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些人,从没缺了气节

国丧结束!

德仁帝再也不必担忧太上皇复辟,帝心终于稳定。

有些冥顽不灵的逆贼,没有了利用价值,三日后全部问斩。

自德仁帝登基以来,很多可杀可不杀的逆贼,尽量不杀,彰显帝王仁慈的同时,也是一种维稳手段,防止太上皇一派玉石俱焚。

太子死的蹊跷。

和太上皇的爪牙脱不了干系,皇帝复仇,血染百里。

……

天牢。

伍国东大碗饮酒,大口吃肉,满脸是油。

三日后的问斩名单,伍国东的名字触目惊心。

既然不愿意交出熬鹰术,那就藏着你一肚子秘籍,去阴曹地府建功立业。

高山河劝过伍国东,可伍国东的态度明确。

熬鹰术是国师心血,绝不可以落在包英正这种畜生手里。

伍国东还反问了高山河一句:

即便我交出熬鹰术,能活下来吗?

横竖都是死,凭什么要让仇人痛快,凭什么死前还要卑躬屈膝?

“可惜,你修习熬鹰术时间太短,眼下连入门也做不到。”

“我若活着,还能指点你,让你一年内入门!”

“你天赋平平,我亦天赋平平!你我二人加起来,如果能有师兄一半禀赋,又何必这么焦虑。”

伍国东悠悠叹息。

高山河也只能苦笑。

没遇到真高手前,他自以为自己天赋还可以。

熬鹰术是比火猿刀还要高一阶的心法秘籍,这一个月时间,却连个入门都算不上。

伍国东倒也没有鄙夷高山河。

事实上,高山河比他还要强上一些,当初自己接触熬鹰术,一个月时间做不到高山河这种程度。

但慢就是慢。

自己就慢。

一年入门,七年小成,十三年大成,至今修行十六年,依然摸不到大圆满的门槛。

万事开头难。

以高山河的禀赋,如果没有自己指点,会走不少弯路,三年入门也不是不可能。

这小子疾病缠身,都不知道能活几年。

……

一夜无话。

两个人抓紧时间攻克修行难点。

熬鹰术熬的不仅是鹰,还有高山河的命。

……

日出。

高山河伸了个拦腰。

年轻的小狱卒已经小跑过来,给他备好了热毛巾、热水。

狱卒叫刘余粮,刘心宽死前收的干儿子。

高山河暂时没有把刘心宽的遗产交付,而是以刘心宽的名义,给他入了吏编,先吃上皇粮。

这小子感恩戴德,机灵又勤奋。

难啊!4

熬鹰术为什么会这么难。

口诀又长又拗口,通篇生僻字,哪怕已经背诵一个月,还是稍不留神就背错,那些字仿佛有一种魔力,能让你忘掉它们。

听伍国东说过,国师和谢破浪,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过目不忘。

他们不必浪费时间去背诵。

这也是顶级天才的门槛之一。

本就心烦,伍国东命不久矣,心情也欠佳。

一个月相处下来,两个人亦师亦友,饮酒吃肉,谈天说地,已经有了情谊。

无奈,自己只是个小小押司。

哪怕位高权重如刑部尚书,面对伍国东这种要犯,也样只能多筹备点上路酒。

高山河曾提出过越狱。

但伍国东不走。

他的丹田已经被摧毁,浑身是伤,离开天牢也没几年活头。

朝廷是一群畜生。

可其他地方,又能好到哪里去。

叛军也好,白莲教也罢,营救了自己,同样为了熬鹰术。

国师虽死,但他不是反贼。

自己也绝不做反贼。

……

【闭关百日,奖励:人间极悟。】

【注:闭关点范围内,你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悟性提升至凡人极致,心有灵犀,触类旁通。】

……

咦!

系统诈尸!

十日,奖励我不老不死。

百日,奖励我顶级悟性。

以此类推,下一个奖励在千日。

三年后,能奖励我什么?

短短一百天,我居然已经没了穿越众的不适,思维都开始土著化。

高山河深感恐惧。

一个人,何其渺小,哪怕你是穿越众。

……

高山河立刻找到伍国东,开始修行熬鹰术。

“老兄,看在我只能活两天的面子上,让我睡会吧。”

伍国东刚闭眼,困的要命。

“死了自会长眠,我好像开悟了。”

高山河道。

“开什么悟,照照镜子,看看你多大岁数了!”

“咦……你不对劲……”

伍国东惺忪的睡眼突然睁开。

昨天还在入门徘徊的小师弟,此时已经成功入门。

短短一夜,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这样……有没有瑕疵……”

高山河朝着高阶经脉开始引气,伍国东脑仁子嗡嗡的。

你不对劲。

你怎么可以这么快走到这一步。

要知道,当初师兄也做不到啊。

师傅是顶级天才。

师兄是顶级。

现在你也成了顶级。

那我算什么?

算个师门的耻辱?

……

午门。

一批正顺朝的余孽被问斩。

这批人被折磨时长平均三个月,他们脸上丝毫没有恐惧,全是对死亡的向往。

处刑台上,许久不见的一群人,又一次见了面。

就像老朋友偶遇,有些囚犯当年也是冤家,此时也惺惺相惜,约定投胎后还要一起共事。

气节这种东西,封建王朝向来不缺。

血在喷,人头滚滚落下。

铡刀很快到了伍国东眼前。

啾!

艳阳高照的长空,突然被一团黑影遮住。

黑影越来越近,尖锐的啼鸣此起彼伏。

菜市口开始混乱,人们指着天空,尖声惊叫。

是鹰!

好几百只黑鹰。

它们盘旋在菜市口上空,啼鸣声越发尖锐。

禁军挽弓搭箭,如临大敌。

“停,这群鹰不敢下来,虚张声势罢了!”

年轻的监斩官表情冷峻,凝视鹰群。

“前锦衣卫千户伍国东,能熬鹰控鹰,看来名不虚传。”

“黑鹰卫空也来了……稀客!”

许王臣从监斩官大椅上站起来,目光如剑,锁定了一只特殊神武的黑鹰。

这只鹰上次出现,还是因为一个人老珠黄的妓女,事涉太上皇。

“斩吧,黑鹰送行,伍国东你这辈子也值了……上路!”

许王臣大袖一甩,脸庞英俊,眼神自信。

我知道你们这群余孽还想兴风作浪。

但阴沟里的老鼠,又能翻出什么浪花。

……

高山河就在菜市口。

他目睹伍国东被斩首,黑鹰送行,是自己给他的承诺。

熬鹰术,三天小成。

能笑着走,夫复何求。

高山河转头看了眼监斩官。

许王臣。

去年的武状元,清君侧之时,在边军征战,上个月刚回来。

德仁帝还是太子时,许王臣就是太子门生。

如今,他是圣上宠臣。

……

“国师!”

“我的内功,也开始变异了。”

黑鹰散去。

高山河转身离开。

他所站的屋顶,有几根青草,嫩绿又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