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凡人

齐天迈着小短腿在院子里奔跑，四岁的身体已经比婴儿时期灵活许多。

初夏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在青石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他故意跑得跌跌撞撞，时不时假装被石子绊到，发出夸张的“哎呀”声。

“小少爷，您慢些跑！”

负责照看他的丫鬟春桃在后面追着，声音里满是无奈。

齐天内心暗笑，却装作没听见，继续他的“表演”。

这四年来，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个世界的语言，也摸清了如何在大人面前表现得像个普通孩子。

虽然偶尔会“不小心”展现出超乎寻常的聪明，但都控制在能被接受的范围内。

毕竟，哪个人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天资聪颖呢？

“少爷，夫人叫您去前厅。”

秋芸的声音从回廊处传来，打断了齐天的思绪。

齐天停下脚步，拍了拍沾了灰尘的衣角。

秋芸是母亲的贴身丫鬟，二十出头的样子，做事一向稳重。

她此刻站在廊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秋芸姐姐，父亲找我有什么事吗？”

齐天仰起小脸，用刻意稚嫩的声音问道。

他注意到秋芸今天穿了一件新做的藕荷色襦裙，发髻上还别了一支银簪，这打扮可与她平日朴素形象格外不同。

秋芸摇了摇头，蹲下身来整理齐天有些凌乱的衣领。

“奴婢也不清楚，听其他的姐妹们说是家里来了贵客，老爷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齐天点点头，任由秋芸牵起自己的手。

穿过几道回廊时，他注意到府中的下人们比平日忙碌，几个小厮正抬着一个红木箱子匆匆走过，管家在指挥着人打扫前院。

这种阵仗，的确是有贵客到访的架势。

前厅的门大开着，齐天远远就看见父亲齐明远正与一位陌生老者对坐饮茶。

那老者身材魁梧，即使坐着也能看出比常人高出不少，一身靛蓝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银丝纹的腰带。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头如雪的白发，却配着一张红润饱满的脸庞，看不出具体年纪。

“父亲，日安。”

齐天站在厅中央，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他用余光打量着那位陌生老者，注意到对方的手指关节粗大，手背上青筋凸起，像是常年握持重物留下的痕迹。

“天儿来了。”

齐明远笑着招手。

“快来见过你叔爷爷。”

叔爷爷？齐天心中一动。他从未听父亲提起过有这样一位亲戚。

但表面上，他立刻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孙儿拜见叔爷爷。”

“好孩子，起来吧。”

老者的声音洪亮如钟，伸手虚扶了一下。

齐天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自己站了起来，这让他心头一震。

齐明远似乎看出了儿子的疑惑，笑着解释道。

“你叔爷爷齐重霄，乃是元武国三大仙门之一神兵门的长老，筑基期修为。这些年一直在山中修行，难得下山一次。”

神兵门？筑基期？元武国？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一般在齐天脑海中炸开。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心跳陡然加速。

这些名词他太熟悉了，不是来自这个世界，而是来自他前世读过的那本著名小说《凡人修仙传》！

齐天强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努力保持着孩童应有的好奇表情。

但他的思绪已经飞转起来，难道自己穿越的不是普通的古代世界，而是一个修仙世界？

而且还是《凡人修仙传》中的世界？

“小家伙眼神灵动，根骨也不错。”

齐重霄打量着齐天，满意地点点头。

“明远啊，我看这孩子有修仙的资质，不如让我带回神兵门测试一下灵根如何？“

齐明远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他放下茶杯，声音低了几分。

“叔父，天儿才四岁，不必如此着急吧”

“四岁正好。”

齐重霄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修仙要从小打基础。若真有灵根，越早开始修炼越好。若无灵根，我也好死了这条心，你们也能早做打算。”

齐天站在一旁，耳朵竖得老高。

测试灵根？修仙？

这些前世只能在小说里看到的词汇，如今竟成了他可能面对的现实。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既兴奋又恐惧，兴奋的是有机会接触超凡力量，恐惧的是这个世界的残酷他再清楚不过。

“天儿，你自己觉得呢？”

齐明远突然问道，把选择权交给了儿子。

齐天一愣。他没想到父亲会征求自己的意见。

抬头看向齐重霄，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仿佛能看透人心。

“我……我想跟叔爷爷去。”

齐天下意识的说道，这是根植于灵魂深处对修仙的向往，这话一出口，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但他不后悔，既然知道这是《凡人修仙传》的世界，那么修仙几乎是唯一的选择。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没有力量连自保都难。

齐重霄哈哈大笑，声如洪钟。

“好！不愧是我们齐家的麒麟儿！那事不宜迟，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

当晚，齐天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辗转难眠。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银色的光带。

他盯着那道月光，思绪万千。

四年了，他原以为自己只是穿越到了一个类似中国古代的世界，还曾暗自庆幸至少不是穿越到战乱年代。

谁能想到，这竟然是一个修仙世界！而且是他熟悉的故事背景。

“神兵门……元武国……”

齐天小声念叨着，努力回忆小说中的细节。

元武国是越国附近的一个国家，神兵门擅长炼器，门中弟子多以炼制法器见长。

而他的这位叔爷爷齐重霄，在原著中似乎没有出现过。

想到这里，齐天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现在是什么时间点？

韩立开始修行了吗？

那个原著中的小绿瓶被捡走了没有？

这些信息对他未来的选择至关重要。

“少爷，您还没睡吗？”

门外传来春桃的声音。

“就要睡了。”

齐天连忙应道，闭上眼睛假装入睡。直到听见脚步声远去，他才又睁开眼。

明天就要去测试灵根了。

齐天既期待又忐忑。

期待的是自己可能有灵根，能够踏上修仙之路。

忐忑的是万一没有灵根，在这个世界就只能做个凡人，百年之后化为一抔黄土。

“一定要有灵根啊……”

齐天在心中默默祈祷。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没有灵根就意味着与长生无缘，只能做个普通人度过短暂的一生。

想到这里，他突然记起原著中韩立最初也是四灵根，资质极差，但靠着小绿瓶的坚持与努力最终成就大道。

这给了他一丝希望，即使灵根资质不好，只要有机会修炼，总能比没有强。

万一有什么像是小绿瓶的机缘呢？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是总比上辈子那样一事无成好多了。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

齐天望着那轮明月，心中渐渐平静下来。

无论明天测试结果如何，至少他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知道了自己身处何处。

这总比浑浑噩噩过一辈子强。

“凡人修仙啊……”

齐天嘴角不自觉地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