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北军王赫

“徐荣！记得斩汝首级者，正是我潘元启是也！”

潘彦的暴喝声中，五百丹阳精兵带着一道蓝色洪流撞入北军后阵。这些战士刀锋所向，没有防备的北军士卒如秋草般倒下。

徐荣瞳孔骤缩，战斗到这一一刻他第一次有了惊惧的神色，因为他分明看见那些丹阳兵眼中闪烁的，是只有百战老兵才有的嗜血寒光。

“将军！”王赫拍马赶到，铁甲上还带着方才激战的血迹，“末将请命率越骑营阻拦对方将领，您去变阵御敌！”

徐荣握令旗的手微微发颤。他何尝不明白，此刻若调兵回防，被围的关张诸将必然突围。但若不回防，自己这边则不可能抵挡住潘彦的偷袭。

至于让越骑营和屯骑营去拦截潘彦，只能说纵然是在高武世界中，徐荣也没有想过拿高速进击的骑兵冲击树林拦住敌军的想法。

但纵然是唯一的方法，徐荣又岂能放任自己的老部下去送死。

“糊涂！”徐荣一把攥住王赫的缰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用骑兵去阻拦那些武将，与送死何异？”

王赫的铠甲上还滴着方才厮杀时的鲜血，他忽然笑了。这个向来有些斤斤计较的将领，此刻笑容里竟带着几分释然。

“将军！来不及了！再等那潘彦便杀过来了！”

“将军接着！”

王赫突然暴喝，声如炸雷。他一把扯下腰间玉佩，竟不由分说地掷向徐荣。那枚刻着“王”字的玉佩在空中划出弧线，带着一缕断开的红绳。

徐荣下意识接住，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他认得这块玉，是王赫的家传之玉。

“我妻小就交托将军了！”

王赫的话未说完，人已调转马头。他长枪高举，枪尖罡气如烈日炸裂，显得格外耀眼。

“越骑营、屯骑营！随我杀——！”

一千铁骑如离弦之箭冲出，马蹄踏碎满地血泊。最前排的骑兵甚至主动斩断马缰，只求再快一分。王赫冲在最前，长枪所指，正是前方被围困的众将领。

“徐将军！”王赫的吼声从冲锋中传来，“北军荣耀，就交付将军了！”

“来得好！”

在徐荣变阵之后，看见包围解散，张飞直接一马当先冲了出来。眼见得之前那差点被自己秒杀的败将冲过来，张飞也没有在意，只是蛇矛横扫，朝着王赫杀去。

但就在两骑相遇的瞬间，张飞却变了变脸色，因为王赫这一枪竟是不留余地的同归于尽之势。

“轰！”

两马交错，王赫的左肩被蛇矛贯穿，血如泉涌。但他恍若未觉，长枪去势不减，硬是在张飞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怎是个比老张还疯的疯子！”

有着身后骑兵的罡气支持，王赫勉强伤到了张飞，张飞暴怒，蛇矛赤焰暴涨，准备下一招便结果了王赫。

但张飞失败了，这倒不是因为王赫实力有多强，而是因为王赫却已冲向了关羽，口中鲜血狂喷仍在大笑：“北军王赫在此！关云长可敢一战？！”

徐荣望着这一幕，虎目含泪。他死死攥着那枚玉佩，突然将令旗狠狠插入地面：“全军听令！变阵——绞杀潘彦！”

这一刻，北军的战鼓声震天动地。那些原本围困关张的铁壁化作无数铁流涌向潘彦，徐荣知道，这是王赫用命换来的机会，他决不能辜负。

残阳如血，映照着王赫残缺的战甲。他望着成功转向的主力大军，染血的嘴角竟露出一丝笑意。手中长枪再次举起，朝着关羽冲去。

“北军儿郎——死战不退！”

王赫的嘶吼声在战场上炸开，他策马冲向关羽的身影在夕阳下拖出一道血色的残影。左肩的贯穿伤还在汩汩流血，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长枪上的罡气燃烧得更加炽烈。

关羽丹凤眼微眯，青龙偃月刀上的龙纹次第亮起。

“唰！”

两马相交的刹那，青龙刀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光。王赫的右臂齐肩而断，鲜血如喷泉般涌出。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个北军将领竟然在笑！

“哈哈哈！”王赫的笑声混合着血沫，“贼将，你中招了！”

他残缺的身躯突然从马背上跃起，仅剩的左臂拔出腰刀，砍向了关羽的马匹，一时不察之下，竟然将关羽身下骏马马蹄斩断。

这个动作也让紧随其后的数十名越骑营骑兵抓住机会，如潮水般涌向关羽。

“云长小心！”

曹军阵中，夏侯渊的瞳孔骤然收缩。他闪电般张弓搭箭，数支缠绕金色罡气的箭矢连珠射出。每一箭都精准贯穿一名骑兵的咽喉，但更多的北军铁骑已经冲了上来。

“滚开！”见到关羽受到阻拦，张飞蛇矛横扫，赤色罡气如浪潮般扩散，想要开辟出一条道路来。十余名骑兵连人带马被掀飞出去，但立刻又有新的骑兵补上缺口。

这些士兵都悍不畏死，云气连携之下纵然关张之勇也被缠住无法突破。

而王赫残缺的身躯此刻也重重摔落在地，鲜血在黄土上洇开一片暗红。他仅剩的左臂仍紧握着染血的腰刀，嘴角挂着狰狞的笑意。

“还没完...还没完！”他咳着血沫，用腰刀撑地，竟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右臂断口处的鲜血不断涌出，将半边身子都染成了红色。

看到这一幕，关羽丹凤眼微眯，青龙刀上的青光流转：“壮士，董卓贼子，你何必如此？”

“哈哈哈！”王赫仰天大笑，笑声中混着血沫，“贼将！北军将士，岂有贪生忘恩之辈？”他指了指自己残破的战袍，露出胸前那道已经被斩断的北军标识，“徐将军可是把北军五校的荣耀交给了我，我岂能辜负！”

残余的越骑营骑兵见状，个个也是冲了过来。他们迅速集结，以王赫为中心结成锥形死阵。虽然不过百余骑，但气势竟比方才更盛。

“临死之前还敢多言，找死！”张飞蛇矛横扫，赤色罡气如怒涛拍岸。

王赫不退反进，独臂挥舞腰刀迎上：“北军儿郎，随我杀！”

“铛！”

金属碰撞的火星四溅。王赫的腰刀应声而断，张飞蛇矛回旋之间直取王赫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数名越骑营骑兵舍命扑来，用身体为统领挡下这致命一击。

“统领...走啊...”一名亲兵口吐鲜血，仍死死抱住张飞的蛇矛。

王赫目眦欲裂，独臂抓起地上的断枪，再次踉跄着冲向前方：“贼将！再接某一招！”

他的冲锋已不成章法，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关羽轻叹一声，青龙刀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光。

刀光闪过，王赫终于跪倒在地。但他的嘴角却扬起胜利的笑容。远处，徐荣的主力已经完成对潘彦的合围。北军的战鼓声震天动地，赤色大纛正在猎猎飘扬。

“好一个...忠勇之士...”关羽收刀拖地，竟向这位敌将微微颔首，“关某敬你是条好汉。”

王赫气若游丝，却仍挣扎着望向徐荣大纛的方向：“徐将军...末将...幸不...辱命...”

“唰！”

青龙刀再次出手，这一次，关羽给了王赫一个体面的结局。刀光如电，瞬间斩断心脏，没有让这位北军将领再多受痛苦。

残阳如血，照耀着王赫安详的遗容。至死，他都保持着冲锋的姿势，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关羽静立片刻，竟解下自己的绿袍，轻轻盖在了这位可敬的对手身上。

“二哥？”张飞有些不解地皱眉。

“三弟，”关羽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沉重，“此乃真壮士也。”

远处的徐荣似有所感，猛然回首。他看见王赫的残旗终于倒下，也看见关羽、张飞等人已经快要冲破阻截，正朝自己这边杀来。

“王赫...”徐荣的声音哽咽了一瞬，随即化作雷霆般的怒吼，“全军加速！在敌将赶到前，先斩潘彦！”

残阳如血，照耀着这片修罗场。王赫残缺的尸体静静躺在战场中央，周围是几百名北军骑兵将士的尸骸。

他们用生命构筑的血肉长城，终究还是完成了使命，为徐荣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因为此刻，徐荣的中军已经围住了潘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