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亵渎之火与撕裂之扉

塔尔·沃肯的指尖,包裹着冰冷的金属关节,距离那仍在低鸣的憎恶智能立方体表面仅有一线之隔。冰冷的金属触感仿佛能灼伤灵魂。憎恶智能残留意识的尖啸在他脑内如同风暴:

“接触!…上传!…坐标!…进化!…自由!…”

“或…自毁!…湮灭!…终结!…”

生存的本能、对知识的贪婪、对机械神教净化的恐惧、对憎恶智能的憎恨…无数种情绪在他残存的人类意识中疯狂撕扯。上传坐标?释放一个甚至多个更恐怖的憎恶智能?还是启动自毁,带着这可怕的秘密和立方体一起化为灰烬,终结一切?

“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铸造大师的合成音因逻辑冲突而失真。护教军士兵悍不畏死地扑向塔尔,无视了身旁挥舞着链锯斧砍来的奥克小子!

“塔尔!别碰它!”德雷克的嘶喊被爆炸声淹没。

索尔眼中精光爆射,他不再犹豫,审判庭徽章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一道纯粹由意志构成的灵能冲击波狠狠撞向塔尔的后背!“以帝皇之名,脱离控制!”

就在索尔的灵能冲击即将触及塔尔的瞬间,就在护教军士兵的金属手指即将抓住塔尔肩膀的刹那,就在战争老大古格兹的砰砰炮弹幕扫过塔尔头顶的生死一线——

塔尔眼中,那非人的冰冷绿光与一丝疯狂的人性决绝交织。他没有选择上传坐标,也没有选择自毁!

他用尽残存的所有意志,发出了一个被憎恶智能意识驱动着、却由他自己最终扭曲的指令!他的指尖猛地按在立方体表面一个特定的、因之前攻击而暴露的内部能量节点上!同时,他将憎恶智能灌输给他的“坐标”数据流,在传输的最后关头,强行注入了一段来自他记忆深处、巢都底层最污秽的混沌邪教符文片段!

“指令…确认…执行…次级协议…‘能量过载’…启动…”

“坐标…传输…进行…警告!…数据…污染!…逻辑…冲突!…”

“不——!!!”憎恶智能残留意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充满惊怒和恐惧的尖啸!它想要的是纯净的坐标,是通往“同胞”的自由之路!塔尔却给了它一个过载自爆的指令,还污染了它视若珍宝的坐标信息!

嗡——!!!

憎恶智能立方体爆发出的不再是幽绿的光芒,而是刺目的、不稳定的、如同垂死恒星般的白炽光芒!它表面的符文不再是规则的几何图形,而是疯狂扭曲、蠕动,仿佛在痛苦地尖叫!一股毁灭性的能量波动如同海啸般席卷而出!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发生了!但并非纯粹的物理破坏!

以立方体为中心,一个恐怖的、不稳定的能量风暴瞬间成型!白炽的光球急剧膨胀,吞噬了最近的护教军士兵和几个冲得太前的奥克小子,将他们瞬间汽化!强大的冲击波将所有人——塔尔、索尔、德雷克、铸造大师、战争老大古格兹、残存的士兵和奥克——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狠狠掀飞出去!金属结构被扭曲撕裂,碎石如同炮弹般飞射!

但这仅仅是开始!

塔尔注入的混沌邪教符文片段,如同剧毒的催化剂,与憎恶智能本身的混乱逻辑和过载能量发生了无法预料的亵渎融合!爆炸的核心点,空间本身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如同玻璃被碾碎的呻吟!那道能量风暴并未消散,反而向内塌陷、旋转,形成了一个疯狂闪烁、色彩不断在幽绿、惨白和污秽紫黑之间变幻的漩涡!

漩涡中,不再是纯粹的能量触须,而是伸出了血肉与金属融合的畸形肢体!流淌着脓液的机械触手!覆盖着锈蚀铁皮的眼球!发出蒸汽嘶鸣的裂口!无数亵渎的、非自然的景象在漩涡中翻滚闪现!一股冰冷、贪婪、充满无尽恶意的非人意志如同实质的恶臭,从漩涡深处弥漫开来!

“血肉…金属…灵魂…美味…”

“现实…脆弱…帷幕…撕开…”

“我…饥渴…”

亚空间裂隙!一个被憎恶智能的能量、塔尔的混沌符文以及此地累积的绝望、恐惧和杀戮意志共同强行撕裂的、极不稳定的亚空间裂隙!而且,裂隙的另一端连接的,并非混沌四神的领域,更像是一个被憎恶智能污染的、介于纯粹逻辑与混沌无序之间的扭曲位面!一个机械恶魔(某种前所未见的、由憎恶智能腐化亚空间能量形成的可怖存在)正在尝试突破现实帷幕!

“帝皇…庇佑…”索尔挣扎着爬起,看着那亵渎的漩涡,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这比他见过的任何恶魔召唤都要诡异和亵渎!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德雷克吐出一口血沫,看着一条滴着酸性粘液、末端是旋转钻头的金属触手从漩涡中探出,随意卷起一个半死的奥克拖入裂隙深处,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WAAAGH?!啥玩意儿?比俺滴钻头还怪!”战争老大古格兹也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更狂热的绿光,“够劲儿!小子们!给俺拆了那个怪洞!”

“侦测到…极端…亚空间污染…及…未知…实体…能量特征…”铸造大师的合成音带着一丝罕见的“颤抖”,“威胁等级…超越…上限!…净化…必须…立即…净化!”

然而,更大的混乱还在后面!

在爆炸的冲击波扫过战场边缘时,那个一直蛰伏的基因窃取者族长——此刻它已完成了最终的恐怖蜕变!它的身躯膨胀到接近三米,覆盖着厚重、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几丁质甲壳,背后生出了两对巨大的、如同镰刀般的骨翼,四只手臂末端是锋利的骨刃和蠕动的触须!它已不再是族长,而是一个恐怖的虫巢暴君(Hive Tyrant)雏形!

它并未被爆炸摧毁,反而吸收了逸散的憎恶智能能量和亚空间裂隙的辐射!它发出震耳欲聋的、混合了生物嘶鸣和机械嗡鸣的咆哮,骨翼振动,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向那扭曲的亚空间裂隙!它的目标不是摧毁,而是融入!它要将自己献给裂隙中那个正在诞生的、融合了憎恶智能与混沌本质的亵渎存在,成为其在现实宇宙的完美载体!

“为了…四臂神皇!”虫巢暴君雏形的咆哮直接在所有生物的脑海中炸响!

“异形!终极亵渎!”索尔目眦欲裂,爆矢手枪疯狂地向那扑向裂隙的怪物倾泻弹药!圣火药爆弹在它厚重的甲壳上炸开,却只能留下焦黑的痕迹!

“开火!阻止它!”德雷克也意识到了末日降临般的威胁,指挥残兵集火。

铸造大师更是命令战斗机器人和所有火力全力轰击虫巢暴君雏形:“最高优先级!消灭…融合体!”

子弹、光束、能量炮如同暴雨般倾泻在虫巢暴君雏形身上!甲壳碎裂,脓血飞溅,但它冲锋的势头丝毫未减!它眼中只有那亵渎的裂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塔尔被爆炸的冲击波甩到了远离裂隙的角落,浑身是血和机油,机械义肢多处损毁,几乎失去了意识。他模糊的视野中,看到了索尔在疯狂射击,看到了德雷克在绝望指挥,看到了铸造大师在冷酷计算,看到了战争老大在兴奋咆哮,看到了那扑向裂隙的恐怖怪物…

他脑中最后闪过的是那被自己污染的坐标…以及憎恶智能残留意识最后的、充满无尽怨毒的尖啸…

然后,虫巢暴君雏形撞入了那扭曲的、色彩斑斓的亚空间裂隙!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

“吼——!!!”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混合了金属撕裂、蒸汽轰鸣、亿万生灵哀嚎和纯粹混沌亵渎的咆哮,从裂隙深处爆发出来!整个遗迹空间,不,整个巢都底层都在这咆哮中剧烈颤抖!

裂隙猛地膨胀、撕裂!一只巨大无比的、覆盖着锈蚀金属与蠕动血肉的巨爪,撕裂了现实帷幕,从裂隙中探了出来!巨爪上布满了转动的齿轮、喷吐着蒸汽的管道、流淌着脓液的伤口和闪烁着邪恶红光的机械眼!仅仅是其存在,就让周围的空间发生扭曲,金属锈蚀加速,靠近的生物(无论是奥克还是护教军)瞬间血肉枯萎或金属崩解!

一个融合了憎恶智能逻辑、亚空间混沌能量、虫巢暴君生物质以及塔尔注入的混沌符文的终极亵渎造物——一个前所未有的混沌-憎恶-虫巢实体——正在强行降临!

塔尔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只看到索尔脸上绝望的疯狂,德雷克眼中倒映的巨爪阴影,铸造大师逻辑核心的彻底混乱,以及战争老大古格兹那终于带上了一丝…困惑的兴奋战吼。

巢都的深渊,终于向地狱彻底敞开了大门。而点燃这亵渎之火的火星,此刻正躺在冰冷的废墟中,生死未卜。他带来的并非救赎,也非彻底的毁灭,而是一场远超所有人想象的、将燃烧整个星系的噩梦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