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欲望的底线

“方舟计划？”

熟悉的名词让夏洛想起了，前世的某个神话故事。

但他还是耐下性子，等着维克托道出下文。

后者并未直接回应，反倒是指了指地板。

“还记得一楼的那些金属乌鸦吗？”

“刚刚我们所观看的影像，就是乌鸦记录下来的。”

“但遗憾的是，作为魔力驱动的乌鸦，若是要记录下相关影像。”

“那它背后的水晶，就会被其内在结构，雕刻成传影水晶。”

“从那一刻起，它报废的倒计时，就会开始跳动。”

“等到影像记录完毕，乌鸦就会用最后的魔力，将自己坠毁在地窖附近，等待值岗巫师前去回收。”

维克托意有所指，夏洛也是隐隐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

“维克托先生，你的意思是，对于联邦的主塔而言，在帝国内的分塔，就是那些随时可以被抛弃的金属乌鸦？”

闻言，维克托苦笑道。

“你很聪明，夏洛。”

“事实上，一个新晋传奇的诞生，已经是最顶级的战报。”

“而我们灰塔建立之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搜集这种重要的战报，传回联邦的主塔。”

“必要时，甚至可以为了传递消息，全员放弃余下的潜伏任务，提前返回联邦。”

“这本来应该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可偏偏……”

“偏偏什么？”

夏洛急迫询问。

“偏偏发生在了诸圣日的前一个月。”

维克托看向西方，那是帝国边境的方向，再往外，便是他日思夜想的故土。

“夏洛，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

“合约的签订，取决于传信员的快慢，短则一两周，长则几个月。”

“这巨大的时间跨度，其实是诸圣日的存在所导致的。”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在诸圣日，那些神职人员和王室成员，可以通过接受神恩，一举获得大师级的力量，甚至更多。”

“但其实，获得那份力量的代价，就是献祭同你一般的学徒的灵魂。”

听到这句，夏洛心中一惊。

还在学院时，他就听很多人提及过所谓的神恩，特别是肖恩，当时还说的眉飞色舞的，对神恩的力量颇为羡慕。

可没想到，这背后居然还有这么一层。

可这也就是说，即便学院没有发生那些恐怖的变故，夏洛按部就班的留在学院。

留给他的命运，似乎仍旧是死亡。

夏洛莫名有些庆幸。

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虽然说不上一帆风顺，但也确实是驱灾避难了。

维克托特意顿了顿，等夏洛消化了这个隐秘之后，继续补充。

“每年诸圣日的前一个月，后两个月。”

“教会都会从全国各地，搜罗同你一样的贵族子嗣，亦或是某些倒霉的平民。”

“然后，再借着所谓信仰不纯的名号统统抓走，送到各个地区的巫师学院之内，作为来年的燃料。”

“但最为关键的是，由于以前有贵族逃离边境，只为躲避教会追捕的案例。”

“所以，接下来的三个月内，教会都会加强在边境的布置。”

“即便是半个月前，我们兴许都能较为轻松的往返边境。”

“可当下再想要越过边境，其实已经同等于跟教会开战。”

“但是，作为灰塔巫师，即便牺牲所有人，我们都必须把这个消息，传回联邦，告知主塔。”

“就像那只坠毁的乌鸦一样。”

言罢，维克托又匆匆倒上一壶新茶饮下，似乎是想借茶消愁。

“这便是所谓的方舟计划，不过我想，按照当前的情况来看，似乎应该叫它飞蛾扑火计划。”

说到这里，夏洛终于听懂了。

维克托的意思，就是说由于诸圣日的缘故，这段时间的边境，会被教会严防死守。

灰塔当下虽然搜罗到了重要消息，却是很难在短时间内传递回去。

“可是，我们一定要过去吗？”

夏洛疑惑道。

“维克托先生，如果现在的边境，真如你所描述的那样危险。”

“为何不等待一个季度，等到下一个春季再出发呢？”

维克托摇摇头。

“一个冬天，可能只够农民翻耘一遍土地，为来年的播种做准备。”

“可对于一个传奇级的强者而言。”

“三个月，足够她从当前各方势力僵持的格局中，撕开一条血淋淋的口子，供帝国开疆拓土。”

“那样，会死很多人。”

维克托从茶几下取出了一本蓝皮书，将其递给夏洛。

而蓝皮书的封面上，写着“灰巫师准则”五个大字。

“夏洛，我们灰塔的人，不像帝国那些懦弱的家伙一样怕死。”

“灰巫师，是为了追逐真理，可以放弃很多的一个群体。”

“但对于我们来说，总有些东西，高于其他。”

“联邦灰巫师所传承的思想，是在作为巫师以前，我们都先是一个人。”

“追逐力量的前提，应该是秉持人性，这是所有联邦灰巫师的底线。”

“若是为了自己苟活，却不将这份很可能会导致更多人牺牲的战报，传回联邦。”

“那我们这些追逐真理的人，又和帝国里，那群为了追逐力量与长生，却放弃了人性的贪欲之徒，有何区别？”

维克托一脸平静诉说着高尚的誓词，似乎对他话语中的牺牲，毫不在意。

“夏洛，事发突然，若是你不想被卷入其中，你可以在往后几日，逃到其他地方去隐居。”

“作为一个觉醒了元素专精的巫师学徒，同时还是一个如奇迹般，直视神灵残躯却依然存活之人。”

“我有预感，在不久的将来，你兴许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登临传奇，甚至更高的境界……”

“我还年轻，也很怕死。”

夏洛打断了维克托，后者的表情有些失落。

但夏洛却话锋一转。

“但我更希望，跟一群有底线的人待在一起。”

“就这样吧，在我后悔以前，尽早开启那个逃跑计划。”

“同时，作为我提前投靠你们的条件，我希望你们在撤离边境时，可以给我留出一段时间。”

“我的家人应该趁着最近的时间，撤离到了距离边境不远的中立城，雷根斯堡。”

“离开帝国以前，我一定要带着他们一起走。”

闻言，维克托微微侧目，对夏洛的看法，又高了三分。

两人差了百余岁，而夏洛又是帝国这样落后地区的贵族子嗣。

维克托原本已经不对夏洛投奔他们抱有期望。

可没想到，掌握力量与天赋的夏洛，却有着谦逊的美好品质。

“当然没问题。”

“那就让我提前欢迎你的加入，夏洛。”

“有关你与灰塔的合约，在我们脱困以后，我一定给你争取最好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