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密林中的铁匠铺

陈卫国骑着车，一路向北。

他没有直接返回那个临时搭建的窝棚，而是朝着更深、更人迹罕至的山区行进。崭新的二八大杠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换做常人早已推车步行，但他却如履平地，强大的体能和平衡感让自行车仿佛成了他身体的延伸。

穿过一片茂密的白桦林，绕过一个被当地人称为“野狼沟”的山谷，他最终在一处被三面峭壁环绕、仅有一个隐蔽出口的山坳里停了下来。

这里，将是他真正的秘密基地。

山坳里有一汪清潭，水质清澈见底，是从山壁的石缝中渗出的泉水汇聚而成。峭壁上爬满了藤蔓，其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个被藤蔓和灌木完美遮掩的山洞。

这个山洞，是他在过去一个多月的狩猎中，无意间发现的。洞口狭小，仅容一人弯腰进入，但内部却别有洞天，干燥、通风，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更妙的是，洞顶有一个天然形成的石缝，像一个烟囱，直通山顶，提供了绝佳的排烟通道。

这里，是天然的堡垒，也是完美的工坊。

他将自行车和从城里带回来的“废品”搬进山洞。然后，他没有休息，而是立刻开始了工作。

他首先要做的，是一座简易但高效的锻造炉。

这对于一个曾经的顶级工程师来说，并非难事。他用山洞里随处可见的石块和从山坳里挖来的黏土，按照记忆中的图纸，开始砌筑炉膛。他没有水泥，就用黏土混合着捣碎的草筋和潭边的细沙，增加其强度和耐火性。炉膛的结构设计得非常精巧，充分考虑了热循环和空气动力学，能够用最少的燃料达到最高的温度。

接下来是鼓风机。这更是他的拿手好戏。他将那几个得来不易的滚珠轴承小心翼翼地拆解、清洗、上油，然后用坚硬的木材制作了一个离心风箱。风箱的叶片角度、外壳的蜗壳曲线，都经过了精确的计算。当他装上摇柄，轻轻一摇，一股强劲而稳定的气流便从出风口呼啸而出，效率远超这个时代常见的活塞式皮囊风箱。

最后是铁砧和工具。他没有铁砧，就找了一块山里最常见、质地最坚硬的花岗岩，将其打磨平整，作为临时的替代品。而那些从废品站淘来的弹簧钢片，则成了他制作第一批工具的原材料。

整整两天，陈卫国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工匠，沉浸在创造的乐趣中。饿了，就啃几口带来的干粮，渴了，就喝一口清冽的潭水。

两天后，当第一缕炊烟从洞顶的石缝中袅袅升起，飘散在山林的上空时，这个位于密林深处的秘密铁匠铺，正式宣告完工。

“嗡——”

他摇动着鼓风机的摇柄，炉膛内的木炭在强劲气流的助燃下，迅速变得通红，发出令人心安的低鸣。火焰的颜色从橘红逐渐变为明亮的白蓝色，炉膛内的温度已经达到了足以锻造钢铁的程度。

他将一块弹簧钢片夹入炉火中。等待钢材烧至樱桃红色的最佳锻造温度时，他将其取出，迅速放置在石砧上。

“当！当！当！”

清脆而富有节奏的敲击声，在空旷的山洞中回荡。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把同样用弹簧钢磨制而成的简易锻锤。每一次落锤，位置、力度都恰到好处，火星四溅中，那块钢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形、延伸。

他要做的第一件东西，是一批全新的、经过精心设计的狩猎箭头。

他抛弃了之前简陋的三角形箭头，转而设计了一种带有倒刺的柳叶形穿甲箭头。这种箭头穿透力更强，倒刺的设计能造成更大的创口，并牢牢地锁在猎物的肌肉里，让其在短时间内大量失血而亡。

锻造、淬火、回火、打磨……每一道工序，他都做得一丝不苟。他没有温度计，就凭火焰的颜色和钢材的色泽来判断温度；他没有专业的淬火油，就用潭水混合着黏土，摸索出最合适的冷却速度。

当第一枚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全新箭头在他手中完成时，陈卫-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看着这件凝聚了现代工程知识和原始手工技艺的作品，眼中充满了满意。

这不仅仅是一个箭头，这是他掌控自己命运的利器，是他对抗这个时代不确定性的底气。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又陆续用剩下的材料，制作了剥皮刀、骨锯，甚至还用那些滚珠轴承和硬木，尝试制作了一种可以快速布设的、带有扭力弹簧的强力捕兽夹。

他的秘密基地，正在从一个简单的藏身之所，升级为一个功能齐全的生存和生产中心。

而就在陈卫国在深山中“闭关修炼”的同时，京城的四合院里，他投下的那颗石子，所激起的涟-漪，也正在悄然改变着池水的流向。

许大茂提着那只肥硕的野鸡，没有去找老刘，而是直接敲开了李副主任家的门。他把野鸡当做“孝敬”的礼物送上，只字不提钱，只说这是“弟弟”从乡下带来的土产，特意拿来给领导改善伙食。

这番操作，比直接的金钱交易高明了不知多少倍。李副主任心领神会，对许大茂这个“会来事儿”的年轻人愈发欣赏，当场就许诺，下次厂里有处理的劳保用品，第一个通知他。

另一边，傻柱在秦淮茹的“点拨”下，也开始转变策略。他不再对许大茂横眉冷对，甚至在院里碰见时，还会破天荒地点点头。他把陈卫-国送的那副下水，做成了院里人人称赞的美味，还特意让棒梗给许大茂家送去一碗，美其名曰“尝尝我的手艺，别糟蹋了好东西”。

这看似缓和的举动背后，是拉拢与试探。

许大茂心知肚明，但他牢记陈卫国的吩咐——“不要跟蠢货斗气”。他客气地收下了，还让棒梗带了两个水果糖回去。

整个四合院的权力格局，因为陈卫-国的介入，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化学反应。原本泾渭分明的两大阵营——以一大爷和傻柱为首的老派势力，和以许大茂为代表的投机分子，中间地带出现了一个所有人都想拉拢的、神秘而强大的“第三方”——陈卫-国。

而这所有的一切，始作俑者陈卫-国却毫不知情，也毫不在意。

此刻的他，正站在山洞口，手持长弓，一支全新的柳叶穿甲箭搭在弦上，目光锐利如鹰，瞄准着远处一棵白桦树的树干。

“嗖——”

一声轻响，箭矢如黑色闪电般射出，带着破空的呼啸，精准地钉在了百米开外的树干中心。箭簇深深没入木质之中，只留下箭羽在风中微微颤动。

陈卫国满意地笑了。

有了精良的装备和稳固的后方，他的狩猎，将不再是碰运气的冒险，而是一场场精心策划、手到擒来的精准打击。

真正的“低调发育”，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