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权柄初鸣

碎星回廊,虚空之中。

三架造型狰狞、通体覆盖着厚重幽蓝能量护盾的梭形飞行器,如同撕裂虚空的利刃,以惊人的速度朝着李悬所在的废弃星骸疾驰而来!飞行器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冰冷的金属光泽和高速运转的能量引擎发出的低沉嗡鸣。

为首的飞行器舱内。四名全身覆盖在流线型、闪烁着暗金色能量纹路的黑色作战装甲内的回收队员,如同冰冷的雕像般矗立。头盔面罩后,是毫无感情的电子眼扫描光芒。

“目标能量波动确认!高度疑似‘观察者’!位置:B-7废弃实验舱!”

“检测到高强度未知法则能量残留!序列?骸骨君王生命信号……消失!”

“威胁等级重新评估:S+!重复!S+!启动最高级作战预案!”

“指令:强制回收!必要时……执行‘熔断’!”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舱内回荡。四名回收队员同时抬起了手臂,装甲上复杂的武器模块瞬间激活!高能粒子炮充能的嗡鸣、分子切割刃弹出的铿锵声、精神震荡波发生器的预热指示灯……冰冷的杀气弥漫开来。

飞行器引擎功率全开,如同三道死亡流星,狠狠撞向那块巨大的暗红星骸!

轰——!!!

厚重的星骸外壳在飞行器前端的能量钻头下如同纸糊般被撕裂!三架飞行器蛮横地突入内部空间,悬停在废弃舱室上方!刺眼的探照灯光如同利剑,瞬间将下方狼藉的舱室照得一片惨白!

灯光下。

李悬背对着他们,站在那布满裂纹的控制台前。他的身影在强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覆盖在满地灰色的骨粉之上。深灰色的连体服在探照灯下显得有些单薄,皮肤下流淌的幽蓝星能烙印纹路,在强光下若隐若现。

他没有回头。仿佛对头顶悬停的、散发着致命威胁的三架飞行器毫无所觉。

“目标李悬!第九局深潜预备组!立刻放弃抵抗!接受回收!”冰冷的电子扩音器声音在舱室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李悬缓缓转过身。

当他的脸暴露在惨白的探照灯光下时,四名回收队员的电子眼扫描光芒,瞬间发生了剧烈的波动!

他的左眼!

那颗镶嵌在星髓基座上的晶体,不再是纯粹的漆黑!晶体深处,那缓缓流转的暗金星图核心,一点幽蓝的星火正散发着冰冷而深邃的光芒!而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那幽蓝星火的周围,无数极其细微、由纯粹幽蓝光芒构成的法则符文,如同活物般在晶体内部缓缓旋转、明灭!散发出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法则威压!

“回收?”李悬开口了。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金属共振般的冰冷质感。他缓缓抬起手,那只烙印着幽蓝纹路的右手,掌心对着悬停在最前方的那架飞行器。

“你们……也配?”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冰冷、带着绝对主宰意志的法则涟漪,以李悬的掌心为中心,瞬间扩散!

“开火!立刻开……”回收小队的指令在通讯频道中戛然而止!

悬停在最前方的那架飞行器,连同它表面流转的幽蓝能量护盾,以及舱内那名正抬起粒子炮的回收队员,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影像,瞬间——凝固在虚空中!探照灯的光柱,能量炮口凝聚的光芒,甚至飞行器引擎喷射的尾焰流……所有的一切,都被强行冻结!

绝对的静默!

时间与空间,在此刻臣服于那冰冷的法则权柄!

“法则指令:崩解。”

李悬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

随着他掌心猛地一攥!

咔嚓——!!!

那架被凝固的飞行器,连同内部的回收队员,如同被无形的巨手从分子层面狠狠揉碎!坚固的合金装甲、流转的能量护盾、精密的内部结构、还有那穿着装甲的人体……所有构成“存在”的物质与能量,在瞬间被分解、湮灭!化为一片迅速消散的、黯淡的金属粉尘和能量光点!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只有最彻底的、存在性的抹除!

秒杀!

绝对的、超越理解的秒杀!

“怪……怪物!!!”通讯频道里,终于响起了其他回收队员惊恐到变调的尖叫!不再是冰冷的执行机器,而是被彻底击溃了认知的恐惧!

另外两架飞行器如同受惊的飞鸟,引擎发出刺耳的尖啸,疯狂地调转方向,试图逃离这如同神罚的恐怖领域!

“逃?”李悬那只燃烧着幽蓝法则符文的左眼,冰冷地锁定了那两架仓皇逃窜的飞行器。他的身影在探照灯下显得有些模糊,皮肤下的幽蓝纹路光芒流转,如同披上了一件由星辰法则编织的幽蓝战袍。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双手掌心相对,在虚空中做出一个……缓缓合拢的动作。

“星蚀——归墟。”

嗡——!!!

整个废弃舱室所在的巨大星骸碎片,其内部的空间结构猛地一震!一股无形的、如同黑洞视界般的恐怖引力场瞬间生成!以李悬为中心,疯狂地向内坍缩、挤压!

那两架疯狂逃窜的飞行器,如同撞上了无形的橡皮筋,速度骤降!引擎喷射出最大功率的尾焰,却如同在粘稠的胶水中挣扎!幽蓝的能量护盾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剧烈闪烁、变形!

“不——!!!”回收队员绝望的嘶吼在通讯频道里炸响!

轰!轰!

两声沉闷的、如同空间本身被捏爆的巨响!

那两架飞行器连同内部的生命,在恐怖的空间坍缩力场下,如同被巨人手掌狠狠拍碎的玩具,瞬间被挤压、变形、碾碎!坚固的装甲扭曲断裂,能量护盾如同肥皂泡般破灭,内部的有机体在瞬间被压成肉泥,又在空间坍缩的高温高压下化为飞灰!最终,只剩下两团扭曲的金属残骸,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如同行星环绕恒星般,缓缓悬浮在李悬周身旋转的幽蓝法则符文之外!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这片虚空。

废弃舱室内,只剩下李悬一人独立。满地灰色的骨粉(骸骨君王)和缓缓飘落的金属粉尘(回收小队),如同为他加冕的尘埃。三团扭曲的金属残骸如同冰冷的卫星,环绕着他缓缓旋转。

探照灯早已随着飞行器的湮灭而熄灭,只有李悬左眼深处那燃烧着幽蓝法则符文的星火,以及皮肤下流淌的星能烙印,散发着冰冷而威严的光芒,照亮了这片刚刚被权柄清洗过的死亡之地。

他缓缓收回手。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三团残骸。

“顾渊……”嘶哑冰冷的声音在死寂中回荡,“你的‘回收’……结束了。”

“现在……”

他缓缓抬起头,燃烧着幽蓝法则符文的左眼,仿佛穿透了层层星骸和空间壁垒,死死“钉”在第九局基地深处,某个冰冷的身影之上。

“……轮到我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环绕他旋转的三团巨大金属残骸,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操控,猛地飞向废弃舱室中央那片骸骨君王崩解留下的灰色骨粉区域!

扭曲的金属在飞行过程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变形声!它们如同最野蛮的雕塑材料,被强行挤压、折叠、拼凑!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和灰色骨粉的飞扬,一个巨大、狰狞、由飞行器残骸和君王骨粉构成的、散发着冰冷死亡气息的……骸骨王座,在短短数秒内,被强行铸造成型!

李悬的身影,在幽蓝星火的映照下,缓缓转身,一步一步,踏过满地尘埃,走向那刚刚铸就的、散发着金属与死亡气息的骸骨王座。

每一步落下,都如同敲击在寂静宇宙的鼓点上。

当他最终在那冰冷、扭曲、象征着绝对力量与毁灭的王座上缓缓坐下时,整个碎星回廊狂暴的能量乱流,似乎都在这一刻……屏息。

幽蓝的法则符文在他左眼深处缓缓流转。

皮肤下的星能烙印如同呼吸般明灭。

骸骨与金属铸就的王座,冰冷地承载着他残破却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身躯。

他微微低头,看着自己那只烙印着幽蓝纹路的右手。指尖,一点极其微弱、却凝聚着“深渊回响”核心烙印的幽蓝光芒,如同跳跃的精灵,缓缓浮现。

深潜计划……载体植入……星尘碎片……枷锁能量……非人兵器……

顾渊……第九局……你们想要的“兵器”……

现在……

李悬缓缓抬起头,燃烧着幽蓝法则符文的左眼,如同两颗冰冷的蓝色太阳,穿透无尽的虚空,遥遥锁定了第九局基地的方向。

王座之上,新生的权柄,无声地宣示着它的降临。

死寂。唯有能量乱流在破碎星骸间无声奔涌的呜咽,如同宇宙的叹息。李悬端坐于骸骨王座之上。冰冷、扭曲的金属与君王骨粉铸就的座基,散发着死亡与金属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物渗入骨髓。皮肤下,幽蓝的星能烙印如同呼吸般明灭,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细微的、如同亿万根冰针攒刺神经的幻痛,那是权柄的代价,是星髓基座与血肉强行融合后的持续排斥。

左眼深处,那颗镶嵌在冰冷金属中的星辰晶体,暗金星图缓缓流转,核心那点幽蓝星火稳定燃烧,周围环绕的法则符文明灭不定,散发着冰冷的威压。三团巨大的飞行器残骸如同被驯服的卫星,无声地悬浮在王座周围缓缓旋转,金属断面闪烁着冷硬的光泽。

力量在体内奔涌,冰冷而真实。掌控生死,言出法随的权柄感并未带来丝毫暖意,只有更深沉的冰冷和对远方维生舱内那道枷锁裂痕的极致担忧。小雨心口蔓延的裂痕,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如同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特殊韵律的空间波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被李悬左眼的“星蚀视界”捕捉!

波动来源……并非碎星回廊的虚空深处,而是……脚下!更准确地说,是透过这巨大星骸碎片的地层,指向第九局基地深处某个坐标!那波动带着一种……古老、冰冷、非人造物的气息!与顾渊手中那个流转星光的漆黑方块隐隐相似!

深潜计划……启动了?!

李悬燃烧着幽蓝法则符文的左眼猛地一凝!“星蚀视界”穿透厚重的星骸物质,穿透基地层层合金防护,如同无形的尖锥,狠狠刺向那空间波动的源头!

视野瞬间切换!

不再是冰冷的金属通道或实验室。眼前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球形空间!空间的核心,悬浮着一个由无数复杂到令人目眩的幽蓝色能量符文构筑而成的立体法阵!法阵缓缓旋转,散发出磅礴而古老的威压,空间在其周围扭曲、折叠,形成肉眼可见的涟漪!

法阵的核心节点上,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表面流淌着无数细密幽蓝光点的金属方块,正散发着柔和却无比深邃的光芒——正是顾渊手中的“钥匙”!

顾渊本人,就站在法阵边缘的悬浮平台上。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深灰色制服,负手而立,如同亘古不变的冰山。但此刻,他深邃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法阵中央的钥匙方块,右手正缓缓抬起,指尖萦绕着精纯的、如同液态金属般的银色能量流,小心翼翼地注入法阵的一个关键节点!

嗡——!

随着银色能量的注入,整个幽蓝法阵猛地一震!旋转速度骤然加快!核心的钥匙方块光芒大盛!方块表面流淌的幽蓝光点瞬间加速、拉长,如同活化的星辰,沿着玄奥的轨迹疯狂运转!一股更加强烈、更加清晰的空间撕裂感如同实质的潮汐,以法阵为中心轰然扩散!

空间被强行撕开了一道……“门”!

不!不是门!那更像是一道横亘在球形空间中央、不断扭曲、旋转、散发着混沌光芒的……裂隙!裂隙内部,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翻滚涌动着无法理解的、如同活体般的暗紫色和幽绿色能量乱流!一股苍凉、死寂、仿佛埋葬了亿万纪元时光的古老气息,如同沉睡巨兽的吐息,从那裂隙深处扑面而来!

裂隙边缘,空间结构极不稳定,如同破碎的琉璃,细密的黑色空间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每一次裂隙的扭曲,都引发周围球形空间壁的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