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突然凝成一股暗流,有人扯着领带高声问道:“王总的消息这么灵通,知道艾氏新搞出来的科研成果,到底是研究哪方面的?”
老王总仰起头灌下一口威士忌,冰块在水晶杯里撞出清脆声响:“我哪儿能知道实打实的内幕?不过是道听途说——”他故意压低声音,肥厚的手指摩挲着杯壁,“听说他们在捣鼓基因这块儿,要是成了,人说不定能跟换零件似的,把坏了的身体重新组装。”
角落里的中年男子猛地掐灭雪茄,烟灰簌簌落在定制皮鞋上:“基因?这玩意儿玄乎得很,看得见摸不着的,说得神乎其神,指不定就是画大饼的噱头!”
“可别小看了艾氏那群疯子。”戴翡翠扳指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晃着手中的香槟,金丝眼镜闪过冷光,“当年他们在癌症靶向药上栽了那么大跟头,蛰伏这些年,保不准真憋着能掀翻行业的狠招。”
人群里突然挤出个穿潮牌西装的年轻面孔,正是新晋投资人付宵。他晃着限量款腕表,金链子随着动作叮当作响:“管他掀什么风浪,我就问——”他冲台上的艾蕊雅扬了扬下巴,“这次项目能不能让我这种后起之秀,也跟着喝口热乎的?”
艾蕊雅倚着鎏金栏杆,手上的香槟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台下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老王总洪亮的嗓音、付宵带着急切的追问,都化作模糊的背景音。她指尖划过香槟杯的杯壁,凝着水珠的玻璃折射出斑斓光影,映得她唇角的笑意愈发清冷。那些精明的商人自然会算清这笔账——与艾宝合作,从来不是简单的利益交换,而是掌握打开未来市场的钥匙。她垂眸望着腕间缠绕的银链,链坠上那枚微型齿轮正在无声转动,如同这场精心布局的商业棋局,每一步都早已落定。
付宵见艾蕊雅始终神色冷淡,恍若未闻周遭喧闹,目光突然一转,落在她身侧的鹿柚柠身上。他扯松定制西装的领带,嘴角扬起轻佻弧度,大步穿过人群。从路过的侍者银盘上抄起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向鹿柚柠,腕表上的钻石在水晶灯下折射出刺目光芒:“鹿小姐,要说成为艾宝的核心伙伴,我这点身家或许不够看。”
他故意压低声音,酒气混着古龙水味扑面而来,“但论起用钱生钱的门道,我可比王总那些老古董懂得变通得多了。”
鹿柚柠脊背笔直地后撤半步,宝蓝色绸缎裙摆如水波荡开,细密的亮片在冷光下泛着碎冰般的锋芒。她指尖堪堪勾住杯脚,殷红的酒液倒映着头顶水晶灯的棱面。“付总对风口嗅觉敏锐。“她轻启贝齿抿下酒液,喉间晃动的珍珠项链折射出冷冽弧光,“不过艾宝最新突破的血脑屏障靶向技术——“尾音随着转身动作漫进空气,“需要的可不是追逐快钱的玩家,付总可要好好考虑才是。“
付宵握着酒杯的指节骤然收紧,猩红的酒液在杯口晃出危险的弧度。老王总说的基因项目还言犹在耳旁,此刻却被鹿柚柠轻飘飘一句“血脑屏障技术”推翻。他望着女人消失在旋转门后的宝蓝色残影,突然嗤笑出声——商界传闻不假,艾宝这群人果然个个都把话吞得严实,那些所谓的“内幕消息”,不过是钓人入局的诱饵。
鹿柚柠踩着细高跟穿过回廊,耳畔蓝宝石耳坠随着步伐轻晃。方才抛给付宵的“口风”不过是枚试探的石子,真正的底牌还不能这么早就亮相。手指摩挲着宝蓝色的戒指,她勾起唇角——想要分羹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可这场棋局,从不是谁递上支票就能入局的。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将光影切割成菱形碎片,林启年踏着大理石地板缓缓走近,深灰西装面料随着步伐泛起丝绸般的光泽。袖口绣着的银线云纹若隐若现,每走一步,意大利手工皮鞋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的轻微闷响,都像是刻意控制的节奏。
“鹿丫头,“他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抬手想要拍她肩膀,却在触及空气时顿住,腕间的百达翡丽陀飞轮表折射出冷冽金属光泽。“这么多年不见,怎么连林叔都不认得了?想当年,你爸可是得亲切地还我一声大哥呢。“说话间,他身后的跟班立刻上前半步,递上一支古巴雪茄,火苗燃起的瞬间,将他眼角的皱纹照得格外清晰。
鹿柚柠后槽牙几乎咬得发酸,尖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压制住喉间翻涌的恶心感。林启年身上混杂着浓烈雪茄焦油与龙涎香的气味,如潮水般扑面而来,熏得她眼眶发烫。她强撑着后退半步,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磕出细碎声响,像是压抑的冷笑。
“林总莫不是老糊涂了?“她嫌恶地将指尖轻抵在鼻前,腕间银链随着动作晃动,折射出冷冽的光,“我父亲生前书房挂着的结拜照里,可从没出现过您这张脸。“尾音带着冰碴,仿佛要将眼前这人彻底碾碎。
林启年夹着雪茄的手指僵在半空,灰烬簌簌落在意大利定制西装上。鹿柚柠突然凑近,蓝宝石耳坠几乎擦过他泛着油光的鬓角:“听说林总最近总觉得头疼?”她刻意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于林启动却像是阴冷的寒意扑在了颈侧,“颅内压升高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是——”她直起身时故意撞掉男人指间的雪茄,“当秘密太多,连核磁共振都照不出病因的时候。”
鹿柚柠垂眸转动着腕间的银链,链坠上的齿轮在灯光下泛着冷芒。她忽然抬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对了,林总最近有空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小儿子吧。”高跟鞋碾过地毯的沙沙声中,她刻意压低声音,吐字如冰锥:“听说那孩子在私立学校闯了大祸——哦,差点忘了,林太太知道她老公背着她在滨江西路养了个会弹钢琴的小情人吗?”最后几个字轻飘飘地落在空气里,却像颗深水炸弹,震得林启年夹着雪茄的手指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