我们的故事,从一位国内权威的学术专家——萧枫教授的自杀说起。萧枫教授,动物生态学的泰斗,他控股的公司有一家国家级生物实验室,有很多前沿课题,在业界享有极高声誉。半年前,他最受关注的课题之一——基因编辑重组计划,实验课题取得突破性成功,面向全世界召开了科研成果发布会!发布会上,已经灭绝数百年的史前生物阿渡鸟获得重生!这个用科学塑造的新生命出现在发布会舞台中央,令世界震惊!半年后,这个取得人类科学史上里程碑式卓越贡献的科研巨人,从三十二层的摩天大楼楼层一跃而下,和他一起跃下的还有他的妻子——刘岚女士,是他的实验助手。他们俩人像两只被折断了翅膀的小鸟儿,从百米高的建筑上自由落体,变成建筑前方的两滩血肉模糊、脑浆迸裂的肉泥。生前的所有荣光全部化为黑夜里的一道弧线,继而寂静地像在这个世界上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夏月距离两滩肉泥不到十米,她目睹了两只小鸟儿坠落的过程。此时的她感受不到难过,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视线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接着天旋地转起来。她才知道人在极致悲痛的时候根本没有眼泪,只有生理上的恶心呕吐和头痛欲裂。身体沉重地像一个铅球,两条双腿像脆弱的木棍,她好像听到“嘎嘣”一声,身体就像失去了支撑力一样砸向地面,她分不清那是双腿木棍般断裂的声音,还是神经绷断的声音。
她只知道,自己实在是撑不住了。
故事追溯到七年前。
夏月还是香洲大学旅游系大三的学生,在人类这个物种中不算格外出众,没有非常玲珑曼妙堪比玛丽莲梦露的身姿,也没有过目不忘比肩玛丽居里的头脑。因为人类这个物种在地球上实在是太庞杂了,你实在不知道出众该如何定义。但夏月应该算同龄人中的佼佼者,相貌姣好,活泼开朗,重点名牌大学的在读生。
“你这个一出生就注定起跑线在罗马的大小姐,能不能学习用点心,再这么一路挂科下去,恐怕毕业证都拿不到。”夏月手拿着成绩单,语重心长地对陈画说。陈画是她的室友兼闺蜜,父亲是全国知名的民营医疗集团老总,学习一直吊儿郎当。
“我才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好不好,我在初三之前都几乎没见过爸妈,是外婆把我带大的。我现在都不知道学习是为了什么,反正我妈都去世了,我爸只顾着他的医院和病人,也不管我。再说,反正毕业证对我来说就是一张纸,毕业之后我就被我爸送国外去了。他要是真想让我在这儿非拿个文凭不可,大不了给学校捐个图书馆呗。”陈画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离开手机,她正在打王者荣耀。
“你就不想让你爸刮目相看,你就不想给自己争口气吗?”夏月试图说服道。
“从我妈去世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家了。我不稀罕我爸的臭钱,但我也不仇富,这个世界的资源分配本来就是不平衡的,既然人民币洒到了我手里,那我就接着。但我没义务给任何人争气。我选择怎样过一生,那是我自己的权利。反正我一没有犯法,二没有伤害别人。就算选择像小猫小狗一样百无聊赖、不学无术的度过一生,又影响了谁呢?”陈画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如果对方不是夏月,她连讲都懒得讲。
“你可别侮辱人家小猫小狗了。人家小狗还能成为警犬和导盲犬呢,有时候可比我们人类出息多了。”夏月的性格相对比较稳重,说起话来也带着持重感。
“你不要总是以功利主义来看待世界。导盲犬的人生就一定比路边流浪狗的人生有价值吗,这种社会价值是由谁评判和定义的呢?难道人家小狗就不应该拥有无忧无虑的一生吗?你们的精神PUA都已经跨越到物种层面了。”陈画伶牙俐齿,反倒将了夏月一军,把夏月给教育了一顿。
“你这么伶牙俐齿,今天晚上的辩论赛就应该你参加,绝对能怼的对手满地找牙。”夏月戏谑地说道,她有时候觉得陈画的那些看似荒谬的歪理好像也包含着几分真理。
“那还是算了吧,我怕万一我情绪激动,在赛场上和人家打起来。到时候再背个处分,哈哈哈,我爸岂不是脸都要绿了。你今晚好好表现,姐们儿去给你助威加油。”陈画除了学习成绩差一点,人品和性格方面绝对是一流,和夏月也绝对是姐妹情深。要不是为了夏月,这种活动她才懒得参加呢。
“那你就等着看我今晚的表现吧!”夏月小腰一掐,雄赳赳气昂昂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