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色与莓红:少女与神秘公子的初遇

周清禾背着竹篮走在后山的小路上,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

为她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想到昨天与王掌柜的约定,她的脚步愈发轻快。

就在她专心寻找野草莓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哼。

周清禾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竹篮,

小心翼翼地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拨开眼前的灌木丛,她看到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的男子半倚在一棵大树下,剑眉星目,却因痛苦而微微皱起眉头,他的右腿上一片血迹,显然是受了伤。

“公子,你没事吧?”

周清禾顾不上害怕,连忙跑过去询问。

男子抬起头,看到周清禾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很快又被疼痛掩盖,

“姑娘,能否帮忙找些草药止血?”

他的声音低沉而虚弱。

周清禾点头,凭借着小时候跟母亲学的一些辨认草药的知识,很快采来几种止血的草药。

她将草药嚼碎,敷在男子的伤口上,

“公子,我家里还有干净的布条,你稍等,我回去取。”

没等男子回应,周清禾便快步往家跑去。

等她再次回到后山时,发现男子正强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却又因伤口的疼痛而跌坐回去。

“别动!”

周清禾急忙上前,用布条仔细地为他包扎伤口,

“公子,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会在这后山?”

男子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乃路过此地,不慎被山中野兽所伤。”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包扎好伤口后,周清禾说道:

“公子,你伤得这么重,一时半会儿走不了,我家就在山下,若不嫌弃,可先到我家养伤。”

男子本想拒绝,但身体的虚弱让他无法再逞强,只好点头答应。

周清禾搀扶着他,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山下走去。

回到家中,周清禾将男子安置在父亲生前住的房间。

母亲看到家中突然多了个陌生男子,有些惊讶,但得知缘由后,也连忙帮忙煮了些清淡的粥。

“多谢姑娘和大娘。”

男子喝着粥,眼中多了几分感激。

“公子不必客气,等你伤好了再走也不迟。”

周清禾说完,便又背起竹篮,

“我还要去摘野草莓,公子好好休息。”

在去后山的路上,周清禾的心思却全在那个陌生男子身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

而此时的她更没想到,这个意外闯入她生活的男子,会在她的生命中掀起巨大的波澜。

周清禾将沈砚安顿在父亲生前的房间,屋内还残留着淡淡的艾草香。

她趁着暮色重新熬了碗浓稠的米粥,用粗陶碗盛着端进去时,

正撞见沈砚倚在窗边,苍白的手指抚过窗棂上经年累月的裂痕。

“公子小心伤口。”

她慌忙放下碗,见沈砚的月白长衫被冷汗浸得半湿,又转身去柜中翻出父亲的旧衣,

“若不嫌弃,换身干爽的衣裳吧。”

递衣服时指尖不小心擦过他微凉的手背,周清禾耳尖发烫,逃也似的退出门去。

此后每日天未亮,周清禾便背着竹篮去后山。

她总在采摘野草莓时多留个心眼,见到止血的三七或是滋补的灵芝便仔细收好。

有次撞见野蜂群,她被蛰得满脸红肿,却仍死死护着怀中的草药,回家后只是轻描淡写对母亲说摔了跤。

沈砚虽养伤卧床,却没闲着。

他注意到周清禾晾晒的野草莓因连日阴雨开始发霉,便教她用竹篾编透气的晾架;

见小满捧着缺角的陶碗喝稀粥,默默用削笔刀在木勺上刻出可爱的小动物。

当他发现周清禾总在油灯下核计账本,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帮你。”

烛火摇曳的夜晚,沈砚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算珠,

周清禾托腮看着账簿上他写下的蝇头小楷。

他身上有山间晨雾般清冽的气息,

偶尔咳嗽时周清禾便递上温热的梨汤,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慌忙躲开。

半月后的清晨,周清禾在后院晾晒新制的草莓干,忽然听见沈砚在廊下轻笑。

转身见他拄着自制的竹杖,正盯着院角的鸡笼

——三只芦花鸡不知何时钻进了她晾晒的布料里,将雪白的棉布踩得满是泥印。

“这些小家伙倒比赵公子还难缠。”

沈砚眉眼含笑,阳光落在他新换的藏青长衫上,竟与农家小院生出奇异的和谐。

周清禾望着他不再苍白的面容,心里像被野草莓的藤蔓轻轻缠绕。

随着野草莓生意渐好,周清禾开始尝试制作草莓酱。

第一次熬煮时因掌握不好火候,整锅酱料焦黑如碳。

她蹲在灶台边抹眼泪,沈砚默默洗净锅具,从怀中掏出本泛黄的《齐民要术》:

“书上说,需用文火慢熬,中间要不停搅拌。”

此后两人常常在厨房忙到深夜。

沈砚守着火候,

周清禾用木勺仔细搅动冒着香甜气息的果酱,

火光映得两张年轻的面庞绯红。

有次周清禾困得打盹,脑袋差点栽进锅里,

沈砚眼疾手快扶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裳,烫得两人同时僵住。

镇上突然流行起痢疾,王掌柜忧心忡忡地来告知,怕是要暂停野草莓生意。

周清禾急得整夜未眠,沈砚却在次日清晨带来惊喜

——他带着村里孩童在后山开辟了块向阳的坡地,

将野生草莓移栽过去,

又用篱笆围起,既防虫鸟又方便管理。

“如此一来,即便山上的野果受了疫病影响,咱们也有备无患。”

沈砚擦着额头的汗,袖口沾着泥土,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明朗。

周清禾望着他被晒黑的侧脸,忽然发现这个总带着书卷气的公子,竟比谁都懂得脚踏实地。

入秋那日,周清禾在市集撞见赵公子强买农户的山货。

她攥紧腰间沈砚帮她缝制的钱袋,正要上前理论,却见沈砚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

这次他没搬出赵家的长辈,而是当着众人的面,将赵公子克扣银钱的账目一一列出。

“沈某不过是路过的账房先生。”

沈砚语气淡淡,却字字如刀,

“倒是赵公子,这月怕是该向官府补交不少税款。”

赵公子涨红着脸灰溜溜逃走时,

周清禾听见围观百姓的赞叹,转头却见沈砚耳尖发红,

慌忙转身去帮她挑菜担子。

初雪飘落时,沈砚的伤已完全痊愈。

周清禾在市集租了间小铺子,专门售卖草莓制品。

沈砚每天天不亮就去码头接货,

回来时总要给她带块油纸包着的桂花糕。

两人隔着柜台对账时,指尖常常不经意相碰,又若无其事地错开。

直到有日,周清禾在整理货物时,

发现沈砚的包袱里藏着块绣坏的帕子,歪歪扭扭绣着半颗草莓。

她红着脸要打趣,却见沈砚慌乱抢过帕子,耳尖红得滴血:

“闲着无事...练手罢了。”

屋檐下的冰棱在暖阳中融化,滴滴答答落进两人共种的草莓苗里。

周清禾望着沈砚教小满认字的背影,

忽然明白有些情愫就像后山的野草莓,

在不经意间生根发芽,在烟火岁月里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