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的清晨,鸡鸣尚未响起,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潮气和木炭烧尽的余味。沈墨还在梦里跟老板battle,嘴里嘀咕着“PPT改好了没”,就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
“小沈!小沈啊!”一个熟悉的苍老声音钻进耳朵,带着点刻意压低的兴奋。
沈墨猛地睁眼,头发炸得像个刺猬,粗布麻衣歪斜地挂在身上,眼神迷茫地盯着床边的人——江宁县令周正明。这位白胡子老头笑得一脸慈祥,眼底却藏着一抹狡黠,像极了现代职场里准备甩锅的领导。
“周大人?”沈墨揉了揉眼睛,声音沙哑,“您怎么亲自跑我这小破屋来了?天还没亮呢。”
“哈哈,瞧你这话说的!”周正明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像是来探望生病孙子的爷爷,“你前几日巡夜被人打了一闷棍,昨儿才醒,我这当县令的不得来慰问慰问?”
“慰问?”沈墨眯起眼,狐疑地打量着他,“您这表情……真不是来找我干活的?”
“怎么会怎么会!”周正明摆手,笑得更慈祥了,“本官最体恤下属,绝不强人所难。”
沈墨:“……”
这笑容,活脱脱就是“快来背锅”的预告。他在现代职场摸爬滚打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领导笑得越和善,锅甩得越狠。
“周大人,有话您就直说吧。”沈墨叹了口气,直截了当。
周正明轻咳一声,脸上的慈祥终于裂开一道缝,露出点“果然瞒不过你”的尴尬:“咳,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昨夜县里出了桩命案。”
“命案?!”沈墨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不是吧?我刚醒就摊上这事?”
“可不是嘛。”周正明一摊手,摆出一副“我也很无奈”的表情,“死的是本县有名的财主吴广,昨夜暴毙,嘴里还塞了张写着‘冤’字的红纸条。仆人今早报官,嚷嚷着说是中了邪。我一听,这事邪乎,咱可不敢随便碰。”
“你是县令啊!”沈墨瞪眼,“命案不归你管?”
“正因为我是县令,才得谨慎!”周正明一副“你懂的”眼神,“这年头,命案牵扯太多,吴广又是财主,背后指不定有什么大人物。万一查错了,锅砸我头上,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
他拍了拍沈墨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但你不同啊,小沈。”
“我哪不同?”沈墨警惕地后退半步。
“你年轻,命硬!”周正明说得理直气壮,“前几天被人敲了闷棍都没死,多适合干这事!”
“……”沈墨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听着像您在培养替死鬼?”
“哈哈,瞧你说的!”周正明干笑两声,“你若查出真相,功劳归你;查不出,大不了说你脑子还没好利索,回头再查。你就当……练练手?”
沈墨刚想拒绝,脑海里“叮”的一声,系统面板跳了出来,像个不合时宜的弹窗广告:
【任务触发:“活下去的第一步是顶包”】
当前目标:协助破案,展示口才与推理能力
奖励:演技+1、官场好感度+10、摸鱼时间+2小时
风险:查错背锅、查对背锅、查完一起下锅
他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利索地穿上衣服:“算了,案子在哪儿?带我去。”
“好好好!”周正明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拍着沈墨的背,“小沈果然是本官的好属下,义气担当!”
“别说得像您不是在阴我。”沈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哈哈,本官怎会如此?”周正明笑得更心虚了。
半个时辰后,案发现场。
吴广的宅子气派得像个小型宫殿,飞檐雕梁,院子里种满了名贵花草,可惜此刻被一群围观群众挤得水泄不通。死者吴广,江宁县有名的“铁算盘”地主,靠放高利贷发家,田产数十亩,仆从丫鬟成群,妾室更是换着花样宠。如今,他却横尸在卧房的大床上,面容扭曲,嘴角半张,嘴里塞着一张鲜红的“冤”字纸条,活脱脱像个灵异剧本的男主角。
沈墨蹲在尸体旁边,看了一圈,站起身,一脸严肃得像个刑侦剧老探员。对围观的小吏们说:
“你们有人……会画图吗?”
“画图?”小吏们一脸懵。
“对,画图,我要做个案情分析图。”沈墨皱眉,“纸给我,墨给我,我要出PPT。”
众人一头雾水:“什么是PPT?”
“就是我讲你们听,你们听得懂,还觉得我很厉害的那种。”沈墨一边说一边挥手,“来人,给我三张纸,一根棍子,一个能站的位置。”
他指着旁边的案桌,豪气干云:“这就是我的战场!”
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懂这新来的小吏在发什么疯,但还是乖乖递上了纸笔和一根木棍。沈墨挽起袖子,刷刷几笔,在纸上勾勒出三张大字报,标题分别是:
【案情梳理】
【嫌疑链条】
【推理路径】
一炷香后,县令周正明姗姗来迟,背着手慢悠悠踱进院子,一副“本官路过打酱油”的悠闲模样。
“哟,小沈,准备得不错嘛。”他瞅了一眼沈墨身后的三张纸,眼神里多了几分好奇。
沈墨微微一笑,气场全开:“周大人来得正好,咱们开个案情说明会。”
他站到案桌上,手持木棍,指着第一张纸,语气沉稳:“死者吴广,昨夜寅时死亡,门窗未破,现场无打斗痕迹、无中毒迹象。结论:非劫财、非仇杀,极可能是熟人作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围观众人,声音带上几分戏剧性:“第二,嘴里塞着‘冤’字红纸条,明显有人想引导我们往灵异方向想。但——”他眼神一凛,“真正的凶手,往往越想掩饰,越暴露心虚!”
小吏们一脸震撼,窃窃私语:“这新来的……有点东西啊。”
周正明捋着胡子,点头道:“继续说,本官洗耳恭听。”
沈墨敲了敲第二张纸:“嫌疑人有三:正妻吴夫人,掌管家财,有财务动机;小妾秋香,近日失宠,有情感动机;账房老张,最了解吴广的钱财往来,有直接利益动机。”
他翻出第三张纸,棍子一指:“我推测,账房老张是关键!他常年掌管账册,能自由出入主房,而这张‘冤’字纸,用的正是他每日写账的批条专用纸!”
“妙啊,妙啊!”周正明拍手,眼睛亮得像发现了宝藏。
“这还不是妙,”沈墨淡定道,“这是合理分析。”
当日下午,县衙后堂。
账房老张被押来,五十多岁,瘦得像根竹竿,眼神飘忽,额头冷汗直冒。沈墨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语气轻描淡写:“老张,昨晚你在哪儿?”
“我……我在书房对账。”老张声音发颤。
“谁能作证?”沈墨追问。
“就……就……”老张支吾半天,憋不出一个名字。
“没人吧。”沈墨冷笑,眼神犀利得像把刀,“你和吴广吵过架,对吧?因为钱的事,他要查你的账,你怕了,怕他送你去见官。所以,昨晚你一时冲动,下了手。”
“你知不知道,他嘴里的那张‘冤’字纸,只有你写账的账册上才有?”
老张脸色刷白,汗如雨下,腿一软,“扑通”跪地:“是我杀的!我不是故意的!是他逼我,他要揭我贪账的事,我一时气急才……”
【系统提示:任务完成!奖励发放中:演技+1、官场好感度+10、摸鱼时间+2小时】
沈墨眨了眨眼,揉着肩膀站起身,懒洋洋道:“周大人,案子结了?”
周正明一脸震惊,半晌才回过神,拍着沈墨的肩膀:“小沈,你这脑子……真行啊!”
他凑近,低声道:“不如这样,你继续查案,我继续……咳,处理文书,分工明确,怎么样?”
沈墨嘴角抽了抽:“您这不是分工,是卸锅。”
“哈哈,年轻人看得太透。”周正明笑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