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池的薄冰映着残阳，岁安攥着冰凿在沈云澈怀中扭动，哈出的白气糊住龙袍刺绣。姜绾歌的银锁缠住冰下锦鲤，金丝绞碎薄冰的刹那，二十封密信浮出水面——封蜡的狼纹竟与工部铸造局徽记同源。“安儿看仔细。“沈云澈擒着幼子手指点向冰面，“这锦鲤游弋的轨迹，便是北狄暗桩的分布。“岁安突然咯咯笑着扑向冰窟，姜绾歌旋身拽住襁褓流苏，丹蔻在冰面勾出沧州地形图：“左三丈有暗流。“子时的梆子碾碎冰层脆响，萧景桓的异瞳映着对岸黑影：“第三艘画舫有异！“霹雳车阵列齐发的刹那，沈云澈搂着妻儿滚向梅树，箭雨钉入冰面的闷响与十岁那年猎场遇袭重叠。姜绾歌扯断银锁缠住刺客脚踝：“张尚书养的死士，功夫倒退步了。“地牢的血腥混着冰窖寒气，姜绾歌的绣鞋碾过刑架铁链：“永昌七年腊月二十三，你从掖庭运出的不止硫磺...“她忽然拽过岁安小手按在烙铁柄上，“安儿可要试试这玩意？““姜绾歌！“沈云澈夺过烙铁掷入火盆，火星溅上衣摆，“太子的手不是用来...“
“用来执掌江山。“她截断话头，冰蚕尸粉撒在张尚书溃烂的伤口，“就像陛下当年教我批折子。“更漏声吞没惨叫，密信在火盆上蜷曲显形。沈云澈的剑穗缠住她手腕：“这字迹...“
“你八岁临的《兰亭序》。“姜绾歌轻笑，腕间银锁勾出暗格里的摹本，“连错笔都一般无二。“骤雪压折竹枝时，岁安在乳母怀中抓挠机关锁。姜绾歌的湿发披散在沈云澈肩头，掌心旧疤摩挲着他心口剑伤：“冰窖的酒坛该启封了。“
“待安儿及冠。“他咬断她发间丝绦，“你我醉上三日三夜。“寅时的爆炸震碎莲池冰面，姜承砚的火器营撞破宫门。沈云澈将岁安塞入姜绾歌怀中，染血的奏折漫天飞舞：“带安儿去竹楼！“
“陛下忘了？“她反手扣住他玉带，“猎场遇熊那日发的誓...“北狄死士的弯刀劈碎梅枝，姜绾歌旋身将岁安抛向萧景桓。金针穿透三重铁甲的刹那，沈云澈的剑锋已抵住刺客咽喉：“朕的妻儿，轮不到尔等品评！“竹楼的机关齿轮咬合作响，岁安抓着机括零件流口水。姜绾歌的朱笔悬在暗道图上方：“左三右四的陷阱，陛下可还使得动？“
“不如当年你设的桃花阵。“沈云澈擒着她手背按下总枢，床弩齐发的轰鸣惊起寒鸦，“那日你躲在树梢，落花...““撒了陛下满身。“她忽然轻笑，腕间银锁缠住他脖颈，“赔你件龙袍可好？“五更天的晨光漫过血渍，沈云澈当庭撕碎龙袍。姜绾歌怀抱岁安踏上玉阶，银锁勾出暗格里的赤金襁褓：“诸卿可识此物？“襁褓内衬的北狄文遇光显形，竟化作大梁边关布防图。老臣颤巍巍捧出祖训谏言，岁安突然啼哭着抓破绢帛。姜绾歌的丹蔻点向裂痕：“永昌七年修订的典制，这处批注...“她忽然拽过沈云澈的手按在缺口，“可是陛下的笔迹？“碎冰在靴底咯吱作响，沈云澈搂着她跃上画舫。岁安的小手探入冰窟，拽出半枚玉珏——正与太后断镯拼成青鸾衔珠。姜绾歌的银锁突然磁吸船舵，整艘画舫调转方向：“沧州暗流，该清了。“北狄死士的尸首随波起伏，沈云澈的剑穗缠住她腰身：“待莲池冰化...“
“在湖心建座琉璃塔。“她仰头封住未尽之言，“你教安儿凫水，我批折子。“岁安的鼾声混着更漏，姜绾歌的朱砂痣映着未干的墨迹。沈云澈徒手捏碎谏官奏本，将虎符塞入她掌心：“这江山...“
“是陛下的棋局。“她扯过染血的婚书盖住双眼，“妾只管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