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轰!!!”
一道刺耳的尖啸划破天际!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伊万声音传来的方向猛烈炸开!火光瞬间冲天而起,照亮了昏暗的山林!
剧烈的冲击波甚至波及到溪边,震得齐岳和程微意都站立不稳!
爆炸的巨响和火光似乎短暂地穿透了药物制造的迷障,程微意疯狂的动作猛地一滞,茫然地抬起头,看向火光冲天的方向。
齐岳眼中瞬间爆发出绝境逢生的光芒!他不再犹豫,趁着程微意这短暂的呆滞,用尽全身力气,一个手刀精准地劈在她的后颈!
程微意身体一软,眼中最后一丝迷乱被惊愕取代,随即意识陷入黑暗,软倒在齐岳同样摇摇欲坠的怀里。
齐岳单手紧紧抱住她瘫软的身体,目光死死锁定爆炸的方向。火光映照下,几个敏捷的身影正借助爆炸的掩护,如同鬼魅般从侧翼的密林中冲出,精准而高效地清除着被爆炸打懵的敌人!为首的一个矫健身影,战术动作干净利落,手中的狙击步枪在火光中反射出冰冷的光泽——是周颖!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在爆炸的余音中吼起,带着破锣般的彪悍:
“程博士!齐阎王!老子王大川来也!狗娘养的杂碎们,尝尝爷爷的‘黑箱子’!”
话音未落,又一声更猛烈的爆炸在敌人聚集处轰然炸响!
增援!终于到了!
齐岳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一松,巨大的疲惫和失血的眩晕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抱着昏迷的程微意,背靠着冰冷的溪边岩石,缓缓滑坐在地。看着火光中战友们熟悉的身影,听着那熟悉的怒吼和枪声,他染血的嘴角,极其艰难地、极其微弱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得救了...暂时。
他低头,看向怀中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即使在昏迷中身体仍在不自觉轻颤的程微意。她湿透的衣衫凌乱,脖颈和锁骨处还残留着刚才疯狂留下的红痕,脆弱得像个破碎的瓷娃娃。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和痛楚,比手臂的枪伤更尖锐地刺入他的心脏。
他抬起染血的左手,极其笨拙、极其轻柔地,将她脸颊上粘着的湿发拨开。指尖划过她冰凉滑腻的皮肤,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
黑暗中,无人看见,这位以铁血冷硬著称的特勤九组组长,此刻眼中翻涌的,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深沉如海的痛楚与自责。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山谷中回荡,火光将黎明前的黑暗撕开一道血红的口子。王大川标志性的怒吼和精准爆破压制了敌人的火力,周颖如同幽灵般穿梭在硝烟与密林间,手中的狙击步枪每一次点射都伴随着一名敌人应声倒地。特勤九组的增援如同神兵天降,瞬间扭转了绝境。
齐岳背靠着冰冷的溪边岩石,怀中是昏迷不醒、身体仍在无意识轻颤的程微意。失血、剧痛和巨大的精神冲击让他视野阵阵发黑,但他握着枪的左手依旧稳定,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着战场,为冲锋的队友提供火力掩护。每一次扣动扳机,右臂的贯穿伤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冷汗浸透了他染血的作战服。
“组长!”周颖矫健地翻滚到岩石后,智能眼镜快速扫描过齐岳的伤势和昏迷的程微意,脸色骤变,“贯穿伤!失血严重!程博士她...”
“药物,‘真实之泉’MK-IV。”齐岳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每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间歇性发作...刚压制住...”他没有细说“压制”的方式,但周颖看到他紧扣在程微意腰间、指节发白的手,以及程微意脖颈间无法忽视的暧昧红痕,瞬间明白了什么,眼神复杂地移开。
“王工在清理残敌!医疗直升机五分钟内到!”周颖语速极快,同时麻利地打开随身的急救包,“先处理你的伤!”
“先...给她打镇静剂...最大剂量...”齐岳艰难地命令,目光从未离开程微意苍白痛苦的脸。他不能让药效在她昏迷中再次爆发,更不能让她在众目睽睽下再次陷入那种不堪的境地。
周颖立刻照办。当针剂推入程微意手臂时,她紧锁的眉头似乎稍稍舒展了一些。周颖这才转向齐岳血肉模糊的右臂,剪开被血浸透的布料,露出狰狞的弹孔。清创、止血、加压包扎...她的动作快而精准,但齐岳全程紧咬着牙,除了身体因剧痛而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一声未吭。
“伊万...陈剑...”齐岳在剧痛的间隙挤出问询。
“伊万被王工的‘开胃菜’炸断了一条腿,活捉了!陈剑...”周颖声音一沉,“他想引爆手雷同归于尽,被击毙了。死前喊了句‘灯塔永存’。”
“灯塔...”齐岳眼中寒芒一闪,将这个诡异的口号刻入心底。他看向昏迷的程微意,心中疑窦丛生——这个计划周密、不惜动用“真实之泉”和幽灵小队的绑架,目标真的仅仅是量子加密技术?还是程微意本身,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螺旋桨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医疗直升机在溪流上空悬停。救援人员迅速索降而下。
当担架抬起程微意时,齐岳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触碰到冰冷的金属支架。他看着医护人员给她戴上氧气面罩,连接监护仪,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在晨曦微光中显得格外脆弱。剧烈的愧疚感和一种更深沉、更陌生的钝痛攫住了他的心脏。
“组长,你也必须立刻上去!”周颖和王大川一左一右架起几乎虚脱的齐岳。
“我...守着她...”齐岳挣扎着,视线固执地锁定在程微意的担架上。
“这是命令!你想失血过多死在这里吗?”王大川粗声吼道,不由分说将他推向救援索。
直升机内空间狭小,充斥着消毒水和血腥味。程微意躺在中央的担架床上,齐岳被安置在侧面的座椅上,手臂挂着输液袋。机舱的每一次颠簸都牵扯着他的伤口,但更让他煎熬的,是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的程微意,以及脑海中无法驱散的、通风管道内那混乱而绝望的画面。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显示着她的生命体征暂时平稳。然而,当直升机飞越一片气流颠簸区时,程微意即使在深度镇静下,身体也突然剧烈地痉挛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而痛苦的呜咽,仿佛体内蛰伏的野兽在药物压制下依旧躁动不安。
齐岳的身体瞬间绷紧,几乎要从座椅上站起。他死死抓住扶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眼神如同困兽般焦灼地盯着她。负责监护的军医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她体内的药物...很麻烦。”周颖低声向军医解释了几句,军医的表情也变得凝重。
齐岳闭上眼,强迫自己靠在冰冷的舱壁上。通风管道里她滚烫的肌肤触感、绝望的呜咽、以及自己失控的掠夺...一幕幕在黑暗中反复上演,如同最严厉的鞭笞。他是她的保镖,却成了她最深重耻辱和痛苦的直接来源之一。这道刚刚被暴力突破又迅速被现实冰封的界限,成了横亘在他心头的、染血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