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野神

  • 藏剑行
  • 诂铭
  • 3396字
  • 2025-06-19 11:00:49

眉心淡青闪烁,气运忽聚忽散,形式飞禽,却是走鸟,头顶冠亦非冕,双目贪无清,双翅厚重困于地,尾翅松散不开屏,非凤非鸾亦非鸟。

“宋腊何须说,虞姬未足谈。颊态花翻愧,眉成月倒悬。”

李秀璟将韩子清扶起,听闻李剑诗词,惊叹对方才学,却不知诗词何意。韩子清再度朝李秀璟俯身告退,毕竟对方是皇庭公主,对自己又有礼数,自己也不能落了礼节。回到李剑身边,双颊绯红,不敢直视对方,低眉轻语道。

“公子这诗词,何解?”

李剑笑而不语,看向韩之清,当真是个美人,换了一身锦绣华服,优雅端坐尽显,若说皇庭公主,眼前之人更像几分。

李秀璟看向李剑二人,欲上前又止步,落坐回去,闭眼养神,换回一国公主的端庄高雅之态,却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逃不过李剑双目。丫鬟往火堆上加了木柴,原本暗淡的火势,上涨几分。一边华服男子皱眉,向身后两个护卫示意,护卫点头回应,来到破庙门口,双手怀胸握刀,如两个门神,死死盯住李剑二人。韩子清感觉气氛不对,向李剑身边靠了靠,低声附耳道。“公子。”

“好好休息吧,天快要亮了。”

“恩”

见李剑无恙,韩子清也只能缩了缩身子,紧靠对方闭目休息,只是双颊的红韵,更加浓郁了几分。

五更天际,红阳微露,白月未落挂于天边,庙沿上停留的数个黑鹊鸣啼,打破清晨的宁静。李秀璟睁开双目看向天外,目光落在还在熟睡的李剑二人身上,微微起身,叫醒身边的丫鬟和华府男子,带着两人来到门口,两个护卫睁着猩红双目,躬身行礼,李秀璟做了个静声的手势,五人一同齐齐出了破庙。

“秀璟,为何如此礼待两人,都是下贱平民,即便是那韩子清,也是贬官家眷,你一千金之躯,怎能与至交好。”

“六弟莫要多言,二姐有自己的理由,走吧,我们赶回长安,离家数日,想必父王母后已经等急。”

华服男子抿嘴,只好作罢,看着初阳下的秀丽山河,却是无心欣赏,埋怨道。“该死的草寇,回到长安,定要禀报父王,带兵围剿,害的我们损失数十家兵,连车马都丢弃了,独步而行,也不知要走多远。”

破庙内,李剑睁眼,看向五人离去的背影,皱紧了眉头,不知想到什么,叹气一声,却是惊醒了身边佳人。韩子清睁着朦胧双目,优雅捂嘴,呆萌道。“秀儿,几更天了。”

李剑笑看对方,精致玉颜,无粉而娇,水嫩肌肤白里透粉,待对方清醒,瞬间脸红,起身跑出破庙。李剑也是起身拍衣,整理一番,等了片刻,走出破庙。韩子清上前,俯身轻柔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名韩子清,不知公子何名?”

“李剑。”

“多,多谢李公子。”

李剑摆手,看着低头含羞,我见犹怜的弱女子模样,无奈摇头,暗道,看来要当一回护花使者了。

“嘎,嘎,嘎~”

黑鹊飞起,掠过天边,惹得佳人急言。“呸,呸,呸,平安吉祥,万事如意,晦气皆散,晦气皆散~”

这可爱举动,让李剑一呆,韩子清见李剑如此看她,原本退去的羞意,再次涌上心扉,不好意思道。“张爷爷说,黑鹊鸣啼,报愁不报喜,要呸几声驱赶霉气,好运就来了。”

李剑哑然,笑道。“俗人之言,报愁不报喜的那是渡鸦,可不是黑鹊。黑鹊可是吉祥之物,在上古,和青鸟、鸾凤同为吉灵,只是世人不识,误把黑鹊作渡鸦,和指鹿为马一样愚蠢。”

李剑迎初阳而行,韩子清小跑跟上,好奇问询道。“照公子所说,那渡鸦和黑鹊相似,可有办法区分开来?”

“渡鸦浑身漆黑,阴煞浓郁聚而不散,通常出没在尸坑和坟葬,是野神邪物,伴随天灾。黑鹊,头长红冠,双目清澈,生灵聪慧,虽黑却吉,有驱邪避灾之能,两者不可同语。”

两人下山,行至郊外田地,有忙碌务农,田间作业,稻香随风飘散,芬香宜人。韩子清俯身嗅鼻,在田边摘取稻穗,围着李剑戏闹,李剑将其拉住,又是引得对方一阵含羞。韩子清抬眉,小心翼翼的看去,见李剑仰头看向北方天际,不由的好奇看去。天际处乌云满天,飞驰而来,分路扑向丰硕稻穗,如同黄蛇飞舞天际,扑食而下。吓得韩子清脸色一白,玉手握紧李剑手臂,吃痛之下,皱眉看去,见对方浑身颤抖,应是吓到了。耳边又闻,远处传来凄惨叫声,侧身看去,田中务农摔入稻林,不见踪影,更有无数务农纷纷逃离。李剑腚眼观去,稻田见竟有,无数躬身立起的蛇头,天空再度传来渡鸦鸣啼盘旋,整片区域满是狼藉,阴沉之气聚而不散。

“啊,走开,走开~”

韩子清抓这李剑,一只手疯狂的在空中挥舞,驱赶蝗虫,田间路边,不知何时被蛇虫鼠蚁占据。李剑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拉起韩子清,在对方惊呼中,闪身逃离。待两人出了田野范围,回首看去,原本一片丰硕稻穗,竟成了蝗神蛇鼠的后花园。

“天灾啊,天灾,今年的粮税,可咋交啊,这不是要小老儿,一家老小的命吗,老天不开眼啊,老天不开眼啊。”

田边务农,逃离蛇祸,留下之人,见此一幕,纷纷锤胸顿足,哭泣哀惨老天不公。李剑皱眉观天见红,空中飘散一股独特异香,混合这香火之气,喃喃道。“红霞百里,天晴气朗,甚吉之兆,为何会有野神作祟,祸害百姓?莫不是有人见不得,天朝盛世,以神乱朝?”

“公子?”

李剑皱眉不答,仔细观察感受,在空气中,捕捉到一丝异样,一道黑气隐患飘散,回归长安方向。李剑抱起佳人,在对方错愕神态之下,飞身追上黑气。半柱香后,李剑二人来到一座寺庙前,见门前匾额“白瀑寺”。

观其寺庙穹顶,佛光大甚,一片祥和之境,庙后瀑布飞流直泻,空气中弥漫这潮湿之气,在初阳的笼罩下,七彩霞光横跨,尽显佛家大宗气派。庙门推开,出来一个小沙弥,见门口李剑二人,上前躬身参礼道。“两位施主,可是来上香祈福的?”

“路过,见庙顶佛光,好奇来观,佛教圣殿。”

“如此,施主不妨进庙上香一番,求个福泽。”

“不必。”

李剑果断推脱对方好意,小沙弥礼貌回礼,疑惑的退回寺庙,喃喃道。“真是奇怪之人。”

“公子不进去吗?我看这寺庙颇有佛性,应是灵验之地,或许我们应该进去上柱香,求个平安顺心。”

“进不了,也烧不了,我的香寺庙里的真佛承受不住。你若是有心,的确可以进去烧柱香,这庙非凡异常,如你所说,是个灵验之地。但不可过求,要知凡是天注定,非求佛问道,可逆天改命的。”

“这....”

韩子清本有心,想进庙求福,听李剑一言,把这心思压下,陪着李剑等在庙前。李剑不进庙,也不离去,庙里沙弥出来几次,见李剑站在庙前大树下,一直看向穹顶佛光,挠挠头,不解的回寺庙禀报方丈。

庙内再次出来,一身披佛衣的老僧,眉须皆白亦有罗汉之象,迈步间气势如虹,神采奕奕。手端一碗清水,到来李剑身前,出口佛言。“阿弥陀佛,不知道家天师驾临小寺,罪过罪过。”

李剑正眼看去,平静道。“老和尚,你既开了慧眼,修得禅意,为何不知道庙里鬼祟做法,祸乱百姓。”

“并非老僧不知,那也是一位方外之人,修得玉清妙法,又是挂单本寺,来修善心,佛本纳万物,无拒来人门外之理。”

李剑沉默,看向方丈手中清水,一片孤叶飘荡,皱眉深思,对身边韩子清道。“将它喝了吧,大师的一片心意。”

韩子清接过清水,感谢之后,欲要喝下,却闻李剑说道。“佛渡有缘人,而你不是有缘人,韩文公惜年拒佛骨入皇庭,引来祸事,被贬潮州,你喝了此水,因果皆消,日后书信一封,让韩氏一门回归故里,皇庭不会阻拦。”

“这...”

“当,当,当~”

韩子清犹豫,她也知道此事体大,这次回长安探亲,主要也是为探,皇庭态度,若是真如公子所说,自己的目的也算完成了。这时,庙内传来三声钟响,仿佛是对李剑之言的回应。方丈双手合十,躬身见礼道。“天师所言甚是,无名钟响三声定因,有天师作证,韩氏一门和佛门因果以消,女施主,请喝下此水。”

韩子清欣喜,也不顾女子仪态,将清水一饮而尽,要将空碗递还,又被李剑阻止道。“将这孤叶咬碎吞下,你消的是因果,不需渡苦海,留着孤舟何用,等佛门子弟上门,收你入清静地,断了韩氏香火吗?”

闻言,韩子清脸色一白,连忙将碗中孤叶拾起,塞入嘴中咀嚼吞下,方丈沉寂片刻,笑道。“天师慧智,老僧竟一时,没看清佛意,罪过罪过。”

韩子清赶紧将身子,缩到李剑身后,她现在越发感觉,老和尚不似好人。表面说因果皆消,竟又要给她埋下因果,若真如公子所言,她就是韩家罪人。李剑看向方丈,和煦面容之下,竟是一副鬼面阎罗之相,怪不得,都说佛魔一念间,皆是虚假之辈,不屑道。“一叶障目,佛意不通。昔日佛祖割肉喂鹰,不知割的是否是自己的肉,喂的又是哪种灵兽异兽?”、

“施主甚言,佛门清净地,不可诳语,善哉善哉,如此老衲就不奉陪了。”

言罢,转身而去,显然也是动了肝火,不似初来和煦,这到让李剑,高看对方几眼,出言道。“还算有救,入劫不深,却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看向寺庙穹顶,七彩霞光之下,尽显一片阴郁之色,摇头叹息,盘坐树下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