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年十五年,腊月初七,酉时。
平遥县下着瓢泼大雨,豆大的雨滴砸在屋檐上噼里啪啦的响,天灰蒙蒙的,时不时还有几道扯闪。
一位女子走进了一间伞铺。
“老板,你这伞多少文?”
女子用手指了指伞铺老板后面货架上的天青色的油纸伞,声音哆哆嗦嗦的。
她叫姜履,是平遥县县令姜文游的嫡出二女儿。
平时姜文游管的严,姜履一年几乎不能出府几次,她平时是一个喜爱热闹的人,自然耐不住寂寞偷偷钻狗洞出来玩。
平遥县的人都知道姜老爷有个嫡出二女儿,没有多少人见过,但外面还是有传闻,说平遥县县令之女姜履长的国色天香,美的不可方物,的确,这些都是事实。
她独自出来,没有想到有雨,也没有带伞,被雨淋了一身,头发和衣裳已经被打湿了,衣裳底下还粘上了泥土,有几根发丝粘在脸上,显得有些狼狈。
伞铺老板用手指比了个一:“一百文。”
姜履从袖口里掏了掏,只掏出了五十文。
她略有不好意思的对伞铺老板开口:“那个,老板,你看能不能少点。”
“不行。”老板原本噙着笑的,一听原来是个没钱的脸色瞬间拉下来了,随即果断的拒绝了她。
姜履略显失落,想着自己不应该在张三面馆买那么多碗面吃的。
姜履道了声谢后转身出了伞铺。
外头的雨势丝毫未减,姜履只能埋头一路跑回姜府。
姜府门口的侍卫看到自家小姐淋着雨双手环胸的从远处走了过来,一个侍卫立刻撑起旁边的伞,跑向淋着雨回来的姜履。
“二小姐,你怎么淋成这样?小涵她们呢?不对,小姐你怎么在外面?”
侍卫将伞撑向姜履上方,疑惑发问。
“我是偷跑出去的,不要告诉阿父,我得赶紧换身衣服去,真冷啊。”
说着姜履给侍卫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侍卫点了点头。
他们走到门口屋檐下,侍卫将伞递给了姜履,自己则继续站回府门边去。
“二小姐,忘了告诉你,明昭候来了,和老爷在书房坐着。”
姜履刚要走,侍卫就压低声音爬在她的耳边说道。
“来就来呗,多大点事儿,你要吓死我了任飞。”
姜履被吓到,做样子的训斥了一下任飞。
任飞立即重新站好。
这个明昭候,姜履没有了解太多,只听过他的一些传闻,心狠手辣,腹黑狡诈,就是世人对他作出的评价,听说还是个美男子,不过京中没有女子敢靠近他。
姜履并没有觉得什么,大抵只是明昭候来问平遥县这些年的近况而已。
她往自己居住的兰馨院走去。
兰馨院外有一棵活了三百年的银杏树,银杏也是姜履挺喜欢的一种,只可惜现在是冬季,银杏要等到明年秋季才能再次开花。
姜履快走到时,她发现银杏树下站着一个人,撑着天青色的油纸伞。
“你是谁?”
姜履急忙跑过去。
那男子听到声响转过身来,姜履跑近才知道是个长的极好的男子,身穿金丝玄袍,披着一件貂皮斗篷,宽肩窄腰,身长六尺左右,周身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寒气。
“你快说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淋成这样?”
人周身没有温度就算了,怎么说出来的话也没有温度?
“你……你管我?”说这话的姜履还哆哆嗦嗦的,“快说,不然我叫人来抓你了!”
那男子一言不发,只是将身上的貂皮斗篷解下,上前盖在姜履的身上,将伞递给了姜履,示意让她接着。
“我们还会再见的,斗篷和伞给你了,别感染了风寒,快回去吧。”
撂下这句话,他便淋着雨往外面走。
“喂!我还不知道你是谁!这些怎么给你还?”
姜履提高声量朝那男子喊。
“我说了,我们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