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走过七十阶浅眠阶梯(下)

是为惊悚的还是沃尔玛医生,这名出色的随队医生此刻正用闪烁着寒芒的手术刀剥离着温尼莎的皮肤,使得那张精致的脸蛋露出了黄色的脂肪与渗血的肌肉组织,看起来足以让人做一场精神衰弱的噩梦。

可怜的温尼莎想要反抗,但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自己的父亲一点一点的剥下她白皙光滑的皮肤,摘下那些还在跳动的内脏。

“每个人都向往着美好的幻梦,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将美好舍弃?为什么要去面对那丑陋的真实?”

一名紧闭着双眸发丝雪白的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夏洛克身旁,用一种仿佛比人类文明还要久远的语言,一遍又一遍的询问着心中的疑问。

或许是因为处在幻梦之中的原因,少女的白发垂至地面,但却没有沾染上丝毫尘土,身上花纹繁复的黑色哥特长裙将她衬托的即高贵又神秘,仿佛梦境世界的女王。

虽然夏洛克从未听闻过这种语言,但却可以明白其中的含意,仿佛一切语言的源头。

“就是你把我们带入梦境的?”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夏洛克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同样疑惑于自己为什么没有沉浸在美梦之中。

少女没有回答夏洛克的疑问,正如夏洛克没有回答少女的疑问,两人之间仿佛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

“如何从这里离开?”

“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只要放开你的意识与记忆,便可以在这里见到你最想见的人,过你最想过的生活。”

少女似乎很喜欢与夏洛克说话,这是无数年来唯一一个可以在这梦境之中与她交谈的对象,同样也是她唯一无法翻看记忆的智慧生命。

这便是少女的能力,可以通过翻阅他人的记忆来构造对方最渴望的美梦,或最惊恐的噩梦,但这也只不过是最浅层的梦境,距离幻梦境还有着遥远的距离。

夏洛克抽出裁决黑刀,没有任何犹豫的砍向身侧的少女,但这场噩梦中的物体又怎么可能伤心到这片梦境的主人呢?

只见漆黑的刀刃化作一道残影,在及将触碰到少女的发丝之时,自行分解成无数气泡,在空气之中炸开,彻底的消失在梦境世界之中。

“你身为诡境的行者,知道诡境深渊是什么吗?”

“……”

“毁灭与末日便是诡境深渊的象征,而诡境的行者便是被选中的末日,总有一天会毁灭生活的世界,这是你无法回避的命运。”

少女自顾自的说着一些与末日有关的真相,就像是一道惊雷在夏洛克脑海中炸响,这还是他第一次得知什么是诡境行者,又将会面对怎样的命运。

“你到底是什么人?”

夏洛克有些发颤的声音询问道。

“嗯……我想想……薇薇安,薇薇安·罗芬蒂娜,这便是我的名字,是一个被人类背叛的傻瓜。”

薇薇安睫毛轻颤,似乎是回想起了一些并不美好的记忆,想要睁开自己的双眼,但却又无力做到。

“只有走过七十阶浅眠阶梯,通过两位守门人的考验,才可以带着你的同伴一同回到现实。”

“我该怎么做?”

夏洛克并不认为仅凭自己的力量,就可以毁灭这个世界,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离开这虚幻的梦境,他很担心自己在现实中的肉体会遭遇不测。

缓步来到夏洛克身前,薇薇安伸出了白皙修长的十指,温柔的捧着他的脸,随及便有一股吸力强行拉扯着夏洛克的意识,将他拉扯入一扇黑铁对开大门之中。

当模糊的意识逐渐清醒之时,夏洛克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没有边界的漆黑牢笼之中,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再次被困入到梦境之中。

但他很快便发现了两者的不同,因为此刻他的脚下并不是无垠的灰白雾气,而是一块块散发着幽蓝莹光的半透明阶梯螺旋向下,连通着未知的世界。

“这些就是通往幻梦境的阶梯吗?那么我的梦境是否也与幻梦境有关呢?”

当夏洛克踏一步一步沿着光之阶梯向下方走去之时,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翻阅自己的记忆,不管是美好的记忆,还是痛苦的记忆,正被一点一点的从灵魂之中抽出。

渐渐的,夏洛克献上了其一生的记忆,但也仅仅只走出了十八个阶梯而已,与那仿佛没有尽头的螺旋阶梯相比根本就微不足道。

“我是谁?我是……夏洛克……我是……?奇怪?我是……?夏洛克是谁?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夏洛克脚上的黑色皮鞋踩在虚幻的第十九处阶梯之上时,他便被剥夺了全部的记忆,若是继续前进,被夺走的将不再只局限于记忆,而是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恍惚之间,夏洛克似乎看到了一片建立在沙漠之中的残垣断壁,倒塌的大理石支柱与恢弘的穹顶无不让人浮想联翩,仿佛正有一个失落已久的文明沉睡于此,等待着有人能够发现它的存在。

千柱之城!那是伊波恩之书中隐晦提及的千柱之城埃雷姆!

不知为何,原本被清空的脑海内浮现出了一个个单词,组成一段段禁忌的知识,这些知识就被深深刻印在灵魂之中,即便遗忘了自己是谁,也不会真正遗忘这些知识。

一步一步又一步,夏洛克在无意识间来到了第六十三处阶梯,一幕又一幕梦幻迷蒙的场景从目中闪过,脑海之中也浮现出了一个个让人精神错乱,让疯子惊恐不已的名称。

塞勒菲斯、迷魅森林、卡达斯、冷之高原、纳斯峡谷、兹恩洞穴、克雷德丛林与乌波斯湖。

六十四、六十五、六十六……当夏洛克成功走过七十个浅眠阶梯之时,即将消散的意识这才略有恢复,见到了两尊造型邪异的类人型生物。

“人类,你成功走过了七十个浅眠阶梯,虽不是百年内速度最快的一位,但却是身份最为特殊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