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婢女月桃就帮臧清鸾收拾好了东西,臧清鸾在一旁看着,趁月桃不注意偷偷往袖子里藏了两本话本。
“月桃,我能带小咪过去吗?”
正收拾着,臧清鸾突然问。
月桃笑了笑,“不可以哦小姐,猫猫狗狗是不可以带进学堂的。”
“那好吧,你让人看着,不要让阿黄抢它吃的。”
臧清鸾撇撇嘴,有些不舍的摸了摸小咪的毛。
“知道了小姐。”
月桃轻笑,她们小姐可真是可爱。
进了学堂,臧清鸾好奇的四处打量,眼里满是憧憬与新奇。
一位年轻夫子走了过来,见到臧清鸾,他轻轻颔首:“清鸾是吧,我是你们的夫子云夫子,女学在这边,跟我来吧。”
“好的,老师。”
臧清鸾一蹦一跳的跟了上去,突然想起学堂里要端正,又收起了步子,安安静静的跟着云夫子。
等分好了位置,臧清鸾好奇的翻开课本瞅了瞅感觉没有话本子好玩,看着云里雾里的。
臧清鸾撇撇嘴,悄悄掏出了话本子,正想看看课本和话本子有什么不同,卓云的身影却站在了她面前。
臧清鸾一惊,手胡乱的翻弄着桌面,立刻就想把话本藏起来。
“学堂不许带话本,拿出来。”
卓云微微冷了脸,让自己看着严厉一些。他伸手便想把话本拿过来。
岂料臧清鸾却把话本夺了回去。
“祖父说,只要争了抢了,那便是我的,老师不能收我的话本。”臧清鸾怀里抱着话本,瞪着卓云。
“谁教给你的?”卓云听见这话,神色一变。她不过五岁,怎么有人教给她这些?其中的阴谋,让他不敢深想。
“清鸾,跟我出来。”
卓云面色严肃,唬住了臧清鸾。
“是,老师。”
二人很快到了书房。
“你祖父还和你说了什么?”
臧清鸾把自己记得的话,零零散散都说给了卓云听。
卓云听完,心中大骇。怀安王府的天命凰女他也略有耳闻,但没想到其中有着这么深的算计。从小给孩子灌输这种观念,孩子成了好用的刀,但却彻底摧毁了她的人生。
“祖父还说,我是天命凰女,必定是要受万民敬仰的,他们都该臣服我,仰望我,我生来便是要享受这些的。”说这话的时候,臧清鸾脸上满是傲气。
“清鸾,你祖父说的并不全对。”云夫子心中纠结,但这么小的孩子,他到底不忍。
“你有尊贵的命格,好的家世,就有了更多的机遇,凡事不一定要争抢才能得到,争抢有些时候也不对,要利用这些成为更好的人才算物尽其用。”
“可是……学生不太明白。”
臧清鸾清亮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没关系的清鸾,我慢慢教你,但是在学堂里有学堂的规矩,违反了就要受罚,话本子拿过来。”
“老师……”
臧清鸾讪讪笑了两声,他怎么还记得这茬呢。
这些话本子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拿到的!
“拿来。”
对上卓云似笑非笑的表情,臧清鸾有些发怵,还是把话本子递了上去。
“念在你是初犯,这次不罚你,再有下次,可就要挨戒尺了。”
“回去上课吧。”
“是,老师。”臧清鸾摸了摸鼻子,一溜烟的跑了。
很快到了考堂课的时候,经过这些日子的教导,臧清鸾刻苦学习,不出意外的取得了第一。
回到王府,臧仁鸿把她喊去了书房。
“清鸾,学堂的生活可还适应?”
“清鸾谢祖父关心,清鸾在学堂一切安好,夫子很是喜爱清鸾,那些世家子弟都比不过我。”臧清鸾语气得意,难掩傲气。
臧仁鸿满意极了,夸奖了两句,吩咐下人备了一桌好菜以示嘉赏。
日子一天天过去,臧清鸾出落的越发美貌,功课优异,在卓云的教导下,她明事理,知进退,才情貌美,名动京城。
她对祖父的疼爱,也起了些怀疑。
这一年的女式,臧清鸾照例拿到了魁首。
臧仁鸿看着臧清鸾,越发满意。
“清鸾真是好孩子。清鸾想不想让所有人都敬爱你、仰望你?”臧仁鸿诱哄着。
“想!清鸾想!”臧清鸾眼睛一下子亮了。
“入宫吧清鸾,去做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万民敬仰,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臧仁鸿满意的笑了笑,幼时种下的种子,终于长的差不多了。
“好,清鸾要入宫,清鸾要做皇后!”
臧清鸾眼里,已然是藏不住的野心。
晚间躺在榻上,臧清鸾辗转难眠,祖父为何一定要她做皇后?难道有什么秘密?
可这些年的宠爱也不似作假……
百般猜测,也没个定论,臧清鸾觉得很难受。
第二天休沐,臧清鸾去拜访了云夫子。
“老师。”臧清鸾神情恹恹,面色有些憔悴。
“清鸾,这是怎么了?怎的如此憔悴?”
“昨夜难眠,今日便疲惫了些,有些问题学生思虑未果,特来向老师求问。”
臧清鸾把困扰她的问题,说给了云夫子听。
“倘若是阴谋,清鸾,你会和他们断开吗?”
卓云思索着,看着她,心有不忍。
“祖父虽功利了些,但这些年对我百般疼爱,学生…实在无法下定决心。”
云夫子轻轻叹了口气。
“一切从心,清鸾。”
“也记得多留个心眼。”
“若是遇到什么事情,便来找我。”
“如若真到了那一日……干脆些,不要乱了心神。”
“学生明白。”
臧清鸾面色复杂,她始终不想把祖父对她的爱往坏的方面想。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又该如何?
卓云这里,自是没有她的因果答案。
随意闲聊了两句,臧清鸾就告辞离开了。
卓云看着臧清鸾离去的背影,久久叹息。
到底是年轻,一点甜头便盖住了双眼,忽略了背后的阴谋。
可这到底是她的家事,他不能插手。
说的太多,便逾越了师生的关系。
什么也不说,又恐遭她的怨恨,只盼她能够早日醒悟,待到阴谋被撞破的那一日,能够及时抽离,不要被伤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