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反其道行之

在想明白目前的情况之后，众人也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开始讨论起进军计划来。

泥地之上，三柄利刃同时出鞘，开始在地面画起布置来。

曹操的倚天剑率先划破焦土，剑锋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深痕：“若我是李儒，必会佯装不察，放我们过荥阳。必会在此设下口袋。”

“待我们追击至渑池，再以主力迎头痛击，同时令荥阳伏兵截断退路。”曹操剑尖突然转向，在沙土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将之前那根前进之线直接圈住，断绝后路。

“届时前有重兵，后无退路。”曹操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却更显危险，“纵使孙武复生，也难逃一死。”他抬头直视潘彦，目光如刀，“元启以为如何？”

“那自然是孟德兄强于孙武统帅之能了。”潘彦轻笑一声，这倒不是他故意夸赞曹操，原本的世界线中曹操定然能存活下来，那不就是强于孙武了么。

但潘彦也没有继续玩笑，刀锋反转，突然刺入弧线内侧。

“所以我们应该反其道而行，佯装主力追击，让埋伏于荥阳的伏兵不动自乱。”

“此真乃妙计也。”刘备见二人说的火热，雌雄剑突然分开，雄剑在深坑周围画了个圆，雌剑则在外围布下数道防线。

“看似主力落入埋伏...”刘备的雄剑指向圆内。

“实则精兵伏后。”雌剑轻点外围防线。

“待敌军伏兵尽出...”双剑交叉。

“便可合围！”剑锋相击，铮鸣声惊飞了枝头的夜枭。

三人的影子在这一刻完美重合，仿佛天作之合。然而日头随时变化，不过瞬息之间，西沉的落日偏移角度，三道身影又各自分开。

剑锋相击的余音还在暮色中回荡，潘彦已收刀入鞘。他凝视着地上错综复杂的战术图示，眉头微蹙。

“此计虽妙，但我军兵力有限。”潘彦指尖在关键隘口重重一点，“若要确保引出敌人伏兵，那么我们就只能安排很少的部队做后援。”

“元启有何高见？”

潘彦抬头，目光灼灼：“不如由孟德兄与玄德兄率主力佯攻。我只需领孙文台所赠五百丹阳精锐，与潘凤从侧翼攻击...”

“不可！”还没有等潘彦说完，刘备突然打断，他素来温和的面容此刻绷得紧紧的，“元启此计太过凶险，若敌军识破，先调转军力来袭，那么元启必将陷入危险当中。”

潘彦听见刘备说危险，但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正因凶险，徐荣才会信以为真，不去怀疑我们有分兵之策。”潘彦目光转向沉默的曹操，“孟德兄以为呢？”

曹操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纹路，计策有无风险他倒是不甚在意。如果潘彦不主动请缨，那他曹孟德自己也会冒险一试。

他注意到潘彦说的是“孙文台所赠精锐”而非“韩文节所部”，这个细节让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所以冀州军队军力终究是有限，那韩馥对袁绍的牵制效应怕是很有限了。”

脑海中思绪闪过，曹操终于开口道：“元启独自确实冒险，不如让云长、翼德随元启同去？”

潘凤此时从亲兵队列中跨步上前，重斧在地上砸出闷响：“末将愿随彦弟赴险，彦弟安危无需担心！”

潘彦也是摇头道：“关张二位将军勇冠三军，正该随主力正面破敌。”他指向沙盘上一处隐蔽山道，“偷袭贵在出其不意，五百轻骑足矣。如臂指使可比臃肿不堪好的多。”

曹操闻言也是大笑：“好一个'如臂指使'！那就依此计！”

晨光微熹，东方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曹操勒住马匹，抬手示意大军停止前进。他眯起眼睛望向远处山林，晨雾中山林轮廓若隐若现。

“传令下去，”曹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对身旁的传令兵低声道，“全军擂鼓前进，声势越大越好，让荥阳的守军都听见我们的动静。”

传令兵领命而去，很快，震天的战鼓声在清晨的旷野上回荡。士兵们故意将兵器碰撞得叮当作响，扬起漫天尘土。

与此同时，荥阳林中，徐荣正按剑而立。他眯着眼睛望向远处扬起的尘土，嘴角浮现出狰狞的笑容。

“将军，曹操果然中计了。”副将王赫凑上前来，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旗帜，笑道，“看这阵势，他们怕是把全部家当都押上了。而且都是些土包子，要是我们北军精锐行军，岂会有这么大动静。”

徐荣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继续凝视着远处的动静。作为西凉军的老将，他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毕竟这所看到的一切，本就是他们计划中的部分。

“关东鼠辈，也敢追我西凉铁骑？”徐荣也没有再多想，转身对身后的亲兵下令：“传令各部，按郎中之计行事。先禀告吕将军追兵动向，待曹军与后军交锋，便断其归路！”

王赫搓着手，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将军，此战若胜，相国必有重赏。末将妻子快生第二个儿子了，正好在长安置办个大宅子。”

“出息！”徐荣笑骂着踹了他一脚，但也知道自己这个副将也是苦日子过惯了。长安的繁华，他何尝不向往？只是作为北军主将，他更渴望的是重振北军威名。

就在这时，斥候飞马来报：“报！曹军已过城五里！”

徐荣眼中凶光毕露，猛地拔出佩剑：“这一战定要扬我北军之威！让这些关东鼠辈知道西凉铁骑的厉害！”

另一片密林中，潘彦正抬手示意全军停下。他轻轻抚摸着战马的鬃毛，安抚着这匹因紧张而不断喷着鼻息的骏马。

“彦弟，西凉军真的会中计吗？”潘凤压低声音问道，手中的开山大斧在晨光中泛着寒光。

“徐荣此刻必专注于我军主力。”潘彦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们走这里。这条路线可以避开他们的哨岗。”

“这一仗，不为功名，就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世道再糟，也总得有人去试着改变点什么。”

“走吧，趁着晨雾还没散尽，该行动了。”

远处，曹操的大军仍在金鼓声中“仓皇追击“。但只有少数人知道，这场大戏的真正杀招，正在暗处悄然展开。

刘备骑着白马来到曹操身边，低声道：“孟德兄，时间差不多了。”

曹操点点头，目光深邃：“传令下去，全军都给我洒出斥候，随时准备回攻敌军！”

晨雾渐渐散去，两支军队各自行进，一场精心设计的猎杀，正悄然展开。而这场战斗的结果，将决定多少人能够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