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喧嚣刺痛耳膜。陆昭被众人簇拥着灌酒,新制的掌门锦袍领口微敞,一道狰狞箭痕横卧颈侧。苏蘅手中的鹤嘴锡壶“哐当”坠地,滚烫的梨花白在青石砖上蜿蜒——竟诡异地流成当年茶馆老者泼出的死局卦象!
鬼市的记忆汹涌而来。那盏白骨灯笼上,陆昭震碎本命剑的起手式,分明是凌无涯自爆前的“烬余诀”!灯笼角落的历法浮现血字:甲子年癸酉月丙辰日——正是明日!老者毒蛇般的声音在脑海嘶鸣:“...转世者必死于缔契之日,死于为你而亡的同一式...”
“让开!”苏蘅撞翻酒席,剑气劈开紧闭的山门。狂风卷着雪片灌入大殿,正看见陆昭将长剑捅入自己丹田!
“咳...多残忍啊师父...”陆昭背靠盘龙柱滑坐,鲜血在身下漫成赤莲,“您把我...雕成他的模样...”他染血的手指抚过颈侧箭痕,“却要我自己...捅破这层皮囊...”
冰裂纹玉佩从苏蘅袖中滑落,“当啷”一声滚到血泊里。玉佩突然迸射强光,内里飘出半张焦黄的纸——竟是当年被业火烧残的婚书!凌无涯飞扬的字迹在血泊中显现:“两姓联姻...永结...”
“同心”二字尚未浮全,陆昭的手已颓然垂落。供桌上的本命灯“噗”地爆出三尺青焰,火舌舔舐着“陆昭”的名讳。千里之外,破庙供桌下,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正努力够取悬在桌沿的冰裂纹玉佩。女童踮脚时,后颈一粒朱砂痣红得刺目,那是苏蘅自毁契约时被反噬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