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隔天时祈醒来就看见玄翱在灶台旁边做饭,没想到他昨天不止给平台加了栏杆,还做了灶台?
玄翱此时只下半身围了一条兽皮裙,汗从白皙的皮肤流下,手指微屈拿着树枝向上面穿肉。时祈偷偷咽了口口水,好一幅美人做饭图,一想到是给自己做,嘴角压都压不下来。
玄翱在时祈醒了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本来打算去问问她需不需要帮忙,但是感受到时祈在盯着他看时,又暗爽又慌乱。
时祈放下目光,起来洗漱去了。玄翱感受到目光移去,松了一口气的继续做饭了。
时祈洗漱完趴在石案边,看玄翱往陶罐里倒水,水流晃晃悠悠落进罐中,更倒像是在玩赏,而非做饭。
“阿母说雌性爱吃软些的肉。”
玄翱垂眸搅动陶罐,声音低得像喃喃自语。
“加这果子炖着吃,能软些。”
幽蓝火苗舔着陶罐底,把他侧脸映得明暗交错。肉汤在陶罐里咕嘟咕嘟冒泡,甜香的肉香气漫开。
“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
时祈托腮笑问。玄翱手猛地一抖,陶罐里的水溅出几滴,他别过脸,耳尖发红:
“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做,去找别的有雌性的兽夫学的。”
话尾隐在灶火噼啪声里,却被时祈听得真切。
玄翱抬手准备把火灭了,没成想肉汤突然暴沸,汤汁眼看要溢出来。玄翱眼疾手快,指尖凝出冰棱压在罐口,白雾遇冷凝成冰晶,簌簌落在石案上,像撒了把碎钻。
时祈正看呆了,忽见他指尖被溅出的火星烫出红痕,忙抓住他手腕。
“怎么这么不小心?”
玄翱想抽手,却被攥得更紧。灶火映着他瞳孔,里头清清楚楚晃着时祈焦急的脸。
“没事。”
他哑着嗓子,另只手舀起一勺汤,吹了吹递到她唇边。
“尝尝。”
“不吃,先去把你伤口处理了,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玄翱看时祈着急的样子,心里涌起一份莫名的情绪。玄翱握住时祈的手。
“没事的阿祈,雄性没有这么柔弱。”
玄翱把时祈带回石桌。
“先吃饭好吗?这点伤口真的没事。”
玄翱舀出两碗肉汤,端到时祈面前,舀出一勺。时祈含住勺尖,温热甜香裹着清冽风息漫开,像把春日晨露含进了嘴里。
她瞅着他指尖红痕,气呼呼地又舀一勺汤喂回去:
“你也尝尝!”
玄翱僵了瞬,张嘴咽下,喉结滚动间,耳尖红得要滴血,却由着她胡闹。
陶罐里的汤还在温着,灶火温柔地温着陶罐,将两人身影,照得愈发缠绵。
…………
一顿饭下来,吃的玄翱和时祈都有点儿心神荡漾。
时祈恨恨的想,都怪玄翱勾引她!!!
玄翱be like:无辜躺枪?!喂我花生啊?!喂我花生!
“阿祈,你想不想出去转转?”
玄翱开口打断了时祈的心里唾弃。时祈想了想,来了这么多天,除了去过玄翱阿母那里,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成天在家里面待着也确实无聊,不如出去逛逛。
“好啊!”
玄翱环抱着时祈的腰,带着她飞起来。这次时祈比前几次要好很多,或许是他渐渐习惯了,也可能是对玄翱更有信任。
部落里正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候,穿兽皮的族人带着刚打的猎物回来,手中还拿着为自家雌性找的新奇玩意。
时祈抬头看,晾晒兽皮的木架上挂满了斑斓的皮毛,火红色狐狸兽皮垂下来扫过她发顶,头发带动着兽皮惊得檐下筑巢的翼鸟扑棱棱飞起,翅膀带落的露珠砸在玄翱肩膀上,滚成银线。
“那是新鞣的兽皮。”
玄翱用下巴示意不远处的石槽,几个兽人正清洗着浸在水中的兽皮,深棕色的皮料在日光下泛着油亮的光。
他忽然停下脚步,用手卷住时祈腰间的藤编腰带往后一带——前方跑过三个嬉戏打闹的幼崽,领头的幼崽嘴中叼着兽骨,差点撞上她裙摆。时祈惊得后退半步,撞进玄翱的怀里,鼻尖蹭到他颈间挂着的晶石项链,闻到股混着阳光和草木的温热气息。
“小心些。”
玄翱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利爪虚虚护在她腰间,引着她走过小路。塘边支着的陶釜正咕嘟煮着肉汤,飘出的香气混着旁边石臼里捣碎的野莓甜腻味。时祈看见几个兽人围坐着打磨石器,燧石片在阳光下迸出细碎的火星,其中个缺牙的老兽人抬头冲他们笑,脖子上串着的人齿项链晃出清脆的响。
“诶,玄翱,你找到伴侣了?”
“是的。”
“这都几百年了,你终于找到伴侣了。”
“你一直都找不到,我们都以为你喜欢雄兽了呢。”
玄翱满头黑线,我还真是谢谢你们的大胆猜测。
走到鞣皮棚附近时,玄翱突然停住,用手指着前面的白色兽皮。
“看那,那个兽皮颜色挺好看的。你喜欢吗?”
他指着不远处的木架,白色的兽皮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泛着彩色的光。
“的确很好看。”
“你在这等一下。”
玄翱上前和老板交谈着,不多时便付了晶石,带着那块兽皮回来了。
马上就是冬季,这个兽皮的皮很厚,到时候可以给你做成衣服穿,会暖和很多。
“谢谢你。”
时祈弯了弯眸子。两人又逛了很多地方,直到遇到了卖针线的。时祈很心动,她现在穿的衣服都做工特别粗糙,况且没有之前的好看。她真的很想买一套然后自己做,奈何自己没钱,要买的话只能让玄翱付钱。
玄翱看出时祈有点心动,大手一挥买了三套。喜欢就买嘛,他的雌性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想要什么直接说就好了,你是我的雌性,我们是一家人,我的东西都属于你,你可以随意支配,你想要什么我也都可以给你买来。”
一家人这个词,像是冬日的暖阳,轻柔的温暖了时祈的心。曾经在现代社会,她也有家人,但是那次事故之后,她就孤身一人了。
玄翱看到时祈沉默不语,渐渐红了的眼眶。立刻就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别哭啊,对不起。是我做错什么了吗?还是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玄翱想触碰时祈,但又害怕她流下眼泪,只能手足无措的围着她打转。
时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没有,是我太高兴了。我们以后是一家人了。”
逛完部落后太阳快要落山了,巫医派人过来找玄翱,希望他可以带着自己的伴侣去参加部落寒季前的最后一次篝火晚会。玄翱拒绝了,他当然知道巫医打的是什么主意。在这个雌性少雄性多的兽世,无非就是想为时祈多找几位伴侣。他怎么可能同意?
何况,巫医想让时祈留在这里的原因,无非是这样自己就能永远能护住这个部落。可笑,痴心妄想。
玄翱抱着时祈就展翅飞走了,一路上玄翱都不太高兴。
“你怎么啦?玄翱。怎么从刚刚到现在都这么不开心?”
玄翱垂下眸子。
“阿祈,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当然会啊,你怎么了?”
时祈察觉到玄翱不对劲,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我们这个寒季结束就离开,好吗?”
其实玄翱一天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了,但是无奈寒季离开雌性必死无疑。自己不愿让她陷入风险。
“好,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陪着你。”
玄翱将时祈搂紧了些,贪恋的闻着她身上的味道。
…………
回到家,玄翱为时祈烧好水让她去泡澡了。自己留在这里将木床整了整,他觉得这个床还是太硬了。时祈睡在上面总是腰酸背疼的。他将昨天打猎,柔韧好的兽皮铺在上面,铺上一层厚厚的干草后又铺了一层兽皮。
时祈洗完澡进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她只觉得玄翱现在特别有人妻的味道。
躺在床上,近乎逛了一天的时祈很快就睡着了。只是快入冬的季节,夜里风刮的很凉。时祈不是很舒服的往玄翱那里靠了靠,环住玄翱的腰,脸在他胸膛上蹭了蹭,睡熟了。
留玄翱一个人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