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冰冷的庇护所”
- 重生携空间:末世我来灭
- 十卿鹤鹤
- 4167字
- 2025-06-09 16:27:33
破旧的桑塔纳在泥泞崎岖的山路上艰难爬行,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排气管喷吐着黑烟。窗外的景色越发荒僻,茂密的林木几乎将本就阴沉的天光完全遮蔽,道路两旁是陡峭的山壁和深不见底的沟壑。空气中那股草木的湿气和泥土腥味里,始终掺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腐臭。
后座上,王翠芬紧紧抱着儿子小浩,母子俩缩在一起,身体随着车子的颠簸而摇晃。小浩似乎从惊吓中稍微缓过来一点,不再发抖,但大眼睛里依旧充满了恐惧,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王翠芬则时不时惊恐地看向车窗外幽暗的密林,仿佛那些晃动的树影里随时会扑出吃人的怪物。
苏晚紧握着方向盘,脸色因为失血和疼痛而愈发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肩后的伤口每一次颠簸都传来钻心的痛楚,牵扯着整个右臂都有些麻木。但她眼神依旧锐利,如同扫描仪般扫视着前方的道路和两侧的山壁。
按照前世的记忆,应该快到了。
又转过一个急弯,前方豁然开朗。一片相对平坦的山坳出现在眼前。山坳的尽头,一面陡峭的、布满了苔藓和藤蔓的灰白色岩壁巍然耸立!岩壁下方,一个巨大的、由厚重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拱形门洞赫然在目!门洞上方,用红色的油漆潦草地喷涂着几个大字:【磐石避难所】。
到了!
与前世记忆中几乎一模一样。巨大的防空洞入口被加固过,原本的金属大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堵用粗大的原木、沙袋、废旧汽车外壳和扭曲的钢筋焊接堆砌而成的、足有三四米高的厚重壁垒!壁垒上方,拉着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几个用木板和铁皮搭建的简陋哨塔矗立着,哨塔里隐约有人影晃动。
壁垒前方,是一小片被清理出来的空地。此刻,空地上聚集着不少人,粗略看去至少有二三十个。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带惊恐和疲惫,拖家带口,带着简陋的包裹,在壁垒前拥挤着、吵嚷着。几个穿着相对整齐、手里拿着简陋武器(铁棍、砍刀、甚至还有一把老旧的猎枪)的男人守在壁垒唯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用厚重铁板加固的小门前,神情紧张而戒备,正大声呵斥着试图靠近的人群。
“排队!都他妈的排队!”
“别挤!再挤老子不客气了!”
“有武器、有粮食、有医生技术的优先登记!老弱病残靠后!这是规矩!”
“凭什么不让进?我们走了三天了!”
“里面地方有限!资源有限!不收废物!
混乱的争吵声、女人的哭泣声、孩子的啼哭声混杂在一起,在空旷的山坳里回荡,充满了末世初期的无序和绝望。
桑塔纳的出现,立刻吸引了空地边缘一些人的注意。几道警惕、麻木,甚至带着一丝贪婪的目光投射过来。在这种时候,一辆还能开的车,本身就是巨大的财富。
苏晚将车停在人群外围相对空旷的地方,熄了火。她没有立刻下车,冰冷的目光快速扫过壁垒、哨塔、守卫,以及那群乱糟糟的幸存者。
壁垒很高,防御看起来还算坚固。哨塔上的观察哨位置也合理。守卫虽然紧张,但至少还维持着基本的秩序。不过,空气中弥漫的紧张和绝望气息,以及守卫口中那赤裸裸的“优先”规则,都清晰地传递着一个信号:这里资源紧张,生存法则冰冷而残酷。
王翠芬看着壁垒前拥挤混乱的人群和守卫凶神恶煞的样子,脸上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黯淡下去,抱着孩子的手更紧了。
苏晚推开车门,冷冽的空气混合着人群的汗臭和淡淡的血腥味涌入车厢。她忍着肩痛,拎起副驾驶座上那把沾满污血的工兵铲,扛在肩上。冰冷的铲柄和残留的血腥味,让她身上瞬间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煞气。周围几道原本带着窥探和贪婪的目光,在接触到她冰冷眼神和那把骇人工兵铲的瞬间,立刻畏惧地缩了回去。
“跟着我,别乱说话。”苏晚回头,对着后座的王翠芬简短地交代了一句,声音不容置疑。
王翠芬连忙点头,抱着小浩,哆哆嗦嗦地下了车,紧紧跟在苏晚身后。
苏晚扛着工兵铲,无视周围人群或惊惧、或好奇、或麻木的目光,径直朝着壁垒那扇小门走去。她的步伐不快,却异常沉稳,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挡在她前面的人,不由自主地纷纷让开一条路。
守卫壁垒的几个男人也立刻注意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闯入者。尤其是看到她肩上那把沾着明显污血的工兵铲,和她肩后那片暗红色的绷带时,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而戒备。为首一个穿着脏兮兮迷彩服、脸上有一道疤、手里拎着一把大号消防斧的壮汉,上前一步,拦在了小门前,警惕地盯着苏晚。
“站住!干什么的?”疤脸壮汉的声音粗哑,带着浓浓的戒备。他身后的同伴也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苏晚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迎上疤脸壮汉审视的眼神。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侧身,让出了身后紧紧抱着孩子、一脸惊恐的王翠芬。
“路上遇到的幸存者。”苏晚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指了指王翠芬母子,“被三只丧尸堵在车里,我解决了。”她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疤脸壮汉和他身后的守卫目光瞬间落在王翠芬母子身上。王翠芬身上沾着泥污和干涸的血迹(主要是她丈夫的),小浩脸上也带着泪痕和惊恐,看上去确实像刚经历过劫难。这无疑为苏晚的话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疤脸壮汉的目光又回到苏晚身上,尤其在她肩后的伤口和那把沾血的工兵铲上停留了几秒。眼神中的戒备稍稍退去,但审视的意味更浓了。能单枪匹马干掉三只丧尸(不管用什么手段),还带着伤,这女人绝对不简单!在末世初期,这种有战斗力的人,是避难所急需的“资源”。
“你干的?”疤脸壮汉眯着眼,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试探,“用什么干的?”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将扛在肩上的工兵铲轻轻往地上一顿。沉重的铲头砸在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铲刃上残留的乌黑污血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刺眼。
答案不言而喻。
疤脸壮汉和他身后的守卫都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看着那把沉甸甸、开了刃的工兵铲,再看看苏晚那单薄却挺直的身影,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用这玩意儿近身干掉丧尸?这可不是一般人敢干、能干得了的!
“你受伤了?被咬的?”疤脸壮汉的目光再次落到苏晚肩后的绷带上,眼神又变得锐利起来。这是最关键的问题!如果被感染了,再能打也是定时炸弹!
“枪伤。”苏晚言简意赅,声音依旧平静,“研究所逃出来的时候,被守卫打的。”她刻意点出了“研究所”,这是一个敏感而关键的地点。
果然,疤脸壮汉和他身后的守卫脸色瞬间变了!研究所?云海市那个病毒爆发的源头之一?能从那里逃出来?还带着枪伤?这信息量太大了!
疤脸壮汉的眼神剧烈闪烁了几下。他看着苏晚平静无波的脸,又看了看她身后那对明显是普通人的母子。这个女人身上的谜团和危险气息,让他本能地感到忌惮。但她的战斗力,以及可能掌握的信息……又让避难所无法拒绝。
“研究所?你怎么……”疤脸壮汉还想追问。
“头儿!赵哥来了!”旁边一个守卫低声提醒。
人群后方一阵骚动。一个穿着相对干净、甚至有些讲究的深色夹克,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在几个持枪(这次是真枪,一把手枪和两把老式步枪)的壮汉簇拥下,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金丝眼镜男的目光越过疤脸壮汉,直接落在了苏晚身上。他的眼神锐利而精明,如同商人审视货物,快速扫过苏晚的脸、肩上的伤、手中的工兵铲,以及她身后惊恐的王翠芬母子。
“怎么回事?”金丝眼镜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沉稳,他问的是疤脸壮汉。
“赵哥,”疤脸壮汉立刻微微躬身,指着苏晚,“这位……刚到的。说是从研究所那边逃出来的,路上救下了这对母子,干掉了三只丧尸。她……受了枪伤。”他着重强调了“研究所”和“枪伤”。
被称为“赵哥”的金丝眼镜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更加锐利地聚焦在苏晚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
“研究所?”赵哥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云海市那个?”
“是。”苏晚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平静。
“怎么证明?”赵哥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
苏晚沉默了一下。证明?她总不能拿出林国栋的骨灰。意念微动,一把沾着泥污和暗红色污迹的、造型独特的门禁卡出现在她手中(这是她离开研究所时,从一个死去安保身上顺手摸的)。她将门禁卡抛了过去。
赵哥身边一个持枪的壮汉立刻上前一步,警惕地接住门禁卡,检查了一下,然后递给赵哥。赵哥看着门禁卡上“国立生物病毒研究所”的字样和安保级别的标识,眼神微微一凝。
“枪伤呢?怎么来的?”赵哥继续追问,目光如炬。
“救人,撤退时,被里面的守卫开枪打的。”苏晚的回答依旧简洁,避开了林国栋的信息。
赵哥盯着苏晚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十几秒。苏晚的眼神没有任何躲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最终,赵哥的目光落在了苏晚肩后的绷带上。绷带很新,包扎手法专业(林国栋的手笔),但渗出的血迹是新鲜的暗红色,没有乌黑或异变的迹象,也没有丧尸抓咬特有的撕裂伤口特征。确实更像是枪伤。
“你叫什么名字?以前做什么的?”赵哥的语气稍微缓和。
“苏晚。学生。”苏晚报出真名。在初期,一个“普通”的身份有时反而是保护色。
“学生?”赵哥身后的一个持枪壮汉忍不住嗤笑一声,显然不信。
赵哥抬手制止了手下,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苏晚那把工兵铲上又停留了几秒,然后扫了一眼她身后惊恐的王翠芬母子。
“学生……能干掉丧尸,从研究所逃出来,还救下两个人?”赵哥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但更多的是审视后的决断。他不再追问细节,直接说出了条件:“避难所有避难所的规矩。想进来,得证明你的价值。”
他指了指苏晚肩上的工兵铲:“有战斗力,是好事。但枪伤……需要观察隔离24小时,确保没有感染。隔离期间,食物自理。”他又看向王翠芬母子:“至于她们……没有特殊技能,只能算‘基础劳动力’,按人头上交一半自带物资,或者每天完成分配的重体力劳动换取基础口粮。”
冰冷,现实,没有任何温情可言。这就是末世的规则。
王翠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抱着孩子的手更紧了。上交一半物资?她们逃出来时,只来得及抓了一小包饼干和两瓶水!上交一半,还怎么活?
苏晚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她点了点头,表示接受条件:“可以。”
赵哥似乎对苏晚的干脆有些意外,但没说什么,对疤脸壮汉吩咐道:“老疤,带她们去西边那个隔离观察室。按规矩办。”
“是,赵哥。”疤脸壮汉应道,随即对苏晚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苏晚扛起工兵铲,示意王翠芬跟上。王翠芬抱着孩子,看着壁垒那扇冰冷的小门,又看了看周围麻木或幸灾乐祸的人群,咬了咬牙,跟在了苏晚身后。
厚重的壁垒小门在她们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绝望的喧嚣。门内,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点着昏暗灯泡的混凝土通道,潮湿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霉味和……一丝人聚集后特有的浑浊气息。
磐石避难所,这座建立在尸骸之上的冰冷堡垒,向她们敞开了沉重的大门。
苏晚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锐利如初。
第一步,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