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熠站在家门前,闻着从门缝里飘出的红烧鱼香气。
三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山中的粗茶淡饭,此刻却被这最普通的家常菜勾起了满腹乡愁。
还杵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啊。父亲王建国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刻意压低的嗓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王熠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熟悉的门。屋内的暖气扑面而来,
母亲李秀梅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上下打量着:“瘦了,也壮了。”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王熠手臂上那道浅浅的疤痕,“这怎么弄的?”
“山上采药时不小心划的,早好了。”王熠轻描淡写地回答,目光却瞟向站在客厅中央的父亲。
王建国穿着一件蓝色毛衣,鬓角的白发比三年前多了不少。
他板着脸,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却在儿子身上来回扫视,确认他是否安好。
“爸。”王熠低声唤道。
“哼,还知道回来。“王建国别过脸去,却又忍不住补充,“洗手吃饭吧,鱼要凉了。“
餐桌上,红烧鱼、青椒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全是王熠最爱吃的菜。李秀梅不停地往儿子碗里夹菜,仿佛要把他这三年来少吃的饭一次性补回来。
“说说吧,这三年都干什么去了?“王建国夹了一筷子鱼,状似随意地问道。
王熠放下筷子,斟酌着词句:“我去了很多地方,武当、青城、龙虎、终南山...最后在守拙观待了两年多。”
“道观?“李秀梅惊讶地睁大眼睛,“你出家了?”
不是出家。王熠摇头,“是修行。观中的清风道长教了我一些锻体之术。”呼吸法的事没有说,怕惹来莫名的麻烦。
王建国重重地放下碗:“我就知道!还是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三年了,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老王!李秀梅按住丈夫的手臂,孩子刚回来,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妈,没事。“王熠平静地看着父亲,“我知道您不信这些。但有些事,不是不存在,只是大多数人看不见而已。”
王建国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想到儿子刚刚回来,最终却只是重重地坐回椅子上:“吃饭吧。”
晚饭后,李秀梅坚持不让王熠帮忙洗碗,推着他去洗澡休息。王熠走进自己的卧室,发现一切都保持着原样。
连书桌上那本《道德经》都还放在同样的位置,只是上面多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洗完澡出来时,听到父母卧室传来低声的争执。
至少他平安回来了。母亲的声音带着哽咽。
“平安?你看看他手上那些茧子,还有手臂上那道疤!谁知道他在外面吃了多少苦”父亲的声音既愤怒又心疼,“而且现在还搞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王熠轻轻走开,回到自己房间。他从行囊里取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一卷泛黄的古老图卷。这是临行前清风道长交给他的,说是守拙观世代相传的宝物,上面绘有各种洪荒异兽的形象和特性。
缓缓展开图卷,借着台灯的光线仔细研究。上面的的异兽显得栩栩如生。
王熠的手指在图卷上摩挲,突然,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光从异兽图案上闪过。他瞳孔骤缩,耳边竟响起苍茫的兽吼声。
这时,他想起了清风道长所说的灵气复苏,或许这幅图卷在当今的时代才会显化神异。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心情突然激动了起来,尝试向这幅画卷输送他体内的那股暖流,或许说灵气更为合适。
当第一缕灵气触及图卷的刹那,整张画卷突然泛起淡金色的波纹,那些沉睡的洪荒异兽仿佛突然被注入了生命。
金光突然暴涨,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同白昼。王熠下意识抬手遮眼,却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鹏啸在脑海中炸响。
“怎么回事?”门外传来父亲急促的脚步声。金光迅速收敛,古卷化作一道流光钻入王熠眉心。他只觉得额头一烫,眼前浮现出无数陌生画面,有远古战场,日月星辰,仙人御风,凶兽厮杀。
“你房间里刚才怎么那么亮?”父亲皱眉环顾四周。
王熠强忍着头晕目眩,勉强笑道:“可能是台灯反光。”
王建国将信将疑的看了儿子一眼,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告诫他早点休息,轻轻带上了门。
脚步声远去,王熠立刻反锁房门,颤抖着摸向自己的额头所在。感应着眉心中的那副古卷。
这到底是什么来历,王熠在心中默念,尝试用意念接触图卷。
刹那间,无数信息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他瞬间明悟了此卷的惊天来历:此卷非人造,乃天地生!有诗句为证:
雷为刻镂火作形,地脉为轴天作经。
万古洪荒兽影驻,千山异气图中鸣。
一朝山海现真形,万兽归真大道先。
王熠失神许久,才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他尝试去触摸离意识最近的一道兽影——那是一头从九天之上探下利爪的金翅大鹏,将一条在云海中翻滚挣扎的巨龙撕裂的景象。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苍芒之气,挟裹着那生撕龙蛇的无上凶威,顺着意识的联系灌到王熠的识海之中。
冷汗瞬间浸湿刚换的衣裳。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大机缘!大造化!
王熠欣喜道。
脑海中,金翅大鹏的虚影无限放大,不再是画卷上的静态图案,而是活生生的洪荒霸主!
它翼展垂云,每一根翎羽都流淌着太阳般的金芒,锐利的眼神洞穿一切。利爪之下,那挣扎的巨龙发出无声的悲鸣,鳞甲破碎,龙血如瀑。
那股睥睨万物、撕裂寰宇的凶悍意境,隔着画卷扑面而来,令人恍然来到洪荒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